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毫無預兆的清晨。
葉星橙如常上班,她的心情低落了許多,卻也因陸玥馨的事愈發堅韌了許多。
通過一晚的深思熟慮,她撰寫了一份否決案,準備在今天正式提交董事會。
今天她穿了一身淡藍色的洋裝,烏黑的髮絲豎起盤於了腦後,整個人顯得優雅而幹練,驅車一早來到酒店,腳才踏出車子,眼前已是一片鎂光閃動,她有一陣子幾乎瞧不清什麼,而待她看清了,那些記者已洶涌如潮地圍聚了過來。
“聽說方先生的妻子因方先生婚內出軌已心理大受刺激入院治療,對此葉小姐是否知情?”
“據聞範禎莫先生在這之前曾入住酒店,甚至與您公然約會,我們希望在第一時間能得到葉小姐的確認?”
“方先生的祖母因無法接納您闔然長逝,不知葉小姐在感情事件上是否會慎重考慮?”
“江總離世也不過兩年,葉小姐與前夫再譜續曲,您是否考慮過江家的感受?”
“據聞方先生併購皇后大酒店是葉小姐一手促成,不知這裡面是否有感情因素?”
……
葉星橙站在那裡,震驚、委屈、憤怒悉數涌上心頭,讓她明白自己平淡的生活早已不在,而她再度被生活的狂風惡浪無情地卷噬了去。
若非鄭元救駕,她早已要在耳際的轟鳴中昏厥過去,而今天酒店的員工的眼睛都化爲了種種猜忌和質疑,她能感受到,而總裁辦內林田卓更是被一陣陣電話吵地焦頭爛額。
而酒店供客人們閱讀的期刊報紙上,赫然登載着有關她和方澍野、範禎莫的八卦和傳聞,儼然是一種諷刺,而那些五年前被湮滅的回憶和沸亂又被輿論翻炒了出來。
曾幾何時她也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只是如今她害怕那些翻攪着過去的東西,而方澍野如今成爲了公衆唾罵的對象,拋妻棄子的無情男子。
而方澍野這個早晨是在劉彼得的幫助下,逃開了媒體的追擊,他擔心着葉星橙,在抵達酒店的第一時間,衝進了葉星橙的辦公間。
他看到她立在窗前,背影美麗而憂鬱,他一個箭步走過,從身後擁抱了她,卻看她一個回眸,眼眸中流露出巨大的惶驚和痛苦,“莜雅病了嗎?”
“她有憂鬱症,有很長時間了。”方澍野不想告訴她祖母的離去是個多麼令人一想就痛苦不堪、懊悔難言的過程。
“你因此和她離婚,有這樣的事嗎?”
“我們是和平分手。”
“澍野,是你要求她的嗎,她有了你的孩子,我瞭解她,她是個任命的女人。”
“我和她離婚了,能不談這事嗎,眼下我有話和你說!”
“聽完我要說的,我昨天說的話不是一時氣話,澍野,回到你的生活中好嗎?”
“星橙,我們能不能不理會外方的喧囂,只考慮下自己,面對我們的內心,坦誠不公,過好自己的生活。”
“澍野,不要試圖逃避現實,我們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別將這一切弄亂。”
“是你在逃避現實,不要害怕亂,一切都很好,如果你尋着你的內心來找我,你就會看到我。”
“我的內心告訴我的是,你不是我的未來,我目前只有工作,而或者也會考慮自己的問題,只是在我的世界裡,沒有了你的位置。”
“我給你時間,我說過,我沒有逼你。”
“我不需要時間,時間很長,那五年已證明了一切,我喜歡這樣的自由,而這種自由是你和方家都無法給我的。”
“是因爲這樣才離開我的嗎?”
“是的,當年我很矛盾,在選擇自由和婚姻上一直在拉扯,索性我認識到自己的需要,所以我是這樣的女人,不會被生活捆綁,沒有規則,只圖自己心裡痛快,而你需要的是穩定和講究規則的家庭,我們不適合,我以爲你該想通的。”
“你愛我嗎,葉星橙。”
“過去愛過,這五年我沒有想起你,而那天只是那天,我又一時迷惑,而當我理智的時候,我會思考的,會認識到我的自由和你的懷抱全然相左,對不起,澍野。”
“能用你百分百的真心,確定你不是爲了那些該死的媒體還有現實的考量,纔來衝我說這些狠話的嗎?”
“我一直是個考慮現實的女人,這讓我能分清愛和愛的選擇是兩碼事,你不在我的選項上,這樣說我希望你能原諒,這是我最大的真實,而我希望陸玥馨進駐酒店的事,不會發生,如果發生,我只能尋求我的途徑來解決這個事情,我是冷靜的,而我的確不大喜歡陸小姐,如果可能,我也不希望和你共事,只是酒店的事業讓我選擇了你,禎莫提過,可vinwo不如方先生的實力雄厚,現實面前,我才選擇了合作。”
“等這場風波過去,我們再談好嗎?”
“澍野,不要在時間中拖泥帶水,相信現實給予自己的,我們都不再年輕,不要再夢幻,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會造成更大的傷害,莜雅是個好女人,我希望你珍惜你擁有的。”
“知不知道你很討厭,葉星橙?”
“所以你會被這樣討厭的我傷到的。”
“你最令我討厭的地方是自以爲是,甚至將你的自以爲是丟給別人,讓別人無從選擇。”
“回家去,我又自以爲是了,方先生。”
“不,是你該離開。”
“我不會放棄這個酒店,你知道。”
“我再說你,我會安排你去休假,最近這邊會很亂。”
“澍野,我可以自己處理。”
“如果你選擇放手,就不要給我任何感覺,讓我覺得你對我還有感覺。”
“陸小姐的事……”
“暫緩。”
“我不想和你爲敵。”
“因爲什麼?”
“因爲過去我相信我愛過你,你讓我成爲了一個女人,懂得了很多,而祖母教給我的,也讓我可以開始酒店的事業,這些我都很感激。”
“如果你騙了我,知道會怎麼樣?”
“我以我的姓氏發誓,我說的都是真話。”
方澍野點頭,他沒有時間來回味她的無情,眼下他得讓她離開這場紛亂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