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看了喬慕雪和喬琴朱的花燈一眼,眼裡有了一抹嘲弄,卻道:“素聞喬相的女兒極爲有才,以前卻是不信,如今見到之後果然是開了眼界,恰好淑妃娘娘也想看幾位小姐的花燈,幾位小姐請隨我過去。”
喬慕雪自然不會真的認爲淑妃想看她的燈籠,不過是刻意找她麻煩罷了,此時淑妃派人找過來也好,省了她許多麻煩。
她當即道:“勞紫燕姑娘帶路。”
紫燕掀眉看了喬慕雪一眼,眼裡滿是不屑,卻還是輕應了一聲,引着幾人朝前走去。
喬晚晚的眼裡有了一抹淡淡的得意,這些年來她在人前扮裝傻,人後卻一直在努力學習,對她而言,今日就是出頭之日。
她原本還在想要如何才能在一衆貴女中斬露頭角,之前想起喬慕雪和淑妃之間有些不痛快,所以她纔會來找喬慕雪的麻煩,其目的不過是引起淑妃注意,沒料到淑妃竟真的派人來找她們了。
要將京中所有的貴女比下去,喬晚晚覺得難度高了些,但是要把喬慕雪比下去,實在是沒有太大的難度,因爲喬慕雪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草包。
喬琴朱站在喬慕雪的身邊道:“二姐姐……”
喬慕雪見她的眼裡滿是擔心,朝她輕輕一笑道:“沒事,不過是將花燈拎到淑妃那裡給她看看罷了,女子無才便是德。”
喬琴朱這些年來被柳氏保護得很好,再加上她平素就是個善良的,膽子也不大,這些年來倒也沒有學太多的東西,論才情,有喬千晴和喬晚晚壓着,她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再加上她平素也有些懶散,這些年來雖然柳氏替她請了名師,她也沒有學到太多的東西。
她此時聽到喬慕雪的這句話微微一笑,原本有些緊張的心也微微鬆了些。
喬慕雪的心情卻比喬琴朱還要深沉一些,面上卻依舊滿是得體的微笑。
紫燕帶着三人到達淑妃那裡,淑妃的眼裡有了一抹淡淡地笑意,那抹笑意看在喬慕雪的眼裡是要多不懷好意就有多不懷好意。
三人行過禮之後淑妃笑道:“素聞喬相教女有方,今日裡本宮也想見識一下喬府幾位小姐的才情。”
喬慕雪緩緩地道:“娘娘過獎了。”
淑妃又微笑道:“把你們的花燈拿上來給本宮看看。”
紫燕先將喬慕雪的花燈取了過去,淑妃看了一眼後不緊不慢道:“喬小姐這花燈是什麼意思?”
喬慕雪還沒有說話,喬晚晚卻大聲道:“回娘娘的話,方纔二姐姐說了,這盞黃色的宮燈代表的是地,白色的花燈代表的是地。因爲天地之初,清氣上升到空中爲白色,濁氣沉入地下爲黃色。”
紫燕當即喝道:“好大的膽子,淑妃娘娘早就爲今日的花燈命了題,今日的題目是荷,喬二小姐的畫上根本就沒有與荷相關的東西,這便是明着抗旨。”
淑妃的眼裡滿是陰沉,卻含笑看着喬慕雪道:“喬二小姐,
你怎麼解釋。”
喬慕雪含笑道:“這不過是三妹妹對我的花燈的解釋,其實她解釋的有失偏頗,這盞白燈是白蓮,黃紅是是花蕊,合在一起就是一朵白蓮。”
“這是白蓮?”紫燕冷喝道:“喬二小姐也真能替自己找藉口,這兩個燈籠上一點圖案都沒有,又哪裡是什麼時候白蓮!”
淑妃的臉也冷了下來,那一絲笑意也盡皆隱去,她的眼裡原本就極爲陰沉,此時再將笑容斂去,就更加顯得她更加陰沉。
淑妃冷冷地道:“喬二小姐,你這樣睜着眼睛說瞎話,可是沒將本宮放在眼裡?”
“不敢。”喬慕雪含笑道,在她的心裡還真沒將淑妃放在眼裡,只是這話卻是絕計不能說出口的,她微微一笑道:“其實是這兩盞燈看起來太過抽象了,所以娘娘纔看不出來,我原本還要畫幾個圖案上去,可是紫燕姑娘來得及了些,我還沒有做完。”
喬晚晚有些不屑地看喬慕雪一眼,面上卻含笑道:“是啊淑妃娘娘,二姐姐最擅畫畫了,方纔她一直和大皇子在說話,所以來得晚了些,來不及在燈上做畫,還請娘娘給她一點時間。”
淑妃早就聽說喬慕雪沒有半點才學的名聲,此時聽到喬晚晚的話便知這一對姐妹極度不和,喬晚晚知她要對付喬慕雪,所以才巴巴地來討好她。
淑妃淡淡地道:“是嗎?若如此,今日裡本宮可得好好欣賞喬二小姐的畫技了。”
她的話說得溫和,卻已透出了一分殺機,她不緊不慢地道:“若是喬二小姐畫不好,本宮又將如何處罰你?”
喬慕雪的眸光微凝,一記透着尖銳的聲音傳來道:“自然要狠狠處罰,這般無視皇族的人自然該以欺君之罪論處。”
喬慕雪扭頭一看,卻是紀珂,她微微一笑道:“公主是南秦之人,怎麼也干涉起我大齊的事情來呢?”
紀珂將下巴擡起來道:“因爲你不尊重淑妃娘娘,我這個外人也看不過眼了。”
淑妃雖然也不是太喜歡紀珂,但是紀珂的這一番話卻很合她的心意,她不緊不慢地道:“喬二小姐,今日就連紀珂公主都看不過眼了,若是你今日不能畫出一副好的畫來,本宮就只能罰你了。”
她這番話聽起來好像很大度,卻充滿算計。
紀珂在旁加了一句道:“也是淑妃娘娘仁慈,一個不懂琴棋書畫的女子,又哪裡能嫁入皇室!”
喬慕雪輕笑了一聲,淑妃笑了笑道:“公主說得有道理,若是喬二小姐對於琴棋書畫一樣都不精通的話,本宮爲了大皇子好,自然要稟報皇上。”
喬慕雪聽出兩人話裡的威脅之意,兩人不過是在告訴她,如果她真的沒有任何才學的話,就算是之前皇帝和皇后給她和凌淵虹賜了婚,也得去皇帝那裡請旨做罷。
她淡淡一笑道:“必不敢讓淑妃娘娘失望。”
淑妃看了她一眼,眼裡滿是寒意,那雙眼睛裡也滿是不屑
,她輕輕揮了揮手,那邊紫燕早已將各色染料搬了過來,然後再取來筆墨。
紫燕將東西取過來的時候看了喬慕雪一眼,意思是看她能畫出什麼來。
喬琴朱有些擔心地道:“二姐姐,你若真不會畫的話,你就跟淑妃娘娘服個軟,今日皇上和大皇子都在這裡,想來她也不能過多的爲難你。”
喬慕雪扭頭見喬琴朱的眼裡滿是擔心,她的心裡滿是暖意,在喬府,怕也只有喬琴朱是真心關心她了,她微微一笑道:“不用擔心,我應付的過來。”
喬琴朱再次看了喬慕雪一眼,喬慕雪卻已拿起顏料,然後開始畫起來,若讓她畫那種大氣而又抽象的水墨畫,她也許畫不好,但是讓她畫一朵荷花應付淑妃卻不是什麼難事。
她將兩個燈籠擺好,然後極爲熟練的開始畫了起來,畫到一半之後,喬琴朱歡喜地道:“好可愛的蜻蜓,好可愛的魚,好可愛的花骨朵!”
喬慕雪笑了笑道:“四妹妹,你替我拎一下燈籠。”
喬琴朱欣然應允,然後將燈籠拎了起來,她拿着畫筆就開始畫了起來,很快,一副Q版的鯉魚戲蓮圖便呈現在衆人的眼前。
那圖畫得甚是簡單,卻勝在可愛和構圖精巧。
喬晚晚原本是要來看喬慕雪出醜的,可是喬慕雪的這副圖雖然畫得有些另類,卻甚是可愛,前來看熱鬧的一衆貴女早有人忍不住出聲道:“這圖畫得當真是可愛得緊!”
原本衆人對喬晚晚的圖讚譽有加,可是此時看到喬慕雪畫的圖後全圍了上去。
喬晚晚心裡極度不快,面上卻含笑道:“真沒有料到二姐姐還有這種本事,以前倒沒見二姐姐畫過。”
“三妹妹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再則我纔回到京城多長時間,三妹妹不瞭解我也算正常。”喬慕雪不緊不慢地道。
喬晚晚卻又道:“二姐姐說得是,只是這畫上還要題詩,不知二姐姐可想好要提什麼詩?”
喬慕雪淡淡地道:“我沒有三妹妹的才情,做不來那些精絕的詩句,但是要寫句應景的詩還不算太難。”
她一邊說着手一邊寫着:“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這句話原本就有幾分嬌憨的味道,此時再配上這副畫,便頗有韻味。
一時間四周的讚歎聲四起。
喬慕雪笑了笑,喬晚晚原本是想將她壓下去,此時卻變成喬慕雪將她給壓了下去,喬晚晚的心裡頓時有萬千不甘。
喬琴朱和喬慕雪各拎了一盞花燈朝淑妃走去,喬晚晚咬了咬脣狠狠地推了喬琴珠一把,喬慕雪早就知道喬晚晚不會就此罷休,她早有所備,當即一把將喬琴朱扶住,一扭頭時還看到喬晚晚的手伸了出來。
此時喬琴朱若是摔倒一定會將那盞花燈摔壞,那麼她畫的那副畫便只有半副,依着淑妃的性子十之八九會藉機生事,少不得要往她的身上安上幾個極不好的罪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