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頗有些奇怪的看了許半生兩眼,還是解釋道:“那倒也不是,不過如果主辦方已經給你安排了對手,你就需要去繳納一萬靈石的押金,如果不戰而逃,這一萬靈石是不退的。你也別想着主辦方給你安排對手之後你不去繳納押金,咱們這集市的主人,那可是個化神八重天的強人,到時候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但如果他們還沒來得及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對手,你是隨時都可以過去取消報名的。”
許半生笑道:“那就無所謂了,最壞的結果也就是損失一萬靈石。掌櫃的,煩勞告知去哪裡報名,我還是想去看看。”
掌櫃的見許半生堅持,便喊出一名夥計,讓夥計帶着許半生去報名的地方。
一路上,夥計也是絮絮叨叨跟許半生說了一大堆這裡的各種規矩,雖然這都不是能夠拿到檯面上來說的規矩,可許半生知道,越是潛規則,就越要遵守,否則,可能真的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夥計顯得有些鴰噪,許半生卻明白,這是夥計的一片好心,大概也是看許半生面善才會跟他說這麼多,否則,換個人,他只怕連搭理都不願。
走着走着,夥計擡手一指,道:“這位公子,前頭便是那報名之處,我與那裡頭的人有些腌臢,就不陪您過去了。您有什麼吩咐,等回到店裡再跟我說。”
許半生點點頭,笑着掏出一小把下品靈石,也不看數目,直接就塞進了夥計手裡。
夥計更是眉開眼笑,連聲稱謝。
許半生這才擡頭望去,就是一幢最爲平凡的建築,灰瓦紅磚,外頭一個不算太大的小院,籬笆牆大約半人高,看上去不像是什麼報名處,反倒像是一個農村的小戶人家。不過,這院子放在這集市之中,反倒是顯得有些特殊了。城市住宅和這種鄉里的小院式住宅,還是有很大不同的。
走至近前,許半生看了半天,也沒看到任何招牌或者哪怕一個指示牌,他不禁覺得有些古怪。
可那夥計不可能騙他,許半生便還是走上前去,剛打算叩響柴扉,身後卻來了一人,來勢極快,直撞在許半生的身上,一頭撞進了那小院中去,竟然頭也不回,就彷彿他並未撞到人一般。
許半生皺了皺眉頭,邁步進去,撞他的那人身高接近兩米,若是他本來的身高,這身量可是夠驚人的。肩寬背闊,一身橫肉,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個莽漢,體重少說也有二百五十斤上下,走起路來,就連地面都在震動一般。
院中種有幾處低矮花草,也談不上什麼名品,只是尋常可見的杜鵑、芍藥之類,長的也是參差不齊,顯然並沒有專人細心培育,而只是隨便種下,任其自然生長。
不過許半生卻是看出,這些花草之間隱約有特殊的聯繫,並非表面上看去那麼簡單。
再看那名莽漢,大步前行,直奔院中唯一的小屋而去,許半生不禁搖頭,心道這莽漢要吃苦頭了。
莽漢跑到門前,伸手便砸向大門,卻不曾想一道光芒隨着他拳頭的砸落閃現,同時一股巨力襲來,將其砸的倒退數步,跌坐於地。力道竟然把握的出奇的好,既沒有傷了那莽漢,又恰好將其震開,不讓他真的一拳砸在門上。
換做旁人,肯定要思索一下,而且那力道把握的如此精準,就說明若是這力道若想傷他,此刻他便已經是一具屍體。
可是這莽漢是真的太莽撞了,被掀翻在地,其反應不但不是思索原因,相反,他張口就罵:“是那個王八蛋暗算你爺爺?孫子,你給老子出來,看老子不好好教訓教訓你!”說着話,他再度邁出大步,走到門前,依舊是揚起拳頭砸向木門。
或許是他出言不遜惹怒了屋中之人,這一次莽漢的拳頭砸上去之後,雖然依舊是一道光芒閃現,可明顯用力比剛纔大了許多,莽漢那碩重的身軀,高高飛起,然後重重落在地上,莽漢也是忍不住悶哼了一聲,雖然還是沒受什麼傷,可他這次也發現不對勁了。
依舊是破口大罵:“孫子,你給爺爺出來,藏頭露尾你算什麼英雄好漢?狗王八蛋,爺爺看你能不能躲一輩子,只要你出來爺爺一定打的你連你娘都不認識!”
許半生也不禁皺起眉頭,這個莽漢,不光是魯莽無知,而且混賬至極,不過許半生還是開口說道:“這漢子,並非是有人暗算你,而是你現在處於陣法之中,只要你不是恭恭敬敬的叫門,試圖砸門或者直接破門而入,就都會被陣法自動彈出來。”
那莽漢回過頭來,一雙銅鈴般的環眼怒視着許半生,突然間,他道:“爺爺看就是你這個孫子暗算爺爺,剛纔爺爺進門的時候撞了你一下,你小子懷恨在心,所以報復爺爺是也不是?”
許半生氣極反笑,道:“原來你進門的時候知道撞了我?也罷,你隨意吧,像是你這種傢伙,得點兒教訓也是應當的。”
莽漢大怒,指着許半生,口中大罵:“孫子,原來真是你暗算爺爺,爺爺殺了你!”說話之間,他已經連出兩步,一把朝着許半生抓來。
許半生豈能輕易被他抓住,微微一閃身,便躲了開來,心中也對這莽漢極爲厭惡,若不是考慮到這裡有這裡的規矩,不方便胡亂動手,他只怕也會想立刻殺了這莽漢。
“在下是來報名發起挑戰的,還請主人家現身一見。”許半生躲開之後,雙手拱起,恭敬的喊了一聲。
莽漢一擊落空,氣的哇哇亂叫,在他看來,自己堂堂金丹,許半生不過是個築基而已,自己本該一抓之下就讓他喘不過氣來,可沒想到竟然被許半生從容的躲了過去。
“王八蛋,老子殺了你……”
只是,這一次,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然後他那偌大的身軀便被直接扔出了院外。
“若非我開創這集市之後給自己定了規矩,我早就殺了你這不懂規矩不識好歹的東西了,豈容你在這裡大呼小叫。”說罷,柴扉之門重重的關閉,莽漢大吼着站起身來,再想闖過柴扉,卻彷彿有一堵無形之牆擋住了他的去路,無論如何都走不過去,氣的他哇哇亂叫。
“少年人,你進來吧。”那聲音又道。
許半生心中微微一凜,心道這人竟然就是開創集市的人麼?那豈非就是這集市的主人?也難怪實力如此強勁。剛纔那莽漢雖然實力一般,可好歹也是個新晉的金丹,他如此舉重若輕的將那人扔了出去,還刻意留了手並未傷了那莽漢,這份修爲,就算是元嬰也未必做得到。
木門自行打開,許半生邁步而入,一進門,便看到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坐在一張矮几後方,看到許半生,那老人有氣無力的招招手,道:“來,少年人,坐吧。像你這樣懂禮貌的少年人,是越來越少了。這世道,真是亂了啊!”
許半生趕忙拱手道:“在前輩面前,晚輩不敢坐,晚輩只是來報名的,初來乍到,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就不陪前輩聊天了。”
許半生感到奇怪,他竟然看不透這老人的修爲,這種事,從他築基之後就很久沒發生了。
前兩天發生過一回,那是面對的返虛九重天的白衣劍身白亦之,而今天又發生了,難道說眼前的這個老人家,居然也是個返虛?
可是,這集市之主不是個化神麼?爲何又變成了返虛?看他這樣子,不像是剛晉級返虛的啊,否則,絕不會如此形容枯槁。這老人的模樣,倒像是返虛至少也在千年以上,而且已經陽壽將近的模樣。
老人家點了點頭,道:“現在的年輕人,是都不願和我們這樣的老人多說話咯!”
許半生見老人說的淒涼,趕忙道:“晚輩絕無此意,只是真的初來乍到,連安頓都還沒有安頓好,晚輩還需去安頓下來。如果前輩不嫌棄,晚輩明日再來陪前輩聊天如何?”
老人不置可否,只是說:“你要挑戰?”
許半生點點頭,道:“正是。”
“你可知道規矩?”
許半生道:“晚輩知道,一經確認,至少要戰鬥三場,第一場挑戰是高我一個境界之人,之後遞增,或者我等候別人的挑戰。”
老人拿起矮几上的一支筆,刷刷點點,很快就寫完了,手腕一振,那張紙便朝着許半生翩翩而來,許半生接過一看,只是簡單的幾個字,無非是讓許半生填寫稱呼以及修爲境界之類,然後還有一段可以隨便寫的簡介,許半生也便接過老人扔過來的筆,很快填完了那張紙。
將紙筆還給老人之後,老人隨意的掃了一眼,道:“你這少年,一句實話都沒有,只有這築基九重天倒是不假。”
許半生尷尬的笑笑,道:“晚輩只想賺些錢,並不想惹麻煩。不過,前輩,您打算如何處置外頭那位?”
老人眉頭一皺,道:“也就是此地規矩太多,否則我早就殺了他了。”
“前輩,晚輩看他似乎也是來報名的,前輩不妨安排他被我挑戰如何?”
老人一愣,隨即明白了過來,大笑不已,道:“你這小子,倒是機敏的很,他正好是金丹一重天,合該被你挑戰。好好好,那就遂了你的願。”老人甚至都沒問一聲許半生有沒有把握打敗那個莽漢,顯然是對許半生的實力有絕對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