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午後,陽光依然明媚,奼紫嫣紅的花卉藉着秋風的洗禮,還想盡力展露最後一波搔首弄姿;桑芙陪同夜兮在涼亭中聊天,只得吩咐身邊的宮女前去採花,兩人談笑之間論起不少事情,桑芙得知夜兮的身世頗爲感嘆,早些年她聽父輩提過那場戰役,據悉死傷無數,堪比諸神之戰。
就在二人緬懷過去之時,有個不知趣的人悄然出現;木嫿聞知墨玉樓的事情,雖然心裡妒忌得猶如萬般螞蟻撕咬,然而她又不能不接受這個事實。
“啊喲,老遠就聽到亭子裡有人說笑,沒想到是你們啊。”木嫿站在亭外,不太好意思跨入;桑芙和夜兮被人打斷,剛開始有些不爽,可是一見到木嫿諂媚的笑臉,立刻提高警惕。
桑芙站起來說:“木嫿姑娘,站在外面做什麼,進來說話吧。”
“呵呵,多謝桑芙姐姐。”木嫿極少這麼客客氣氣,倒是令夜兮渾身不自在;木嫿瞟了一眼石桌上的糕點,舔了舔嘴脣笑問:“這就是王上賞賜的?”
夜兮淡定地說:“是啊,這就是王上賞賜的。”
“哦。”尷尬不已的木嫿頓時手足無措,看來夜兮並不歡迎她,她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對。
桑芙自知木嫿的個性,於是拉着她入座,說道:“大家相聚在一起就是緣分,這些糕點還多,我們恐怕吃不完,不如讓木嫿一起吃點?”
夜兮瞥了一眼桑芙,心知她想爲木嫿求情;木嫿雖然有時勢力了一點,可也不是一個極壞之人,夜兮也覺得大家沒有必要弄得彆扭,於是她緩了緩語氣,看着木嫿說道:“是啊,好東西要更多人一起欣賞,否則就不是衆樂樂了。”
“呵呵。”木嫿咧嘴笑道:“對對對,要衆樂樂……”說着,她拿起茶杯敬夜兮。
夜兮回敬了木嫿,如此一來,算是化解了兩人之前的隔閡;桑芙欣喜之餘,拉着夜兮和木嫿的手,說道:“我們算是相聚同一個屋檐下,今後有什麼事情相互照應,不要勾心鬥角了,何必爲難別人,其實同時也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木嫿眉眼一轉,裝作很感悟地說:“木嫿一直都把桑芙姐姐當作自己的姐姐,還有夜兮…你比我
晚進宮一年,應該是我的妹妹……我做姐姐的怎能不關心妹妹呢。”
“雖然我進宮時間短,可是我知道,在王宮裡面,要找到一個知己,實在是太難了。”夜兮認真地說道。
“啊,是啊,也是。”木嫿乾笑兩聲,附和地說道。
“好了,不說這些掃興致的事情。”桑芙夾了一塊金糕遞給木嫿,木嫿偷瞄一眼夜兮纔敢收下桑芙的好意,可見她心裡開始畏懼夜兮,再也不是之前那般囂張的模樣。
夜兮儘量讓自己的目光看起來柔和,她不願看到木嫿懼怕自己;夜兮深知王宮之中受人欺凌的苦,但是,如若有一天被人懼怕,那麼這種害怕很容易變成敵對,甚至爆發後,成爲不可小覷的隱患。思及此,夜兮親自爲木嫿斟茶,看起來幾人都相處融洽。
雖然木嫿突然闖了進來讓夜兮和桑芙不能暢快地聊天,可是木嫿倒也不至於令她們完全沒有了興致,至少木嫿在態度上已經轉變不少,不再以爲自己高高在上,壓着夜兮;然而,一陣涼風拂面,吹散了夜兮悠閒自得的心思,她隱去笑容,變得嚴肅起來。
桑芙見狀還想詢問,可接下來看到冰姬帶着一大羣人浩浩蕩蕩地奔向涼亭時,她也是一掃之前的歡笑,變得心事重重;本以爲只有知己纔會心有靈犀,沒想到如今仇人之間也產生那種不尋常的磁場;夜兮心裡涌現一股寒氣,料想周圍勢必有不安的因子聚攏,果然,轉頭一看,與來勢洶洶的冰姬撞上了眼。
三人不約而同站起來,木嫿哪裡扛得住這般架勢,只是躲在桑芙和夜兮身後當旁觀者;桑芙憂心忡忡地拉着夜兮的手臂,看來她也不敢輕舉妄動;夜兮走上前欠身請安:“冰姬姑娘,不知道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不是說遇到我,你就必須讓道嗎?”冰姬依然是那樣咄咄逼人的氣勢。
“哦,這涼亭既不是路更不是道,再說了,今日是我做東請幾個姐妹在這裡遊玩,如若突然離去豈不是太有失主人的禮節?還望冰姬姑娘見諒。”夜兮客氣地解釋道。
冰姬仰着頭走到石桌旁邊,捻起其中一份糕點拿在自己鼻尖嗅了嗅,不久她又故意扔在地上,不屑地道:
“這根本就不是御膳房做出來的桂花糕。”
“這是連公公奉了王上旨意賜給夜兮的。”桑芙解釋:“不可能不是吧。”
“我吃過御膳房的桂花糕。”冰姬一口咬定地說:“哼,王上就算會賞賜給你,但也不代表就是御膳房親自做出,許是隨便在宮外買的,御膳房的東西豈能隨隨便便做給你這種低等的女人。”
夜兮不想較真,她低着頭說道:“冰姬姑娘受寵多時,吃的東西自然比我們多,我們愚鈍,只道是王上賞賜的都是好的,無所謂出自哪裡。”
見夜兮無意和自己爭論,本想來鬧場找理由氣一氣夜兮的冰姬可見一點成效都沒有,反倒是被夜兮的淡定氣得自己心裡絞痛;心裡一痛,讓冰姬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於是她強迫自己舒緩了怒氣,調整好心情後毫不客氣地坐下來,看着大家杵在一旁一動不敢動,便又招呼大家說道:“好吧,甭管出自哪裡,我且嚐嚐再說。”
夜兮和桑芙不敢拒絕,冰姬看着夜兮,挑眉奸笑地問:“夜兮,瑤華宮盛傳你我不合,你覺得呢?”
“夜兮不敢。”夜兮平靜地答。
“呵呵,其實我對你也不是存心過不去。”冰姬扭動細腰,似笑非笑地道:“只是有的時候我這人說話直了點,你可別往心裡去。”
“夜兮多謝冰姬姑娘的教誨。”對於冰姬的突然轉變,夜兮一點兒也不覺得是個好兆頭。
冰姬抿了抿嘴,伸手說道:“那這樣吧,你且選一種你認爲最好吃的糕點給我品嚐品嚐,看看這些究竟是不是御膳房親手做的。”
夜兮猶豫了一會兒,過後要走過去時又被身邊的桑芙拉住,兩人交換神色,都猜想到可能是冰姬的詭計,如今騎虎難下,如果自己不這麼做,之後肯定被人說自己不願和冰姬姑娘言和,但是順着冰姬的意思做了,也不清楚接下來她到底還有什麼變化。
夜兮選了芙蓉糕,這份糕點她們都還沒來得及品嚐;冰姬斜睨一眼夜兮,心裡暗忖:哼,她居然有王上的賞賜,憑什麼,她憑什麼能得到王上的恩賜?素姑大人不是說她只是一個女囚嗎?不行,我堂堂冰姬豈能被一個女囚踩在頭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