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剛剛就見識了一名弟子因爲許半生送了一道劍意給他,雖然暫時還無法融會貫通,但卻已經因此晉升一個小境界,每個人都在盼望着被許半生選中的下一個人是自己。
“東流,多年不見了。”許半生含笑道。
泛東流如今也已經是金丹九重天了,不出重大意外,他應該會在往後的歲月裡成功躋身元嬰之列,只是想再有較大的成長,卻是很難。最終的成就,大概也就是元嬰四重天附近。
當年的兄弟,如今卻需要仰望,泛東流早已不敢輕易跟許半生打招呼。
只是沒想到,許半生卻還是在人羣之中找到了早已算不得出衆的他。
泛東流當然不會像剛纔那名弟子一樣,他緩緩走了出來,仰臉笑了笑,跪倒在地,道:“弟子泛東流,拜見老祖。”
許半生無奈,他知道,自己和泛東流之間,早已不在一個層次,現在就算是他再如何將泛東流視爲兄弟朋友,泛東流也絕不敢跟自己坐在同一張桌子上。
“不必多禮。”許半生虛擡右手,將泛東流扶了起來。
“凳子呢?”許半生又問。
泛東流的情緒略顯激動,眼角也閃現幾絲淚光,道:“牛凳師弟在三十年前,已然戰死。”
許半生頓時怒道:“誰殺的?”
泛東流張張嘴,卻沒敢說,只是回頭望向楊高宇,他只是一個金丹而已,即便在太一派,現在也已經是內務府的一個堂主,可這種事,終究還是要楊高宇這個掌教來決定。
楊高宇衝泛東流點了點頭,他才說道:“牛凳師弟後來被選入欽天府,處理外務。再一次外出之中,與他人發生爭端,最終因此喪命。”
“那人是誰?何門何派?”許半生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了,若是牛凳自己跟其他門派的人發生衝突,或許還是牛凳的錯,可既然是幫欽天府處理外務,那麼即便是牛凳有錯,太一派也有替他報仇的責任,最起碼,要讓對方給出一個說法。
可是,光從泛東流此前的表現,許半生就知道,肯定沒有什麼說法,殺了牛凳之人,一定門派實力遠超太一派。
泛東流還是不敢說,許半生怒道:“東流,當年我初入太一派,遭到派中師兄欺侮,只有你與凳子出頭幫我。如今你我之間雖然修爲差距日益增大,但不管你們是否還把我當朋友,我許半生,卻一直將你二人視爲兄弟。只是,能力越大,責任也越大,我們行爲處事難有交集,這些年來,也沒什麼機會說說話。但這並不意味着我就把你們忘記了。凳子若是因爲私事爭端,死於他人之手,無論他對錯,我也不至於如此憤怒。可凳子乃是因欽天府外務身死,楊高宇,我問你,你可曾替牛凳討個說法?是不能,還是不敢?如此鼠膽,便是成了旁門又如何?將來成爲左道,是不是被上門弟子欺負了你也不敢吭氣。到了上門呢?被十大上門欺負?被五聖欺負?你看看,這朗朗中神州,哪一個上門,哪一個左道,在自家弟子屈死之後,會不去對方門上討個說法的?若是不能,我已經回到大青山,你爲何不對我說?你做不到的,我去替你做,對方不肯給你交代,我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不給我交代!”
一席話,霸氣無雙,作爲返虛真一的霸氣,完全展現了出來,氣沖霄鬥,縱使是其他門派的返虛,也不禁爲之駭然色變。
審判所的專員一看,趕忙上前,沉聲道:“許半生,即便你有通天之能,這中神州之上,發生的任何門派間爭端,都需上報我審判所……”
話沒說完,許半生猛然轉身,怒氣衝衝的一指那人,打斷了他的話:“你給我閉嘴!”
上千人駭然不已,許半生連對審判所的返虛,也敢如此說話了,到底是實力強橫啊,真是強到連審判所也不放在眼裡了麼?可是,審判所那是由上門集合而成,豈能受許半生的氣?
“許半生,你好大的膽子!”對方也是一愣,萬萬沒想到許半生竟然會如此不給審判所的面子。
許半生冷笑一聲,道:“現在你知道出來了?那我太一派弟子死在他派手中的時候,你們審判所在哪裡?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既然是由欽天府出外交涉,便屬於兩派紛爭,除了任何事,雙方動了手,哪怕是雙方有約定在先,也需要道你們審判所備案。我太一派弟子被殺,你們審判所置若罔顧。真當我們太一派好欺負麼?”
好大的煞氣,嚇得那名審判所的返虛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旁邊他的一名同僚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傳音給他,讓他不必多管。這件事的確不是太一派的錯,只不過對方是個上門,而殺了牛凳之人又是他們審判所的一名化神的弟子,所以纔沒有人追究下去。甚至於,審判所裡的那名化神,也對太一派找上門來的人進行了威脅,太一派這纔不得不嚥下這口氣。
這人一聽,居然是這麼一回事,這還真不是他能管的,若是太一派不追究也就罷了,或者太一派沒有能力追究也行,偏偏,太一派雖弱,可他們卻有個許半生啊!這種情況,真正是九州世界從未有過的,像是太一派這種小門派,根本就不可能出現像是許半生這樣的強人,但是,現在偏偏出現了。
“沒話說了?那麼看來,是因爲對方門派高大,讓我太一派不得不打落牙齒和血吞啊。你們審判所,只怕在這其中也不光彩吧!什麼主持公道,哼哼!”許半生一臉冷峻之色,又轉身望向泛東流,誠懇的說道:“東流,凳子出事,你就沒想過替他討個公道?”
泛東流滿臉的慚愧,再度跪了下去,道:“老祖,不是弟子不想替牛凳師弟討還公道,無奈對方乃是上門清淨天,殺了牛凳師弟的人,已經是元嬰修爲,弟子即便是想找對方挑戰,也不過是送死而已。當時掌教也曾帶領衆弟子去清淨天討還公道,可對方蠻橫無理,根本不理。他們派中,還有個化神是審判所的專員,當時還曾趕至威脅掌教。掌教也是不得已才嚥下的這口氣!”
許半生聞言一愣,道:“清淨天?”
泛東流淚光漣漣的看着許半生,道:“弟子深知自己罪責深重,請老祖責罰。”
“我責罰你作甚?要責罰也是楊高宇的錯。你們沒有能力解決,卻爲何不告知於我?”
楊高宇啞口無言,只能是滿臉羞愧之色的看着許半生。
許半生一揚手,苦劍意化作一道流光,直奔泛東流,轉眼沒入他體內不見。
泛東流一呆,他沒想到許半生還是將苦劍意送給了他,心中激盪不已,一股豪氣也沖天而起。是呀,大丈夫行走於世,自當恩怨分明,哪怕是死,也要有個說法。
苦劍意磅礴的氣勢,讓泛東流一時間悟通了許多道理,他竟然也和蕭瑟朗一樣,當場坐下,盤腿調息,很快便邁出了一大步,竟然金丹化嬰成功。
許半生卻並未像是看着蕭瑟朗升級的時候那樣露出笑容,而是面帶寒霜,道:“殺了凳子那人,姓甚名誰?”
其實,許半生心裡已經有了個答案。
泛東流道:“許半謙!”說完,似乎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對,以前怎麼沒想到,此人姓名跟許半生竟然只差一個字,難不成……
許半生聞言震怒,當即一揮袍袖,也不管審判所以及其他數百門派,直接捲起泛東流和楊高宇,放出飛舟,一路直取清淨天。
賴天工見狀,也是急忙馭起飛劍,不過他並不是追趕許半生,飛劍追飛舟根本不可能追的上,他是要趕緊返回太一派,姚瑤、了凡以及丹絳彤都在大青山上,許半生縱然實力超絕,清淨天也是上門之中的奇葩,化神甚至還沒有返虛多,可畢竟也有七名返虛,僅憑許半生一人,只怕不是對手。
太一派距離清淨天本不算太遠,可這次挑戰旁門的地方距離清淨天更是卻要遠了許多,以飛舟的速度,也需五日才能抵達。
而太一派距離清淨天,卻只有兩天的路程,賴天工趕回太一派耗費了兩天多的時間,幸好還來得及,姚瑤三人一聽,立刻出發,趕往清淨天,以防許半生有任何閃失。
許半生到了清淨天山門之外,收了飛舟,直接踩在飛劍之上,射入清淨天的山門之中,直取而上。
清淨天其實也是在羣山之中,不同的是,這裡一共九峰,一峰更比一峰高。第一峰名爲第一天,直到第九峰稱之爲第九天,所謂清淨天,正是第九天。
見有人闖入山門,清淨天頓時大亂,一路上馭劍飛行,許半生看到許多不堪入目的場景,清淨天的弟子修煉之法便是男女媾和,但其他門派即便是以雙修爲基,也還知道羞恥,絕不會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院中行此苟且之事。但是清淨天的弟子卻不同,從外門到內門,一路上,所經之處到處都是赤裸的男女,根本不知羞恥,只顧聳動雙修,甚至許多還是一男多女或者一女多男的場面。
清淨天頓時發出警報,但是護山大陣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被許半生一劍擊穿,他腳下的劍光,也已經來到了第九天之上。
第九天乃是清淨天重地,相當於太一派的主峰,是他們天主的領地。
那天主正在和七八名女弟子滾在大殿之上,突聞警報之聲,還來不及穿好衣服,便感知強敵已經到了主殿之外,更是慌亂的穿好了衣服,卻仍舊扣錯了鈕絆,衝了出來。
“來者何人?竟敢擅闖清淨天!”天主慌慌張張的問到,全無平時風流倜儻的模樣。
許半生怒氣滔天,劍尖指向那只有化神修爲的天主:“許半謙何在?讓他給老子滾出來!”許半生竟然都爆粗口了,可見其震怒。
天主大驚,心中也是極怒,可是對方明擺着是返虛,他絕非對手,只能期待返虛長老們趕緊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