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關凱就來拜訪,自然還是要請許半生吃飯,原本他在內門許半生在外門,想請許半生吃飯的話時間上很好安排。
可是許半生跟他一同入了內門,並且關凱聽說是太元一脈的門主親自收他爲嫡傳弟子,關凱便知道,接下去恐怕要請許半生客的人會很多,若不能搶在最開始,光是排隊都不知道要排到多遠去了,於是關凱更是一大早就親自上門,定下了晚上下山去往集市的事情。
不過頭日關凱被千寧直接帶走之後,封於興、虎同方以及錢吉三人也是邀請許半生今日一同下山喝酒,許半生便對關凱直言相告,關凱豪爽的答應下來,表示人多了熱鬧,昨日在陽神一脈拜在千寧大弟子的座下,關凱也是收了不少見面禮,其中也不乏直接給靈石的,所以他現在身上也還富裕,倒是不在乎多三張嘴。
所請三人又是一個在慎刑堂兩個在都虞堂,都是手上有些差使之人,這對剛入內門的關凱,也不失爲一次結交的好機會。
自然還有一些相互恭喜的俗套之語,聊了幾句,許半生便感覺到新領的內門腰牌傳來訊息,也不瞞着關凱,當他面查看過後,他道:“內務府讓我去一趟,不知何事。”
關凱自然起身,拱手道:“那我便先告辭了,你趕緊過去,晚上咱們可是說好了,到時候直接在山門傳送陣見。”
許半生答應下來,送走了關凱,自己也便直奔內務府而去。
發訊息給他的是師邪,不用明說,許半生也知道所爲何事。
和仇魂那一戰,雖然是虛擬對戰,可展現出來的實力卻完全是真實的。這一戰,也讓仇魂本就窩心的念頭更加堵塞了,甚至還被氣出了內傷。傷勢事小,可對仙基的損害卻不是短時間可以彌補,這牽涉到許半生在次元空間裡所展現出來不正常的實力,師邪當然是要找他問個明白的。
這還不只是師邪的意思,楊高宇也對許半生和仇魂那一戰頗感莫名,他和師邪其實都知道,仇魂挑釁許半生絕對是自取其辱,現在如此,今後更加如此,所以才存了心讓仇魂吃些苦頭,希望他今後不要再糊塗下去了,否則,已經通過內門考覈的準內門弟子挑釁外門弟子這種事情,他們又怎麼可能全無干涉?主要還是仇魂跟許半生雖然不能比,但是在這一批弟子當中,他也算是相當不錯的,而且三年曆練行走還成就了後天道體,若不是有許半生珠玉在前,仇魂必然是作爲內門最爲核心的弟子培養。現在縱然有了許半生,也不可能完全放棄仇魂,楊高宇和師邪其實還是存了幾分護着他的心思。
可是,這一切都不意味着許半生最後打敗仇魂的那一招不讓人生疑了。
沒錯,用的就是耀光金雷,可又和耀光金雷天差地遠,別說是許半生,就算是換一個金丹,也未必能讓耀光金雷威力如斯。楊高宇和師邪對於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細問端詳的。
許半生對此心知肚明,到了內務府見到師邪之後,他自然裝作懵然無知的模樣。等到師邪問起他關於昨日那一戰,他便開始裝糊塗。
只是說:“弟子當時也覺得耀光金雷有些強的不像話了,仇師兄雖強,可弟子還是有把握戰而勝之的。原本弟子以爲五行神雷齊出,應該勉強能夠戰勝仇師兄,可沒想到仇師兄竟然有如此法寶,竟然使出了三昧真火。弟子情急,唯有將一切手段盡皆使出,並且將弟子參悟卻還沒有完全練成的五行神雷相生聚集的一招使了出來。僥倖功成,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威力,弟子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師邪道:“五行神雷相生聚集?”
許半生點點頭道:“弟子將五行神雷分別修煉成功之後,就在想,五行相生必然會使五行神雷威力倍增,於是便下山找了幾件法寶,以相生之理繼續修煉五行神雷,效果果然不凡。爲了驗證這相生之威,弟子還特意找了封於興師兄,與之交手數次。當時封師兄便告訴弟子,就憑這相生的五行神雷,築基中期以下,應該很少有人能勝得過弟子了,這也是弟子敢應戰的原因。師前輩也知道,弟子領悟最深的便是五行,以法寶五行相生強化威能既然成功了,弟子便忍不住想要將五行神雷糅合起來,試圖以五行神雷自身之間相生。以外寶御之終究是外道,想要真正讓五行神雷威力倍增,還需從本身入手。五行功的原理也便是如此,自生自克,順逆運轉,弟子又將五行功上領悟到的一切試圖在五行神雷之上嘗試。可是,在修煉的過程中,弟子卻發現這很難做到,直到昨日與仇師兄那一戰之前,弟子也從未成功過。昨日也是被逼到了絕境,弟子不得不冒險一試,沒想到,竟然成功了,這五行神雷自身相生之後,其威何止倍增?”
師邪搖了搖頭,斥道:“胡說!你昨日那招,根本不是五行相生後的結果,真正讓你戰勝仇魂的,不過是耀光金雷而已。那光太強,足以湮滅一切,其餘四行神雷根本毫無所用。許半生,你最好說實話!”
許半生眨了眨眼睛,似乎畏懼於師邪的威壓,又道:“弟子不敢胡說,對此,弟子也頗感奇怪,並不知究竟如何,還望師前輩明鑑。”
師邪冷冷一笑,道:“你讓我明鑑,意思就是說我糊塗了咯?好,既然你說是五行相生之後的結果,那麼,昨日既已成功,想必你現在已經算是徹底練成這五行相生的神雷了。就在這裡,你向我使出這招,我倒是要看看,你這五行相生能強到如何的程度!”
師邪一眼就看出許半生在裝糊塗,但卻又沒有把握,昨日那光太強,哪怕是從光幕之中,師邪也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光到了極致之後生氣全無彷彿天地不存的力量。五行相生?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五行相生的確足以打敗仇魂,可絕不會是昨日那種局面。
既然許半生在裝糊塗,師邪也唯有逼他出手而已,到底要看看,昨日那情況是怎麼回事。
許半生卻道:“弟子不敢跟前輩動手。”
“怎麼?本座親自指點你,你還不樂意了?”
許半生無奈,只得道:“昨日的情況很特殊,弟子被逼至絕境才使出那一招,到現在爲止,弟子也沒時間嘗試那招是否練成了。若是弟子使不出那招,還望前輩勿怪。”
師邪依舊冷笑,道:“許半生,以你的天才,只要使出過一次的招式,就絕無再倒退回去的道理,你要是再這麼裝糊塗,我也就幫不了你了!”
許半生咬了咬牙,道:“那就請師前輩接招!”
說罷,雙手一晃,左手降龍木棒,右手寒鐵軟劍,降龍木棒上瞬間佈滿紫焰,其間雷聲隱隱,寒鐵軟劍之上卻是寒冰密佈,不過幾個呼吸,軟劍又如昨日那般,仿若海中蛟龍。
一隻鼎爐自行滾落在地,許半生口中念動真言,真言不斷落入鼎爐之中,很快便在自己身體周圍打造了一個密不透風的土雷防禦。
右手一轉,寒鐵軟劍疾飛而出,盤旋在許半生的頭頂,水雷聲動,師邪彷彿覺得自己已經置身汪洋大海之中。
再一晃右手,手裡又多了一根長鞭,幾次鞭響之後,冰絲鞭藉助水雷之勢,頓時綠意盎然,師邪又感覺到周圍的木元素也被抽空,木雷蠻橫的生長力頓時瀰漫了整個空間。
木雷滾滾之後,火借其勢,這裡的溫度瞬間上升,何止千萬度。
火勢燎天,真有燒透蒼穹之勢,息壤土雷頓時膨脹到極致,師邪只感覺到腳下的大地已然完全爲許半生所控制,轟隆隆的雷聲就在他腳底不斷起伏,整個大地彷彿都在顫抖,一如地震前兆。
土雷達至極致,許半生這才一推左手的降龍木棒,將開山石斧取了出來。
幾斧劈落,每一斧都帶着光電閃耀,融合其餘四行之力,以致師邪眼前白光不斷,幾乎已經連成了片。
在這白光之間,許半生的身影彷彿已經消失,師邪頭頂腳下身前身後,都被白光佔據。
對於五行神雷竟然能發揮出如此威力,師邪也不禁爲之驚駭,暗暗點頭讚許之餘,他還是說道:“就這樣?還是不夠!雖然已是數倍於五行神雷之威,但卻絕達不到昨日之能。”
許半生咬牙輸出,真氣彷彿不要錢一般的噴涌,不斷的強化着五行神雷相生之後造成的威力。
白光已經徹底連成一片,師邪再一次看見天地彷彿並不存在的場面,但是,這跟昨日光幕之中傳來的那種生死寂滅彷彿時間空間都已經不再存在的感覺,還是差了不少。
至少,師邪依舊能感受到紫火高溫,玄水陰寒,沉木萬春,泥沙俱下的存在,這也意味着,耀光金雷雖強,甚至達到可能的極致,竟然遮蔽了天地,卻還始終無法另其餘四行不復存在,僅僅只是另其餘四行都只成爲金光附庸而已。
許半生當然知道這還不夠,想要達到昨日那種程度,那需要他使出陽炎變。可五行神變的秘密,是絕不能外泄的,否則,哪怕是楊高宇,都有可能爲了這套神術將自己置於死地。
這套五行神雷相生之術,也只能到此爲止了。
最後輸出了一些真氣,許半生便裝作不支,緩緩跌坐在地上。
他剛一坐下,五行神雷盡皆消失,幸好師邪早有準備,在周圍以無上法力佈下結界,否則,就憑剛纔那動靜,估計這內務府就被拆了。
“強則強矣,仍嫌不夠。”這便是師邪最後的評語。
許半生半晌之後才睜開雙眼,道:“昨日弟子瀕臨絕境,潛能爆發,再加上仇師兄三昧真火助我火雷,這才讓弟子這一招威勢倍增。現在無論師前輩如何相逼,弟子也絕無可能再次複製昨日境況了。”
師邪若有所思,似乎覺得許半生所言也算是有幾分道理,最主要是暗中觀察的楊高宇此刻也傳音道:“差不多了,雖不中亦不遠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