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菩提對於梵蒂岡博物館中發生的一幕毫不知情,否則她一定會驚掉下巴頦,甚至可能惡作劇一般的裝模作樣戲耍那幫老頭子一下。
事實上依菩提連亨利死沒死都不知道,她也驚愕於亨利的表現,以及天祿竟然對西方人會有如此深重的影響,她還並不知道,因爲天祿的存在,而她幾乎又可算是死而復生的人,她渾身上下的氣血早已深受天祿的影響。
天祿本身也是被活佛滿都拉圖以莫大神通更改而來,從前只不過是依菩提身上被種下的一隻蠱蟲,機緣巧合之下,蠱蟲竟然生出了靈智,滿都拉圖看出若是讓這隻蠱蟲不斷吸噬依菩提的精血,終有一日會化身爲蛟,破出依菩提的身體禁錮,飛昇而去。而那時依菩提也必將精血耗盡而亡。
秉存善念的滿都拉圖,不惜消耗自己的精氣,將蠱蟲轉化爲如今的模樣,依菩提也並不知道,滿都拉圖爲此甚至連自身的境界都有些不穩了。
當時依菩提只是一息尚存,若非滿都拉圖改造及時,那隻蠱蟲回到她的體內怕是也沒什麼作用了。但是滿都拉圖將其改造爲天祿之後,瑞獸之福廕便立刻籠罩了依菩提,用其自身的精血反哺依菩提,使得氣血兩虧的依菩提得到緩解,這才留下了一條性命。
原本的蠱蟲就是依靠吸食依菩提的精血而活,如今又將自身的精血反哺回去,依菩提和天祿之間便精血互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後天祿更是幫助依菩提吞噬了她體內巫門的修爲,如今的依菩提,說是佛道巫三修,其實修爲只剩下佛道二門,只是依舊殘存有巫門的印記罷了。
可以說,如今的天祿跟依菩提實爲一體,而當天祿身上會產生西方神使的氣息的同時,依菩提的身上自然也會存在相同的氣息。
只不過,依菩提身上神使的氣息太弱,以她佛道巫三修的修爲完全掩蓋了那些氣息。隨着天祿的成長,依菩提身上的神使氣息必然會越來越重,除非她的修爲突飛猛進到超過天祿的修行速度,否則,她終有一日走在大馬路上都會引來聖教廷的信徒的膜拜。
如今的依菩提,尚不能算是真正的神使,但總有一天會達到這樣的境地。
只不過,依菩提自己還尚未自知罷了。
在一腳踏碎了亨利的面門之後,依菩提根本是被動的騎上了天祿的身體,天祿雖然只有一隻哈士奇犬的大小,可依菩提本也是小巧玲瓏的身軀,騎上去雖然顯得有些不協調,可勉強還是能夠騎身其上。
天祿腳踏祥雲,緩緩朝着天空而去,破開了穹頂之後,竟然越飛越高,依菩提縱然再如何膽大,也不由的有些驚懼,緊緊的抓住了天祿背上的鬃毛,趴伏其背,看着大地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恍惚中,依菩提似乎感覺到了來自於地面上虔誠的信仰,那些信仰似乎化作一縷縷的力量注入到她的體內。可是等到依菩提想要仔細分辨的時候,那股力量卻又毫無蹤跡可循。
不過依菩提倒是並不擔心,天祿與她氣血相連,絕不會有絲毫害她之心。更何況,只聽說過兇獸弒主的,還從未聽說過瑞獸也會反咬自己的主人一口。
騎在天祿的背上,依菩提晃晃悠悠的發現自己竟然已經穿越出了雲層,此處空氣稀薄,但依菩提卻並未感覺到呼吸有任何的困難,相反,她只感覺到雲層之上靈氣反倒變得充沛起來,她不自覺的就進入到了修行的狀態。
一進入修行狀態,依菩提就物我兩忘了,她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修行之中,她愕然發現,從前似乎不能秉存的佛道兩門心法,如今卻竟然有同時運行的跡象。
她嘗試着引導佛道二門的心法同時運轉,竟然一次性就成功了。
左半邊身子是佛門心法,右半邊身子是道門心法,緩緩運轉之餘,兩門心法各不干擾,經脈之中就彷彿產生了兩條雙向的通道一般,佛門心法緩緩運轉至右半邊身子,而道門心法卻來到了左半邊身體。
轉眼間,佛門心法在上半身,道門心法在下半身,忽而前,忽而後,佛道二門心法雖然依舊相互排斥,並不可能融爲一體,但是卻各循線路,這直接使得依菩提的修行速度大大增加,達到了從前的兩倍。
在這樣大的驚喜之下,依菩提再也沒有了絲毫驚懼之意,也顧不上自己此刻身在高空,只是沉浸在一種前所未有的修行的快感之中。
等到終於暫停了修行,依菩提卻愕然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回到了西班牙廣場附近的藝術酒店,正坐在自己的房間大牀之上,眼觀鼻鼻觀心的五心向天。
毫無疑問,這隻能是天祿把她帶回來的,依菩提只是在想,回來的時候應該是不會有人能夠看見的吧?否則的話,那真是驚世駭俗了。一個人類騎着一匹不過哈士奇犬大小的飛馬從空中穿過牆壁進入到一家酒店之內,在如今這種所有手機都具備拍攝功能的社會,那絕對是會成爲全世界所有媒體頭條的新聞。
走到陽臺之上,依菩提看到酒店外並沒有任何的變化,遊客依舊是遊客,路人依舊是路人,她徹底放下了心,如果真被人看到自己騎在天祿身上進入酒店,此刻酒店恐怕早就被人羣所包圍了。
看看時間,不過是晚上九點來鍾,依菩提探出一絲念頭,隔壁的房間依舊空無一人,看來朱弦和許兔兔還並未回來。
不過很快,依菩提就感覺到了走廊上有人走動的聲音,她知道那是朱弦和依菩提回來了,便靜待酒店的管家告辭離去之後,穿牆到了朱弦和許兔兔的房內。
看到依菩提,朱弦嬌笑着說道:“妹妹,你就不能走點兒正常的路,從大門進來。每次都這樣突兀的出現在我的房間裡,很嚇人的!”
而許兔兔,則是眼波流動,帶着絲絲媚意的看着她,讓依菩提想起頭夜的瘋狂,不禁頓時嬌羞的縮了縮腦袋。
“你們今天有什麼收穫?”依菩提帶着少許的戒備坐在屋內一角,看的許兔兔和朱弦會心的一笑。
二女搖搖頭道:“能有什麼收穫,不過是多瞭解一些這座城市的情況罷了。聖教廷對羅馬這座城市基本不設防,看來,他們的精力只是集中在梵蒂岡城內。”
朱弦又問:“你呢?有什麼發現沒有?”
雖然是在問,其實朱弦並未抱太大的指望,如果聖教廷的總部那麼容易被發現,這個宗教也不可能發展的如此壯大了。
而且,朱弦還是很瞭解依菩提的,她知道以依菩提的性格,如果真的遇到了聖教廷的人,或者發現了聖教廷總部的位置,絕不可能如此平安歸來,要麼是她把人家給惹毛了,要麼是別人把她給打傷了。
可是依菩提的話,卻讓朱弦和許兔兔俱是一驚,之前還存在的小小心思蕩然無存。
“我遇到了一個大主教,那個傢伙應該是聖教廷的人。他想設計把我留下,可是卻被我一腳踩在臉上,然後我成功的脫身而出。”
二女色變,朱弦急問:“大主教?”她顯然想起了亨利,又問,“那個大主教長的什麼模樣?”
依菩提也沒說話,只是一指點向朱弦,一縷神思便飛向朱弦,進入朱弦的腦中,她共享了關於亨利的記憶,讓朱弦可以直接“看到”亨利的模樣。
“是他!”朱弦頓時驚呼。
依菩提冰雪聰明,當即說道:“難道這傢伙就是在霧島山跟你交過手的人?”
朱弦嚴肅的點了點頭,道:“他的實力不錯,雖然敗在我的手上,但是對付你應該還是勉強夠的。而且在他的地盤,肯定對他有利,他怎麼會被你如此輕易的打敗?”
依菩提微微一下,輕撫胸口,天祿很是乖巧的從她的胸前透體而出。
看着天祿逐漸長大,落在地上搖頭擺尾如同一隻牧羊犬的大小,朱弦和許兔兔都愣住了。
她倆一個是妖靈,一個是妖獸,對於瑞獸有着本能的恐懼,如今雖然都已經修成肉身,可對瑞獸的恐懼依然存在。
天祿顯然也察覺出兩人身上從前的氣息,不由得好奇的湊上去聞了聞,確定了之後纔回到依菩提的身邊。
“天祿?!”朱弦和許兔兔同時開口問到,聲音裡竟然帶着少許的顫抖,其實二女也都知道,此刻的她們並無需害怕瑞獸了,但依舊有些不爭氣的顫抖。
依菩提得意的點點頭,道:“原本它是我身上的一條蠱蟲,被我師父改造成爲了天祿。它比我第一次見到它的時候長大了不少。”
“是它幫你對付了亨利?”
依菩提這纔將發生的一切詳細的講述給二女聽聞,二女聽完之後,很是感慨不已。
“看來,天祿真的就和西方的獨角獸是同一種物種了,真是沒想到,東西方竟然還會有這樣的聯繫。”
依菩提搖搖頭道:“幼年天祿就是獨角獸,可是成年的天祿就不是這副模樣了。”
朱弦和許兔兔作爲妖類,當然明白這一點,成年後的天祿身上會覆蓋滿滿的鱗片,外型也會產生一些變化。整個身體看上去雖然還是一匹駿馬的模樣,可是絕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跟駿馬幾乎完全一致。
“天祿竟然可以抵消西方的聖力,這倒是一個極好的消息,這樣的話,我們只要找到聖教廷的總部所在,那就可以毫無阻滯的進入到聖教廷的內部。甚至,直接找到彼得二世也不會太困難。”
“至少有它在,我們不用擔心聖教廷那幫洋鬼子跟我們玩兒陰的!”
朱弦點了點頭,做出了決定:“既然如此,我們明天便直接去梵蒂岡吧,瞭解環境已經毫無意義,我們直搗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