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天被大喝聲驚了一下,一聲令下萬衆齊呼的場面確實很壯觀,她眸子微微閃了幾下,可惜最前面的嶽季恆太煞風景,她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若趙閒站在最前面,肯定比你好看百倍,有什麼好臭美?”
嶽季恆見黃天天喃喃自語,還以爲她在驚歎自己這番‘英姿’,心中不禁更加得意,昂首挺胸的道:“兒郎們!繼續!”
“呼!”長長的隊伍很快便經過了玄武湖畔沿着大街往前行去,黃天天本想追上去,可趙閒又不理她,黃天天心中一陣不滿,嘟着小嘴輕哼了一聲,輕夾馬肚在湖邊遛起了馬。
繞着金陵城固定的線路跑一圈回到軍營路程大約十里,加上負重正常人難免有些吃力,特別是胡一刀這種身材消瘦還負責四十斤的,跑到一半就趴下了。
嶽季恆主要目標是趙閒對胡一刀並不在意,衆將士回到軍營開飯後,他還得陪着趙閒再跑一圈,雖然剛纔那一圈已經把他累的夠嗆,但趙閒沒趴下之前他不好意思停下,只能咬緊牙關做出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陪着趙閒繼續跑了出去。
此時的天色已經泛白,大街上多出來許些行人迎着寒風緊緊裹着袍子,街邊搭理鋪子的商戶正在開門,幾件酒樓的小二睡眼朦朧的往門外的大街潑水,熱水一接觸地面便騰起一股熱氣,驚的路過的趙閒嶽季恆二人忙閃開幾分。
趙閒看着死撐的嶽季恆暗笑不已,他雖然也很累,但尚在承受範圍之中,以前五公里負重越野就跟吃飯似的天天跑,來這地方後雖然很少跑步了,但每天一大早便去鐵匠鋪,單手拿着一把四十斤的鐵錘一揮就是一天,那需要的耐力可比腿上綁個沙袋跑步大多了,就算是怡君那種半吊子高手,讓她腿上綁四十斤重物跟着跑步,趙閒都有信心把她累趴下,何況是這個嶽季恆。
“呼!呼…”
十幾分鍾後,趙閒氣喘如牛的慢慢跑在金陵城的大街上,身上黑色的武服已經被汗水浸溼了些,雖然天氣極寒趙閒仍然感覺有些悶熱,他看着旁邊一臉漲紅咬牙邁着小碎步的嶽季恆,甩了甩飄逸的長髮,含笑道:“嶽大將軍,我們加把勁,再晚飯都沒了。”
“哼!”嶽季恆只覺腿上有千斤重,沒擡一次都鑽心的疼,肺都已經快炸了,和旁邊精神抖擻的趙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嶽季恆不想落了下風,咬牙又加速跑了幾步,可這一下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個稻草,他再也沒力氣擡起腿。
“等等!”嶽季恆胸膛極具起伏,大口呼着熱氣,慢跑幾步便停下身子,擡手打住趙閒道:“趙閒,經過本將軍的考驗,覺得你能適應軍中日常的操練,日後你便隨着其他將士一起吧,我們到此結束。”
想溜走?趙閒心中一陣暢快,在嶽季恆身邊原地踏步,認真道:“嶽將軍,俗話說‘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的特別關照我能理解,多跑一圈也是對我的鍛鍊,怎能因爲達到要求就不思進取?我們還是繼續跑吧。”
這混蛋!嶽季恆咬牙切齒‘欣慰’的笑了笑,抓住趙閒的袖子道:“趙閒,你有這番見解本將軍深感欣慰,但人終究不是鐵打的,吃飽了纔有力氣打仗,既然你打定主意要磨練自己我也不攔你,這就回去給你準備好吃食,免得消耗過度累壞了身子。”說完嶽季恆鬆了口氣,轉身往回走去準備逃離現場。
“這如何使得。”趙閒忙搖搖頭,好不容易把嶽季恆累的跟狗似的,怎麼能放他回去,趙閒忙拉住嶽季恆道:“嶽將軍,趙某昨日纔來金陵,根本不熟悉城中道路,若是迷路被不法之人拐走,那豈不是遭了大罪,還是你陪着我一起吧!”
不法之人把你拐走?那個瞎了眼的人,會拐走你這五大三粗的老爺們,拐走了遭罪的也是他吧?嶽季恆恨不得一腳踹死趙閒,可惜他現在連腳都擡不起來,還找不出理由拒絕趙閒,只得拖着半死不活的身子慢慢往前蠕動。
突然,嶽季恆看到前方街邊遊蕩的一人,立刻激動起來,開口道:“趙閒,本將軍回去爲你準備膳食,若你不熟悉金陵的道路,前面那位姑娘可以幫你,我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
嶽季恆怕趙閒在拖着他一起跑步,忙接下腿上的沙袋,一溜煙的消失了。
嶽季恆逃跑後,趙閒暢快的嗤笑幾聲,才如同脫力般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緩了一下雙腿,才解下負重的沙袋,霎時間感覺身體跟飄起來一樣,地心引力弱了不少,走路就像踩在棉花上。
黃天天牽着馬在站在一處雪景不錯的地方閒逛,並沒有看到再次跑來的嶽季恆和趙閒,小繡花鞋不停踢着地面上的積雪,背對着趙閒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閒走到黃天天身後,周圍遊人極少,也極爲安靜,黃天天依然低着頭沒有察覺,倒是那匹棗紅色大馬回頭看了看,噴了幾聲鼻息,輕輕蹭了黃天天幾下。
“小紅別鬧,我煩着了。”黃天天小聲嘀咕一句,纖手探出撫了撫馬的脖子,便不再說話。
趙閒嘿嘿一笑,心道:這妮子,莫不是在氣我剛纔沒理她?
趙閒謹慎的擡步輕移,壓制着呼吸悄悄走到黃天天身後,擡頭看去,卻見黃天天小手裡拿着一個白色物體,低頭認真的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臉上還露出微微的笑意。
左右顧盼,見是無人看到,趙閒心中好奇頓生,湊到黃天天背後仔細看了看,卻見她手裡拿的卻是副畫像。畫像中的那個人,長得還算不俊朗,可惜身高九尺,腰圍也是九尺,脖子上掛着皮質圍裙,手上一把巨型鐵錘,齜牙咧嘴,神情兇悍,一望便知道不是個好人。
這是誰畫的,把我描成這副樣子,還讓不讓我見人了?這不是破壞我英俊挺拔的美好形象麼?
趙閒心頭惱怒,邪念頓生,嘿嘿笑了一聲道:“黃天霸,你這是在看什麼啊?”
黃天天聞聽有人在自己耳邊說話,心裡一驚,急忙將那畫卷收了起來,慌慌張張的差點跳起來,她急道:“沒,沒什麼。”反應過來後,她想到那個聲音竟是個男子,而且還很是熟悉,她更是驚奇,回過頭來,畫中人便站在了眼前。
他怎麼在這裡?黃天天臉上一片通紅,把畫像藏到身後,扭捏道:“趙閒,你,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你啊。”趙閒嘿嘿一笑,慢慢向黃天天逼去,笑問道:“你方纔在看什麼啊?”
黃天天被趙閒一句‘我來看你’弄的心如小鹿亂撞似的砰砰直跳,她那好意思說出來剛纔在看什麼,羞澀的低垂下頭往後退去,臉上泛起一抹粉紅道:“我,我沒看你的畫像,不是不是,我,我…”
這小丫頭,還真是有點可愛,趙閒恨不得大笑出聲,只是見她帶有自己的畫像,心裡多少有些意外,難道是她自己畫的?
“趙閒,你怎麼進來了?”黃天天知道口誤,忙臉色通紅的岔開話題小聲問道。
“想你了,我便來了。”趙閒伸手勾勾她的下巴笑道。
黃天天那裡受得了這麼直接的情話,臉上一片爆紅,嗔怪的打掉趙閒的手,低頭羞澀說道:“別動手動腳的,我姥姥說,我們女子要矜持,要與男子保持距離,不能隨便讓男人碰,那樣我們女子會吃大虧的。”
趙閒相當意外,沒想到黃天天一個熱情似火、大大咧咧的小姑娘,會變得如此害羞矜持。趙閒對黃天天這個不要錢的媳婦到是很關心,擡手捏捏她的臉道:“你姥姥說的那些話很對,可那是對外人,不是對我,我們兩個都有了婚約,還用的着那麼見外麼?”
黃天天縮了縮脖子躲開趙閒的大手,輕輕嗯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羞色道:“我也和姥姥說了,可是姥姥說,她教我的這些,便是專門用來防備你的,說你是有名的大才子,出了名的花心,不能,不能讓你亂來。”
這是什麼姥姥?趙閒差點吐出一口老血,沒想到她姥姥竟然是這樣看我的。我又不是色狼,防我做什麼,我還能對這青澀的小丫頭幹什麼不成?
趙閒左右看了看,見湖邊無人,突然伸手拉住黃天天的小手,循循善誘道:“若我偏要亂來了?”
黃天天不知趙閒今天爲何如此大膽,被趙閒拉着手,傳來的火熱讓她一陣緊張,忙低下頭去將小手收了回來:“姥姥說,這男女牽手,只有在成親之後纔可以,我們還沒有…”她臉上羞紅,卻是說不下去了。
趙閒心中相當無語,這個姥姥,洗腦還真有一套啊,一天晚上的功夫,就讓活潑的黃天天變成了這樣一個謹遵閣禮的大家閨秀,她不去當政治老師,實在太可惜了。
趙閒搖了搖頭,認真道:“不和你開玩笑了,我們說正事…”
不和我開玩笑了?難不成剛纔都在開我玩笑?黃天天羞羞的臉蛋瞬間僵住黑了下來,擡起頭眸子裡閃着幾絲寒意,怒聲道:“趙大錘,你什麼意思?逗我玩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