凌家位於桂花巷和烏蒙巷之間,世代經營漕運生意,因爲手上十幾條大船,緊急時刻連官家都會巡山他們,借船運送物資,有這等財力,凌府的規模自然不小,那圍牆足有三米來高,一米來寬,兩個厚重的石獅立於門前,兩扇厚厚的朱漆大門緊緊關閉着,門上一塊巨大的燙金招牌,“凌府”兩個字熠熠生輝。
此時的凌府,大門緊閉,牆後面鴉雀無聲,一大羣手持木棒掃帚的下人,緊張的在門縫後面偷瞄着,而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少爺,正滿府找藏身的地方,連他爹的軟甲都拿出來套在身上,滿臉都是驚恐。
黃天天坐在凌府門口石獅子的頭頂上,晃盪着小腿等待着,身着碎花小襖,還戴了頂毛茸茸的帽子,手上一把嶄新的大刀,刀長近四尺,加上長柄幾乎和她的身高差不了多少,也不知那嬌小的身材,怎麼舞的開這樣厚重的大刀,不過看起來,倒自有一股颯爽英姿。
稍許,街道的另一頭,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人,浩浩蕩蕩的帶着十幾個小屁孩走過來,天氣寒冷的緣故,小屁孩們臉都凍的紅撲撲的。
這幫小屁孩,便是趙閒的‘小弟’,大多是桂花巷裡的小孩,趙閒和這幫小屁孩一起長大,沒事帶着他們上山打獵下河洗澡,就當是回憶童年,倒也過得快活。
遠遠看到黃天天的身影,一個懷中抱着把柴刀,三角眼,身材消瘦的的小夥,湊在趙閒身邊嘀咕着:“閒哥,她前天剛成女捕頭,那可是有身份的大人物,我們惹不起的。”小夥凍的發乾的臉上,透着一絲擔憂,打架誰都打過,可他南城胡一刀,從沒跟捕頭打過,捕頭是吃皇糧的人,方圓幾條街都知名的大人物,身份高了去了。
“有什麼好怕的?”趙閒對胡一刀沒骨氣的話很是無奈,不就一個捕頭,能掀的起什麼風浪?
趙閒扛在根碗口粗的木棒,氣勢洶洶的來到凌府的門口,打眼一看卻見凌府外空蕩蕩的,只有黃天天一人,他左右打量了下房頂巷子,除了厚厚的積雪,和被壓彎的樹枝,同樣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幾個聞訊趕來的閒漢,坐在一旁聊天打屁,趙閒不禁奇怪,這小丫頭,還想埋伏他不成?
“不用找了,我今天沒帶人來。”黃天天從石獅子跳下,把長刀杵在青石板上,大眼睛瞪的圓圓的,毛茸茸的帽子上還留一層薄雪,因爲天冷,小臉紅丹丹的,頗有幾分可愛的味道。
趙閒意外的看了黃天天一眼,擺擺手道:“給你時間去叫人,免得說我欺負你。”
黃天天挽了個漂亮的刀花,打量着趙閒等人手上的木棒、柴刀榔頭,小臉上帶着一絲不屑,搖頭嗤笑道:“我纔不用別人幫忙,爭取都一起上,讓你輸的心服口服,以後我可沒多少時間陪你玩。”
被一個小丫頭這樣鄙視,趙閒心中很不爽,擡擡手讓本就離的很遠的胡一刀等人退下,自己扛着碗口粗的木棒,走到黃天霸近前,道:“別以爲拿了你爹的刀,我就打不過你,想單挑爺陪你一次便是,知道你很快要嫁人,以後打架不方便,凌府可是大戶人家,不會讓兒媳動刀動槍的。”
黃天天今年十六,在這個時代,十六歲當孃的女孩很常見,她的年紀也算老大不小了,城南與黃家交情不錯、門當戶對、年齡相仿、未有婚約的男子,就只有凌家的二少爺,那個被黃天天從小打到大的小白胖子,雖然兩家還沒定下婚約,但不出意外的話,這件事是沒跑的了。
“呸呸呸!纔不是要嫁人。”黃天霸一聽到這事就來氣,柳眉一豎,揚了揚手中的長刀,辯駁道:“我說沒時間,是因爲我現在是捕頭,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只會打鐵、闖禍、娶媳婦,一點志向都沒有。”
趙閒臉色微微一變,很介意這句話,他想出人頭地,可朝廷律法明文規定,平民只能從事農業和其他體力勞動,至於經商,花語姐觀念很保守,覺得商人囤積居奇、哄擡物價,是剝削平民的下賤行業,寧可讓趙閒當鐵匠做個手藝人,也不讓他從商,出人頭地的唯一路徑,就只有做官一條路。
至於做官,趙閒還沒考慮過這件事情,他打量着的黃天天,笑道:“我只能打鐵,總還有自己的自由,你成了捕頭,照樣要嫁人、洗衣服做飯帶孩子,說不定還要受婆婆的氣,你這暴脾氣現在就應該改改,莫要那天被凌府趕了出來,說出去可不好聽。”
這年頭,就是公主不守規矩被夫家趕出來,都沒出說理去,何況黃天天一個鄉紳的女兒,以她這暴脾氣,每天對着那小白胖子恭恭敬敬,還不得被氣死。
黃天天小臉氣的通紅,卻沒法辯駁,持刀就朝趙閒撲了過去,斥道:“要你多管閒事,凌月能不能活到成婚那一天還說不定,我纔不擔心這些。”
凌府大門後的小白胖子一個哆嗦,臉白的跟紙一樣,豆大的汗珠滾滾落下,推開僕人近侍就往後宅跑去,圓滾滾的身子健步如飛,可見被嚇的不輕。
胡一刀等人拿着瓜子點心,見二人火頭挑起來了,也不嫌髒,就地坐在凌府臺階上,頗有興趣的看着好戲,還起鬨道:“閒哥好樣的,替我們擺平她!”
趙閒從小打架,全憑一身力氣,不過俗話說‘一力降十會’,趙閒從幾歲起開始打鐵,一把子力氣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黃天天跟隨他爹黃總鏢頭學習武藝,雖然身輕如燕、迅疾如風,但是和趙閒交起手來,那足有碗口粗的大木棒,還是讓她也不敢輕易近身。
趙閒只覺黃天霸靈活的像只小貓,身上力氣沒處使很難受,二人僵持片刻,他故意勢大力沉的揮了一棒,然後作勢‘收力不及’。
黃天天畢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見到趙閒露出破綻,小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笑容,擡手一刀就劈了過去,那想道趙閒留有餘力,此時猛的揮動木棒掃在刀面上,把大刀磕的高高揚起,趙閒餘勢不減,趁黃天霸門戶大開,直接朝她的胸間掃了過去。
黃天天微微一慌,手上傳來的大力,連虎口都被震的微微發麻,來勢洶洶的木棒,她不敢大意,忙棄刀身體後仰,把腰彎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躲過了這一擊,雙手撐住地面的石磚,腳尖順勢踢向趙閒的下巴。
黃天天身着小襖,卻不顯絲毫臃腫,這鐵板橋的動作,誘人的曲線頗具幾分美感。
趙閒一擊落空,偏開腦袋想躲過猛踢上來的繡花小鞋,哪想黃天天小腿一勾,竟然掛住了趙閒的脖子,而另一隻蹬在了趙閒的胸口,試圖用腿給他來個‘過肩摔’。
可惜黃天天忘記了兩人體型上的差距,她緊繃的大腿,也只有趙閒的大胳膊粗,這一用力,不但沒把趙閒扔出去,反倒是二人都失去平衡,栽道在了充滿積雪的地面上。
“喔、喔!!!”看到這火爆的場面,胡一刀等人立刻起鬨,心中暗道:“今天晚上喝酒的時候,又有的吹了,南城惡少對烏蒙巷無辜少女當街施暴,嘖嘖嘖…”
黃天天仰面躺在地上,趙閒壓住黃天天,因爲小腿掛着趙閒的脖子,使得她充滿彈性的雙腿,幾乎折在了胸口,兩人臉對臉瞪着,姿勢看起來很曖昧,可兩人沒覺得不對,依舊掐在一起,沒有罷休的意思。
趙閒被抓住頭髮,疼的齜牙咧嘴,他也毫不留情的捏住黃天天的小鼻子,把她臉憋的通紅,打着打着,趙閒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雖然冬天穿的很厚,可趙閒身體壓着那嬌小的身軀,隔衣仍然感覺的到那火爆的溫度,以前只當這妮子是個小丫頭,鬧着玩也沒在意,好久沒這麼打架,沒想到她發育這麼好,特別是胸前的小兔子,弄趙閒心裡癢癢,就和貓撓似的,不由自主的擡爪,向那地方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