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時已經晚了,不過是片刻間,青玉臺上,那一團濃綠深碧裡,一襲白色長衫,一把暗紅古琴,一株開的如火如荼的紅色櫻桃樹。恰到好處的搭配,就如一副最美的畫,?而這副畫卷靜中有動,色彩明麗,濃淡合宜,一眼望去,畫中之人,星眸半眯,一雙漂亮的手指,悠然而又閒適的勾動,僅僅只是那麼一眼,殷離離便發現,自己竟然再也移不開視線……
“太子妃娘娘恕罪,奴婢……”
花妖的匆忙而至,就好似那顆打破了湖面平靜的石子,瞬間,那陣嫋嫋絕耳的琴聲便戛然而止。
殷離離聽到,恍如夢初醒,擡眸看去,恰好,那襲白色中,兩道冰冷鋒芒也側目望了過來,霎時,她像是受到了巨大驚嚇一樣,還有些發軟的雙腿,後退了好幾步。
這人的殺氣好強,他想幹什麼?
可是,那樣的凌厲僅僅只是持續了一秒鐘,一秒過後,當那雙琉璃鳳眸中,映出她的人影,頃刻,冰冷鋒芒如潮水般褪去,隨之涌上來的,又變成了那抹熟悉的輕嘲:“你來這裡做什麼?”
殷離離呼吸一滯,只覺這人真的是不可理喻,明明剛纔他身上的殺氣都足以毀掉整個青玉臺了,可是轉眼,他又像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人一樣,繼續撫起他的琴來。
“你不是去王庭議事了?”殷離離便沒有發現身後花妖的慌亂,聽到問,立刻把這話給問了出來。
王庭議事?
鳳襲月聞言,手指頓了頓,片刻,那兩道看不出任何神色的目光,便冷冷的朝她身後的花妖看了過來。
花妖一看,頓時魂飛魄散,顧不得跟殷離離說清楚,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殿下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殿下饒命啊……”
花妖,其實是南元宮內跟隨鳳襲月時間最長的精怪,可以說,也是鳳襲月注入神力最多的妖精,是而,這百餘年來,鳳襲月對它也是特別的器重。
只是,沒想到,他的器重,到了它的眼裡,竟成了它持寵驕縱的籌碼,轉而自作主張的做出這些事來。
直到她看到櫻桃樹下,那一道無形氣刃瞬息而至,終於,她面如死灰就好似那天晚上的蟲兒一樣,癱在了地上。
本以爲,她馬上就會變成第二個蟲兒,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那一道無形氣刃逼過來後,眼前,那個剛剛纔被她算計了的人類女子,竟然張開芊芊五指便朝那道氣刃擋了過去。
“娘娘——”
巨大的震驚下,它只來得及驚叫一聲,那道被纖細手指生生攔下的氣流,便如薄刃一般,將她兩根青蔥如玉的手指割出一道殷紅的血線來。
“娘娘!!”一聲驚呼,花妖幾乎是從地面一躍而起便奔了過來。
可殷離離看到指縫裡瞬間涌出來的猩紅後,卻是手指一握,迅速將它藏到了自己身後:“還不快走?”
花妖錯愕!
這人類女子,就如此的寬宏大度不計前嫌?
一五味成雜,她眸中淚水撲簌滾了下來:“娘娘,奴婢不值得你這麼做。”
殷離離秀眉一挑:“你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讓你的主子待會後悔起來,把氣撒在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