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人領到了一個土陶的小瓶子,虎同方和錢吉告訴五人,只要將這個瓶子裝滿就算是完成任務。
瓶子比拇指大不了多少,顯然內有乾坤,也是件空間法器。這種瓶子在太一派很常見,許半生極其熟悉,那半年面壁的時候,每日送來的水,便是用這種瓶子裝的。
許半生大致估算過,這一個瓶子,看上去不大,實際上裝滿之後卻足足有差不多一百公斤的水,這也意味着這個瓶子裡的空間大約是零點一立方米。
裝滿纔算完成任務,看來這次任務的費時將會很長,從剛纔錢吉的敘述之中,就可以看出那些泉眼並非不間斷的涌出靈寒泉,而且每次涌出的量都應該不會太大。
如果是大搖大擺的去採集,尚且需要一段時間,更何況他們所要做的,實際上是要去偷靈寒泉,又或者是僞裝成普通的散修,採集到足夠多的靈寒泉之後,便要想辦法從那些負責監視的守護者手裡逃出來。
這個任務有兩個難點,其一是如何儘快的採集足夠多的靈寒泉,其二便是採集到手之後還要能從守護者的手裡逃出來。毫無疑問,採取不同的方式所面對的難點是不同的,若是以偷的方式,那麼採集過程將會困難重重。而若是冒充散修,採集倒是簡單了,只是如何離開卻又成了問題。而無論是哪一種,都需要足夠的時間。
許半生估計,這趟任務的時間少說也在十天以上。
“既是任務,就不可能讓你們無止境的在這裡耗下去,最長十五天的時間,若是時間到了,還未見到人,就視爲死亡,我們是絕不會去救你們的。這是你們遇到的第一個真正危險的任務,隨時都有可能在任務期間死亡,而且,因爲審判所的關係,我和錢吉師弟絕不會露面,你們不要抱着僥倖心理。從現在開始,你們就要將自己視爲一介散修,只有完成了這個任務,你們才能重回太一派,否則,哼哼!”
大概是覺得虎同方說的過於殘忍,錢吉又補充了一句:“這個任務雖然危險,但想要完成也並非太難的事情,具體要看你們自己如何行動了。在以往的歷練行走之中,這裡的任務完成度還是比較高的。這也是你們本次歷練行走的分水嶺,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接下去的任務你們只怕也是九死一生。入海之前,要多想想到底該怎麼去進行這個任務。”
隨後,錢吉又取出五個白瓷的瓶子,看上去跟土陶的瓶子大小相仿,他又道:“這隻瓶子內裡的空間大約五倍於剛纔那隻,任務時間最長是十五天,因此本次任務的評判標準並非時間,而是取回靈寒泉的多寡。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取回靈寒泉最多的那個人,將會獲得更靠前的排名,反則逆之。許半生,你且記住,你的任務是一瓶半,而不是一瓶,並且多出的部分,也將按照比例減少後計入你的成績。”
泛東流和牛凳看了看錢吉,欲言又止,許半生倒是一拱手先上去領了一隻白瓷瓶,道:“弟子謹遵前輩法旨,只是這樣一來,弟子所能取回的靈寒泉不免就受到容器所限,所以還望二位前輩能再多給弟子一隻瓶子。至少別讓我吃虧在空間不足上。”
刀狂頓時面露不屑,心道一隻瓶子就是二百多斤,白瓷瓶五倍,那就是一千多斤,難不成你還認爲你能夠將這兩隻瓶子裝滿麼?
虎同方也是一聲呵斥:“你以爲你能裝滿這兩隻瓶子?”
許半生趕忙回答說:“弟子只是不希望受到客觀條件的制約。”
虎同方還待說些什麼,錢吉卻是攔住了他,笑道:“既然許半生有信心,那就再給他一隻瓶子。”說罷,一隻白瓷瓶扔了過去,許半生趕忙接住,納入懷中。
其餘四人依次領取白瓷瓶,錢吉又道:“考慮到此地的現實情況,你們潛入之後很難留在同一個區域之內,是以這次的任務,並不要求你們之間的相互協作,任何一個人的成功與失敗,也並不影響其他人的成敗。這次任務的成績,只代表你自己,明白了麼?”
五人齊聲表示明白,虎同方又道:“另外,提醒你們一下,雖然海溝之中經過多年營建,已經有了可供換氣呼吸之處,可你們手中的瓶子,最好還是裝上一些空氣帶入,以備不時之需。”
五人謝過之後,虎同方和錢吉便宣佈任務會在一炷香的時間之後開始,讓五人各自做準備。
刀狂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而陳元亮看了看泛東流三人,有心一起商量一下,卻又想起錢吉所說這次任務不要求相互協作,個人並不影響其他人的成績,也便獨自回到了房間之中準備。
倒是泛東流,看了許半生一眼,見許半生也向他望來,點了點頭,三人便一同走進了泛東流的房間。
進去之後,泛東流道:“這個任務,雖說是無需協作,可人多總歸力量會大一些,我們首先要保證的是各自完成任務,然後再去考慮排名。半生的任務被增加了難度,凳子,咱倆要幫着他點兒。待會兒入海之後,若是有可能的話,我們三人最好聯手一處,你們覺得如何?”
牛凳當然沒意見,大大咧咧的說:“我沒問題,能呆在一起當然最好,否則十五天的時間,也挺難熬的。”
許半生卻是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知道東流師兄這是好意,不過我倒是覺得,根據錢吉前輩所言分析,我們進入海溝之後想要呆在一起的難度很大。想要在十五天內取得足夠多的靈寒泉回來,無非兩條路,一是隱匿身形伺機偷取,可錢吉前輩說了,這裡每一個泉眼都在路寒羽建立的守護者王國的控制之下,想要盜取難度不小。第二種方式便是以散修身份加入,一邊爲那些守護者採集靈寒泉,一邊偷偷的藏匿一部分,然後等待合適的時機偷偷離開。他們雖說是不會幫手,可只要我們能夠浮出水面,他們總歸還是會爲咱們攔下那些守護者的。我估計,這裡的守護者既然能夠奴役散修,修爲恐怕至少也在築基以上,力拼以及想不被他們發現,這都太難。是以第二種方式較爲靠譜,至不濟也就是任務失敗,和那些散修一樣完成契約,終究可以離開。而且我不覺得師門真的會放棄咱們,超過十五天之後,二位前輩有極大的可能還是會跟此地的守護者交涉,表明其中有幾個人是來進行歷練任務的。他們不是也說了,這其實已經是這裡常見的事情,就連審判所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麼?那些守護者不可能毫無察覺。而以散修的身份與守護者簽訂契約的話,我們所處的位置,就是他們來決定的了。”
泛東流看了看牛凳,又看看許半生,他何嘗不知道這些,許半生分析的結果他也早就想到了,他只是擔心以許半生的修爲難以應付這個任務,尤其是許半生的任務量還是他們的一倍半,他也不過是希望可以盡最大可能的幫助許半生而已。
見許半生這麼說,泛東流微微的嘆了口氣,目光裡有些猶豫。
許半生又笑笑,道:“東流師兄不必爲我擔心,我既考慮清楚了,就不會輕易冒險,至多也就是宣佈任務失敗,提前回山罷了。以我的修爲和境界,其實也並不丟人。”
見許半生堅持,泛東流也只能點點頭道:“那好吧,但是半生你不要強求,即便是十五天的時間快到了,你手裡的靈寒泉不足以完成任務你也不要硬來,我和凳子會盡可能多采集一些靈寒泉,到時候補上你缺少的部分,大不了咱們仨一起墊底就是了。”
許半生大笑,也不推諉,道:“好,這個我答應了。”
牛凳也不多說,重重的拍了拍許半生的肩膀,道一聲:“一切小心。”
許半生點點頭,三人便取出各自手裡的瓶子,開始施法將空氣引入其中,儘可能的壓縮,裝的滿滿當當。
“應該夠了,這兩隻瓶子裡裝的空氣大概夠我一月之用,海溝之中又有換氣點,哪怕瓶中多有損耗,也足夠我半月消耗了。”牛凳將兩隻瓶子在手裡拋上拋下,顯得很是輕鬆。
泛東流也道:“我也差不多,應該夠用了。”
許半生並沒有說什麼,可他自己卻是知道,他手裡的三隻瓶子中,被他裝進去的空氣足足夠他在海中呼吸一年的。他剛纔說要與這裡的守護者簽訂契約是比較好的方式,那只是針對泛東流和牛凳而言而已。對於他自己來說,隱匿身形似乎更簡單一些,無論是用陣法,還是用符籙,都能讓他確保不會被發現,別說是築基了,就算是金丹,許半生也有足夠的把握讓對方短時間內無法發現自己。剩下的,就是怎樣見縫插針的偷取靈寒泉了。
所以,許半生是絕不會去使用必然有守護者把守的換氣點的,他找錢吉多要一個瓶子,也並非覺得自己能將兩隻瓶子完全裝滿,他只不過是想多帶點兒空氣以防萬一罷了。
一炷香的時間很快過去,五人也都準備停當,再次出現在虎同方與錢吉的面前。
虎同方面無表情的伸出手,道:“把你們身上所有帶有本派印記的物件都交出來吧,記住,入海之後,你們就是散修,背後再沒有了宗門替你們做後盾,一切都由你們自己解決。”
五人將腰牌以及其他帶有太一派印記的東西都交了出來,虎同方又給每人發了一顆極小的珠子,告訴他們可將這珠子含在口中,藏於舌下,這珠子有分水之能,可以對他們有少許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