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南宮塵那兒回來已有了一個多時辰,可心中卻還是不停的盤旋着他說過的話語。
宮紫藺半支着頭,殘月映入眸中,眸間略沉,他說的那一句後宮三千不停在腦海中嘶喊着,在龍國皇宮中,她看清了那一個個失心人落淚人,付盡一身鉛華,夜夜獨倚闌干,獨酌對月,卻只能聞那不遠處嬉鬧與牀前,兩行清淚伴那涼月墜落。
心不由的下沉,她從未想成爲那悲涼應景下的一人,卑微的去期待一個回眸,她要的不過是那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如果他真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天子,可還願許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可願爲她拋卻那後宮三千獨擁一人。
這個問題,她沒有了那堅定的答案。
幫他奪位,是她心甘情願,她不願有人讓他的心眼上蒙上那一層灰,留下一滴血,所以,那個傷他之人,她比他更想讓他不得好死。可是……待到黃袍加身,坐擁天下,他可還會視她做那唯一,往昔現代時,書本上那敘說的江山如畫,美人如花,畫中有花,花中無畫,可會映照在她身上。此刻,她沒了那份自信。
“藺兒。”
一句輕喚,她回過頭去,見是君子煜早已站在她的身後,眼中的情意她瞧的清楚,心中不禁泛起一股歉意,她怎麼能對他沒有把握,她怎麼能對如此愛着自己的人產生那不確定,無論往後的路會如何,起碼,現在的他,他的眼中只有自己,不是嗎?
想到這個,宮紫藺再也不去想那自尋煩惱之事,揚起那燦爛如星辰的微笑,搖了搖頭,“沒事。”
她感受着他的手環上她的腰肢,緊緊靠在他的胸前,以至於能清楚聽到他心跳的聲音,眉頭一皺,他怎麼了?是否發生了什麼。
想去開口詢問,卻是被他搶了先說道,“藺兒,怎麼了?”他走入房中的時候,便是看到她坐在那窗前,支着頭,那眼中的傷感奪出眼眶,他心一訝,隨即卻是那抹不去的憐惜,是他害得她如此。
宮紫藺搖了搖頭,本來是有些什麼,可現在看的他那眸子清晰倒映出她的臉,任何的疑問,任何的不確定,卻亦如那白駒過隙,匆匆流過。
“藺兒,君皓軒宣我進宮。”
“進宮!”她心中一驚,手指一曲,攥緊他胸前的衣襟,頭揚起,卻是那抹不去的擔心,進宮,不知君皓軒會如何對她,兩兩相對間,她毫不猶豫的復又開了口,帶着堅定的決心,“帶我一起去。”
“藺兒……”君子煜本是說不,可觸及那張堅定的臉,那一臉爲他擔憂的神情,那一字不,卻怎麼也說不出,良久之後,便只有點了點頭,手一緊,更加把她抱入懷中,“好。”
“嗯。”她依靠在他懷中,感受着他傳來的心跳,溫暖,她不是其他女子要躲在他身後,她想和他並肩去對抗任何的困難,她不想躲在他爲她撐起的天空下,她亦想爲他扛起那一片天。
“君子煜,我愛你。”她看着他,一片認真。
沒有想到她會說這麼一句,他一驚,嘴角卻亦上揚,這事,他早已知曉。
“所以,你若背叛,我必會殺了你。”她對於愛情向來是自私的徹底,她能允許她愛的人不愛他,但是不能允許她愛的人背叛她。
“好。”
我,君子煜向天發誓,此生只願與她白首不相離,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如若背棄,骨灑黃沙,血落黃河,永生永世。
皇宮中。
她和他站在那御書房門口,別過頭去看了他一眼,任何的困難,有她在身邊,如若那君皓軒敢做什麼,她絕對會讓他不知不覺中死亡,嘴角微揚卻是帶着一抹狠戾。
“皇上,有請煜王和王妃。”
她跟着他走進那御書房中,擡眼,便是瞧見君皓軒端坐在那上面,面上依舊那般讓人覺得謙謙公子的微笑,可是這微笑中卻是隱藏着如何殘忍陰狠的心,低垂的雙眼一股厭惡劃過,卻也跟着君子煜,福身。
“臣弟(妾身)見過皇上。”
“起來吧!”
“是。”
“朕不過只是讓七弟過來,沒想到弟媳也跟了過來。”
“皇上,是妾身失禮了。”
“無礙,怕是擔心朕把七弟給吃了吧。”
宮紫藺瞧着上面那溫潤笑着的人,那番的語氣似入嘮家常般,可是她明白,這話語是真的,非那玩笑話,便也只是低頭淺淺一笑。
“皇上,不知宣臣弟過來所謂何事。”
“是爲那前些日,讓你蒙受不白之冤,想着今日跟你說聲抱歉。”
“皇上,言重了,臣弟自是沒有放在心上。”
宮紫藺瞧了一眼身旁那帶着恭敬的人,心中一笑,這人這番有模有樣的樣子,是誰說女子認真的時候最爲吸引人,可男子一番認真的樣子,卻也是如此勾人心魂。
“沒放在心上就好,朕還擔心着這事會隔了那兄弟之情。”
這話出口,倒是讓那兩人心中一陣冷笑,兄弟之情?他心中還有這東西,那這世上真是要變天了。
君皓軒此刻眼中到時看向那低頭蒙紗之人,憶起君澤曜曾對他說起過,他現在唯一後悔的便是毀了宮紫藺這樁婚事,把她讓給了君子煜。心中想起那次宴會中,她解答疑問般的睿智,這個後悔怕也是他的了,遂目光掃向那個他看做爲眼中刺的人,好像事情開始不同,便是從那場和親開始,眼光一眯,他當時的決定難不成做錯了?
宮紫藺心中不禁開始盤算着這君皓軒到底此番宣召君子煜所謂何事,怕是因這外面玉璽之事流言四起,而這聖旨此刻還在這君子煜身上,今次宣召怕也是想從君子煜身上要到這聖旨,卻也沒有想到她會跟來,而他現在有求於尹無冥,想來應該不會對她做什麼,這次她來,怕真是來對了。
“七弟不知可曾聽到外面那些流言碎語的。”
“偶有所聞。”
“那你是如何看的。”
“不過是些閒言碎語罷了,皇上,我不過是個閒人,要是問這事的看法,想來問晉王比較好些。”
宮紫藺眼睛餘光瞧見君子煜挑眉一笑,她還想這人什麼時候這般恭恭敬敬,原來那些不過只是剎那而已。
那君子煜的話語落在君皓軒的耳中,像一根刺扎進他耳畔,他嘴角的笑意更甚落在那宮紫藺的眼中,確實覺得有一陣陰風劃過,不懷好意。
“煜王怕是對朕有想法了。”
“臣弟不敢。”
“煜王的心,怕是連朕也摸不透了。”
“皇上需要摸透什麼嗎?”站在一旁的宮紫藺聽着君皓軒那話裡有話,微垂下頭,伴着那柔和的語氣問道。
“煜王妃,好像也有什麼話說。”
“皇上,恕妾身斗膽,這百姓間的流言怕只是對皇上擔憂,爲這晉國江山着想,只是有些話一傳十十傳百的便也失了那原有的味道。”
“王妃這話倒也說的有理,可現在這百姓紛紛抱有怨言,何況前些日子誤會了煜王,怕這怨言會更深了。”
得,您這意思只要是有些腦袋的都也聽得明白,不就是想讓君子煜幫你去說話,不就想讓君子煜幫你承擔了這爛攤子嗎?您老這算盤算是打錯了,這君子煜看似是很弱,這幾年也是任由你宰割,可是這事情可是他們好不容易弄上來的,想去解除,這是妄想了。
君子煜倒是沒有回答,看着君皓軒那一臉謙和爲難的樣子,心中泛起一陣冷笑,怕是沒有見過他正面目的人,都會被他這一臉謙和的表象給騙了去。
宮紫藺和君子煜兩兩都沒接了這話,倒是讓君皓軒頗有些尬尷,本來以爲他們中會有人接下這話,他也好往下去講,現在倒好,什麼話都不說,他想說什麼也不好開口。
“煜王,你們且今日便休息在宮中。”
一句話落地,宮紫藺和君子煜心中更是冷笑連連,敢情你還想來個監禁啊!
“皇上,臣弟家中還有事,而這天看上去也還早,叨擾皇上,臣弟想來還是算了。”
“憐妃最近老是惦記着想要看看這煜王妃,要不煜王便讓王妃留下,陪下憐妃,可否?”
“妾身恭敬不如從命。”還沒待君子煜開話,宮紫藺倒是搶了話,這君皓軒擺明個想要把他們給留下,威脅他們,現在他們還沒佈局完全,萬沒有先得罪君皓軒的道理,何況這憐妃不是中了凌迷魂大法,想來她也不會有什麼事,目光看向
君子煜,示意他放心。
君子煜當然明白宮紫藺心中所想,可與她才見面不久便又分開,他真的一點也不想,想看口反對,卻被宮紫藺瞧了去,連忙復又開了口。
“憐妃娘娘宮宴上那書法,頗讓妾身佩服,今日能有機會見見憐妃娘娘,也是好的。”
“那王妃可是答應了。”
“是。”
“那便好。”
兩人走出了那御書房。
“藺兒。”
知曉他要說什麼,她食指抵住他的脣瓣,微微一笑,“勿念,勿掛。”
“可……”
“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伸出手牢牢的抱緊那嬌小的人,人雖嬌小,可他明白這身軀中暗藏的是多麼大的能量。
感受着他抱緊她的用力,她明白他的擔心,可此時她留在皇宮,既讓君皓軒以爲有了人質對君子煜放鬆些,她也好與他裡應外合,其實這說起來與他們並沒有壞處,只是又要有一段時間見不到面,這相思之苦頗爲難忍。
“藺兒,萬事小心。”
“好。”
他鬆開了手,戀戀不捨之際,卻也只能轉身離去,夕陽下的餘暉打在他的身上,拉長他的身影,那橙紅色的光暈下,不禁讓人覺得有些悲涼悽楚。
黃昏老樹,寂寞相迎,離時的悽楚,爲的是別後的喜悅,他明,她亦明瞭。
“王妃,請隨奴才來。”
“勞煩公公了。”
“王妃嚴重了,請~”
她亦步亦趨的跟在那太監身後,眼中不時的打量起那龍國的一草一木,她記得她還真從未好好打量過這晉國皇宮,與龍國皇宮一樣,整體充斥着那氣派威武,但不同的是這晉國皇宮佈置的更婉約些,頗有種宋詞的感覺。
腦中想着待會要去見的人,想起她曾對她所做過的一切,心中便還是有些疙瘩在,面中的神色也不由的一沉。
走了大約有了一刻鐘的樣子,便也來到了那謙華宮門口,門口處有兩個太監站在那裡。
“快去稟告憐妃娘娘,煜王妃來了。”
“是。”那名太監看了眼宮紫藺,忙應聲,轉頭朝那屋中走去,不出一會,便出了來,恭敬的對着宮紫藺說道,“煜王妃,請。”
“嗯。”宮紫藺便擡腳跨入了這謙華宮內,而先前給她帶路的太監,見是任務完成了便也告退了。
打開房門,便是見到那雍容華貴之人坐在那檀木椅子上,右手小指微微翹起,撥動着那桌上的那盆合歡花。
“妾身,參見憐妃娘娘。”
“起來吧。”
一記清脆的聲音傳來,宮紫藺便也起了身,眼光微擡,卻見那人依舊在撥動着那桌上的花,她記得凌說過沒有催動那迷魂大法的時候,那人還是正常的,所以,此刻這憐妃能讓她起來已算是不錯的。
一陣無言,她垂着頭站在那裡,而她專心致志的擺弄着桌上的話,好似已經忘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站在那裡。
過了好久好久,待到那花已修剪好了,憐妃才轉過了頭,目光落在那有些昏昏欲睡的人身上。
“煜王妃,怎麼不坐,讓你這乾站着,這不是讓外人以爲本宮怎麼了。”
“娘娘說笑了,只是妾身見娘娘如此專心致志的修剪那花草,那黃昏的光倒映在你身上,美的讓人炫目,偏就看着看着出了神。”
“還不快就坐。”
“是。”
“煜王妃,怕是從來沒有好好的觀賞過這皇宮吧?”
沒有想到她會說這麼一話,宮紫藺微微一愣,便也搖了搖頭,“沒有。”
“那不知可否有空陪本宮走走。”
“能陪娘娘走走,是妾身的榮幸。”
“那便好,本宮還怕讓煜王妃累着了。”
“娘娘說笑了。”
“那便走吧。”
“好。”
宮紫藺雖是笑着應下了憐妃的要求,可心中卻是萬般的不願,這都已是黃昏,不久後便是那夜幕籠罩了,黑漆漆的,不知有什麼好逛的,但心中又覺得這憐妃此刻讓她隨她出去走走,似乎有什麼目的在,便也應了下來。
宮紫藺跟在那憐妃後面,一行人七八個宮女便就這麼浩浩蕩蕩的出了那謙華宮。
不出意外的,才走了估摸着只有一刻鐘的樣子,可太陽卻已落入了地平線中,最後灑落着的殘紅的光暈也被那夜幕所取代,看不出任何的痕跡。
“娘娘,夜幕籠罩,怕是要有些冷意了。”
“王妃,是不願意與本宮走了?”
“妾身不敢。”
話語落地,宮紫藺此刻也只能認命的陪那憐妃走下去,心中無力一嘆,她到底想走到哪裡啊!
待到一角落中,憐妃叫退了那後面的人。
宮紫藺雙眼微眯,她是在幹什麼?
“你在疑惑,本宮爲什麼要單獨和你在一起是吧。”
“不知憐妃娘娘有何吩咐。”
“本宮只是在想,那時就差這麼一步了,可他卻來救你了。”
那一話語,她心疙瘩一聲,目光朝她看去,卻見她仰着頭看那天邊月,目光遍及出卻是一種說不出的淒涼,可想到她當時下手的狠辣,便也沒有了那份可憐她的心思,有些事,有些路,是自己造就的怨不得他人。
“你說,本宮如若現在下手殺了你,他應該也救不了你了吧。”
宮紫藺看着她轉過頭,目光牢牢盯着自己,可是在那目光中,她看到的只有女子的悲涼,卻沒有見到絲毫的殺氣,勾起脣角,搖了搖頭,“你不會的。”
“爲何?”
“直覺。”
“呵~我真是不明白,那明明沒有心的人,爲何對你上了心。”她長嘆一氣,低垂的目光中,是那苦澀蔓延,心中的疼痛卻已麻木。
“你一開始便把他當做無心之人,又爲何能讓他對你有心。”有些時候,真的是相對的,怨不了天,怨不了人。
“我不會傷你,你大可放心。”
“嗯?”宮紫藺看着她對她一笑,笑容間卻是伴着那抹苦澀,她復又轉過身子,對着那月,月光傾灑與她一身,她看去,那一襲華服上何時已染上道道悲涼。
“走吧。”
那一記淺長的話語流出,宮紫藺邃也垂下了眸子,不去看眼前那一抹心傷之人,“是。”
君子煜回去後,便也沒有半分停了下來,心中擔憂着宮紫藺在皇宮中不知如何,一邊也叫陌寒他們去城中去散步那謠言。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聲,他眼一眯,目光朝那門口看去,這半夜何人還會過來。
“請進。”
門打開,那步入進來的那個身影,那張面容,他微微一頓,心間略有些詫異,便也明瞭他此行的目的,遂也揚起一抹笑容,“沒想到,這也驚動到了你。”
“你便這樣把她留在那宮中嗎?”
“你來便是爲這個嗎?”君子煜瞧了眼此刻面容緊張的人,心中非常不舒服,明明是自己的娘子,便什麼他要這麼惦記,這般的想着,面上的笑容不由的越加加深,卻也說明了他心有不爽。
“是!”
“你!”
對方的面容清晰的倒映在眼中,兩股視線在空中迸發出火花,呲呲作響。
“她沒事。”君子煜嘆了口氣,開口道,心雖不舒服,倒也是知道這人是真心對她好的,在她心中他亦也是無可替代。
君子煜見南宮塵那眉間一皺,自是知他對於他的話語有絲不確定,便也開口告訴了他和她的計劃,還有憐妃之事。
良久良久之後。
便只問一聲輕嘆,一道目光收回伴着那擔心流入心中。
“她應該沒有跟你說過吧?”
“說什麼?”君子煜眉眼一皺,什麼事請?
“她其實從未有你想得那樣堅強,她心中還是怕這有一日你將會捨棄她。”南宮塵目光牢牢的對上君子煜,眉眼中是一抹憂思,那日她聽聞他說的後宮三千之時,眼神中那一抹慌亂,害怕他看的切實,知她太在乎他便也害怕有一日他會棄她不顧。
“這後宮三千怎抵她眉眼一笑。”他輕笑出聲,恍如對他的問題感到可笑,這個問題從不是問題,與他心中,從未有任何東西能抵得上她對
他那輕輕一笑,與他懷中溫柔話語。
“你自記得今日你所說的,莫讓最後讓那皇位遮了你的心。”
“這必是自然,何須你來提醒。”他揚脣一笑,心中有些不悅,他對藺兒的感情,何須他來干涉。
“你若能護她一生安好,不受那情怨之苦,我便助你登上皇位。”寒風微微從那一道窗戶縫隙溜進,拂過他那落自後背的髮絲,髮絲隨風舞蹈間,卻依舊見那張如仙脫俗的臉龐上,如詩美好,可不知何時亦染上了一絲淒涼意。從一開始,他便只願她好,如若可以,他多麼希望是他護她一生安好,可惜的是,她頭頂的天空,只要他。
“只要我在一天,必不會讓她臉上浮上那傷心淚,所以你的幫忙我不需要。”他輕笑一聲,有一些自負,即便有他的幫忙或許會容易些,可是,他對她的承諾,他不需要別人給它填上那一筆。
“我非要幫你,只是不願她因你而傷了心神。”南宮塵微垂下眼,額間的髮絲被風佛亂,那泛着微紅的脣瓣輕抿出口,雙手放自背後。
天涯人,斷腸魂,自惆悵。
“南宮塵,你莫要給自己作繭。”君子煜望着那一襲長袍之人,髮絲佛亂,卻依舊抹不去他那般謫仙之氣,輕嘆一聲,如若他喜歡的人不是她,或許他和他會成爲至交。
“已成繭,何來做繭。”
南宮塵長嘆一聲,便也背過身子去,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回不去了,眼光一緊,“過幾日,我便會已祭祀之名向晉國人宣告,你才那真命天子,想來我的話語應該重量不輕。
君子煜想去開口說些什麼,可觸及那道悽楚身影,卻亦說不出了話,只能瞧着他推開門,離開了去。
南宮塵啊南宮塵,這一情字,總成了你的劫。
在這宮中,五日的時光便已這般匆匆流逝。
宮紫藺手支着頭,雙眼瞧着那窗外那已對鳥兒嬉笑在那枝椏上,嘰嘰喳喳的,怕是也在述說着什麼甜言蜜語般。
這五日,她待在這謙華殿中也沒什麼事發生,那憐妃如她話語說的那樣,沒有對她如何,是自當沒她這個人般,而她也樂的高興,非常樂意在這謙華殿中當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
唉~
宮紫藺萬般無聊的長嘆一聲,當米蟲固然不錯,可是這皇宮到底是無聊的打緊,天天呆在房中,出去嘛~又不好意思,好歹是待在人家地盤上,要出去走走也要去問問那憐妃的意思,麻煩的緊,所以她這兩天,天天在房中大眼瞪小眼的,要麼看看書,要麼東想西想,要麼就像現在這樣,看那窗外鳥兒談情說愛在。
不知這君子煜在外面過的可好,還有那事是否有辦的妥當,目光一眯,想來如果這流言蜚語傳的夠光,那龍椅上之人,怕是要傳召她了。
或許是上天見她真的是無聊的徹底,亦或者真是想什麼應什麼。
耳邊傳來門打開的聲音,宮紫藺眨了眨眼,有誰進來嗎?她記得她特意讓那些宮女們沒事不要打擾她,這到底是誰。
便也站起身來,走出內室,那映入眼瞼之人,心中微微一詫異,不是把她當做空氣,今日前來有何事?
心中雖有些疑惑不高興,可這禮數還是要周全,“參見憐妃娘娘。”
“起來吧。”
聞言,她便也立起了身子,視線對上那錦衣華服之人,“不知憐妃娘娘今日前來,有何事。”
“無事便不可找王妃嗎?”
她那一笑落入她眼中,心中不由一緊,這人把她當空氣了五天,今日是特意來找茬的不成?心雖是如此想着,宮紫藺臉上依舊掛着那抹笑意,搭着那個紅色印記,依舊讓人覺得有些猙獰,“娘娘說笑,妾身不過是怕耽誤了娘娘時間。”
宮紫藺微微低着頭,目光垂下卻依舊能感應到她投在她身上的視線,那道視線夾雜着探究,無奈,憤恨等等一系列的情緒,讓人想去探究些什麼,卻也無從下手。
好久之後,便是那道冷情的話語穿入她的耳畔裡,“皇上,召見你。”
皇上,召見她?宮紫藺眼一眯,真是想什麼應什麼,怕是君子煜在民間散步的謠言已讓君皓軒坐不住了,便是想召見她,做些什麼事吧。
宮紫藺看向憐妃,卻見她揮了揮手,把那屋中的人打發了下去,這屋內,如今卻只剩下她還有那坐上之人。
“娘娘,不知有什麼話要對妾身說。”
“你知皇上爲何要見你。”
“不知。”宮紫藺搖了搖頭,有些事情說多了也是麻煩。
“皇上,是真的想要殺了那煜王了。”
那長長的嘆息聲夾雜着一抹悲痛,宮紫藺看向那個此刻有些無力之人,心中偏是知道,她對他有情,此情不淺,可惜的是這情,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娘娘,此話何意?”
“你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
宮紫藺沒有作答,只是依舊垂下目光,恭敬的站在那裡。
“罷了罷了,本宮也不問你什麼,今日去見皇上,且當萬分小心。”
她那聲讓她小心的話語,不由讓她心中一驚,宮紫藺擡起頭看向她,眼眸中便也是帶着驚訝,可見那座上之人卻也是一副無奈之色,怕也是因那君子煜吧,要她小心,必然也是不願他出什麼事。
“娘娘,妾身明白。”
“那你便去吧,傳話的太監此刻應該在那宮門口候着在。”
“是。”
宮紫藺一句應下,便也轉過身子,打開了門,向那門口走去,腦中已無暇顧及那憐妃,想着的只有隨後君皓軒要見她的事情。
他要見她,許是要問那聖旨之事,或者又想着什麼計策,要打壓他們到。
嘴角微微一笑,今日的她沒有帶來面紗,出來的時候,那太監着實被嚇了一跳,待了一會纔回過神來,連忙低頭不去看那猙獰的面貌,“奴才見過王妃。”
那太監的樣子,宮紫藺當然是瞧在眼裡的,不知道那君皓軒見自己這般模樣會是什麼樣子,她能期待,他會被自己嚇死嗎?起了起手,“起來吧,且帶我去見皇上,莫讓皇上等急了。”
“是。”
宮紫藺跟在那太監後頭,便很快的又來到了那御書房中,看那有些莊嚴的地方,心中不由泛起一股苦笑,說實話,她還真不喜歡這種讓人頗有壓力的地方。
“煜王妃求見。”
一聲呼喊,門應聲打開,宮紫藺目光朝前,便是看到那遠遠的最高處,君皓軒坐在上面,嘴角上噙着一抹琢磨不清的笑意。
宮紫藺擡起腳,跨入那道門檻,走了進去,福身道:“妾身,見過皇上。”
“起來吧。”
“謝皇上。”
“不知王妃,這幾日在謙華殿可過的安好。”
“自是甚好,憐妃娘娘謙遜溫和,對妾身頗爲照顧。”
“那便好,朕還怕王妃你在這宮中住不慣。”
“多謝皇上掛心,妾身一切安好。”
她沒有遺漏,她進來之時,他眼中的微微一頓,還有伴着一絲厭惡之態,不由想起和君子煜第一次相見,她也是這般的面容,可他眼中的神態卻是把她視爲一般人,許是那一眼,便已種下了幼苗。
“不知皇上今日召見妾身所謂何事。”
“王妃,可聽到外頭那些流言碎語。”
“皇上已說是流言碎語了,妾身自當不去聽。”
他嘴角的微笑,她看的切實,怕是今日這一仗,要好好的開打了。
“是不去聽,還是早已知道。”
聞言,宮紫藺心一驚,他這話的意思好似是……目光低垂,不去看那盤旋在她頭上的目光,謙卑的話語流出,“妾身惶恐。”
“王妃,莫不是真當朕糊塗了。”君皓軒面上一笑,一隻手摸着那椅子把手上的裝飾,一雙眼直直的看向那低頭之人,眼眸中一閃而逝儘管。
“皇上,乃是天子,怎會是糊塗之人,只是皇上這話,妾身是在摸不着頭腦,還望皇上恕罪。”
“王妃,外面都在傳言這皇位本是屬於煜王。”
宮紫藺心中冷笑一聲,套了這麼大的圈子終於是來到正題上了,面上忙是那慌亂無措的神態,半福身子,道:“皇上,怎會有這大逆不道之事。”
“可,就是有了,王妃,真不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