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龍點點頭,將他帶過去,見公孫茂識趣的沒有跟來,張龍急忙將剛得知的事情,悄悄的告訴葉逸飛。
“雷蒙山七子?”葉逸飛詫異的朝公孫茂掃了一眼。
張龍低聲道:“看起來他們似乎是好人,與賽華佗也不是一路的,我們要不要招攬?”
葉逸飛沉吟道:“他既然有意與你交好,就先由你與他們打交道。我這邊再調查確認一下,確認後如果沒問題,到時我們再想辦法將他們招攬過來。”
張龍知道部門講究流程,也沒多想,直接點頭答應。
葉逸飛深深的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道:“張龍,他們就先辛苦你了。”
張龍笑笑:“應該的。”
葉逸飛讚賞的點頭,看了看芝麻,皺眉沉重道:“鹽婆受了重傷,現在在重症監護室,恐怕要不行了。她想見見芝麻和你。這會,是不是馬上送你去醫院?”
張龍臉色白了白,呡緊嘴點點頭。葉逸飛立刻命人開車送他們回江城。
張龍走到公孫茂的面前,笑着邀請道:“前輩,有沒有興趣去我家做客,玩上幾天?”
公孫茂其實早已聽見他們的對話。他自然願意和張龍多接觸,立刻就乾脆的答應。
三人坐上車,直接往省人民醫院去了。
重症監護室。
鹽婆全身插滿了管子,帶着呼吸機,艱難的呼吸着。看着坐在牀邊的張龍,她下了決心。
“龍哥。”她沙啞道,“我就快要去了,最後有一個心願,希望龍哥能夠成全。”
張龍看着她的眼睛認真道:“你說,只要是我能辦到的,我一定儘量滿足你。”
鹽婆心中寬慰,看了一眼玻璃外的芝麻,緩緩道:“想必你也知道,芝麻,也算是從小跟着我,我把她帶大的。如今我走了,她身邊再也沒有別的人,我想把她託付給你,讓你幫我照顧她。”
張龍心下一沉,看了看站在外面的芝麻,心裡很不是
滋味。
這次的事情,少不了和他有關係。無論是兩個保鏢的死,阿鬼的重傷,還是鹽婆的垂危,芝麻的被綁,他都得負一定的責任。他知道,留芝麻在身邊,終是個麻煩。然而此刻,他找不到任何理由不接受。
鹽婆繼續說道:“芝麻,是個可憐的孩子。十三年前,我與她的養母,阿梅相遇相識。阿梅,也是個可憐的女人,被丈夫拋棄,剛出生的孩子也死了,精神受了打擊,就瘋了。跑在大街上流浪,家裡人也不管。我看她可憐,常帶着她,免得她受欺負。
那年夏天,七月十四號晚上,下着大雨,阿梅到處亂跑,我去找她,看見她從路邊撿到一個剛出生的嬰兒。當時,就裹在一個普通的牀單裡,被雨水完全淋溼了,又餓又冷,哭起來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我說肯定活不了,讓她別抱。阿梅卻歡喜極了,說她的孩子回來了……”
張龍知道她說的那是芝麻,心裡頭不由得對芝麻多了幾分憐惜。
鹽婆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阿梅將那孩子抱回去,精心的照料,沒想到,那孩子命大,居然活了回來。當時,她彷彿不足月,只有很小的一個,所以給她取名叫芝麻,因爲她太小了。
阿梅是個瘋的,有了芝麻以後,倒是好了不少。只是月子時受的傷害太大,身子骨早就不行了。待到芝麻三歲的時候,她就撒手人寰。從那以後,芝麻就一直跟着我,我時常照顧着她。”
鹽婆嘆氣道:“我,也沒什麼本事,沒文化,芝麻跟着我,只能做個流浪漢,從小什麼都沒有,還老被人欺負。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管她不餓死,不凍死,不被人佔了身子的便宜。所以她個性強,狡猾,心眼多。那都是沒辦法的事,她得自個兒保護她自個兒……這些,都不是她的錯……”
張龍張張嘴,心裡有些難過。半晌才說道:“我知道的……”
鹽婆看着他,抓着他的手說:“前幾日的事,我都知道。你莫要怪芝麻。她小,不懂事,
也沒人教她。她只是看那些女人怎麼做,以爲就該那樣做。她不懂。她只是希望能跟在你身邊,怕你不要她……你別生她的氣。”
張龍咬咬脣,點點頭,迅速的垂下臉去。
鹽婆鬆了一口氣道:“龍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就可憐可憐芝麻。可憐她從小被爹孃拋棄,從小又沒了養母,一個人長大。求你以後照顧她,教育她。讓她成爲一個好人,而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的流浪孩子,街頭小混混。”
張龍眼眶有些溼潤,扯了扯嘴角,說了聲“好”。
鹽婆眼裡露出一絲高興:“好,好。你答應了,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你是個重信義的人,說過了,一定會辦到。”
張龍安慰的拍拍她的手背。
鹽婆大口的用力喘氣道:“龍哥,麻煩你叫芝麻進來,我還有幾句話要對她說。”
張龍起身,看了看鹽婆,只見她皮膚髮青,生機已經漸漸消逝,確實是要不行了。張龍醫術高明,卻也還沒到起死回生的地步,當下心裡難過極了,開門叫芝麻進去後,就走到了一邊去。
芝麻站在鹽婆面前,手足無措,直接就哭出來了。
鹽婆朝她招招手,她立刻就跪到牀前,緊緊的握着她的手,嘴裡嗚咽個不停。
鹽婆摸摸她的小臉,嘆了口氣道:“剛纔,我將你託付給了張龍。以後,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芝麻含淚哽咽的喊了聲“婆婆”。
鹽婆嘆道:“我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兒了。以後,別再耍小性子,隨便離家出走。他是個好的,你一定要抓住,別自己弄丟了。”
芝麻哭着道:“我不會了,我都聽婆婆的,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嗚嗚……婆婆,你別走,別丟下小芝麻。你說過的,讓我給你養老……嗚嗚……你別丟下我……”
鹽婆眼中淚光閃閃,她艱難道:“傻丫頭,人都會死的,婆婆早晚都有這一天,沒什麼好難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