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手空拳的天雄捏了捏手指的關節,發出一陣噼啪脆響之後,低垂着眼神瞥了陸羽一眼,接着便露出了無聲的獰笑。
像天雄這樣負責守衛安全局的士兵,平常沒啥機會走出去懲惡揚善,鋤強扶弱的,只能把旺盛的荷爾蒙全部發泄在該死的犯人身上。而今晚,這個囂張狂妄的小子,便是天雄最喜歡練練手腳的對象。
他很想讓別人明白一個道理——傲氣不是人人都配有的。陸羽這種混混角色,在他眼中連屁都不是。
在蘇青龍皺起眉頭的一瞬間,陸羽的腹部遭到了天雄的第一擊。
縱然陸羽提前憋了一口氣撐起了一層防禦,可天雄的力道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的雙手被手銬銬着,根本避無可避,這記直勾拳頓時震得他體內氣血一陣翻涌,呼吸竟然噎了一下,乾咳兩聲。
“不錯,骨頭還挺硬的!”衛局長對天雄的能力再熟悉不過,照理說這一拳下去,即使陸羽不吐血也應該嘔出幾口酸水,沒想到陸羽的反應卻似乎有點兒太輕微了。
“衛局長可別小看他,年紀輕輕就能統率上千號混混,實力非同一般,我看略微使用一些器械也未嘗不可!”
花傑笑得很是邪惡,一直以來,花家都被陸家壓過一頭,今晚便是揚眉吐氣的最佳時機。
麻辣戈壁!真狠啊——陸羽馬上調整好自己的氣息,他們的對話是一字不落的鑽入了耳朵。
“陸小兄弟,沒事吧?”蘇青龍看着陸羽微微漲紅的臉頰,一副心驚肉跳的表情。若是自己這把老骨頭去接剛纔這一拳,怕是小腹都得凹進去一個洞吧。
“閉嘴——”天雄對自己這一拳志在必得,卻沒想到這小年輕卻有些門道,心裡頓時窩火得不行。蘇青龍這時候吱聲,無疑是往火上澆油。
“啪”的一聲,天雄反手一巴掌抽在了蘇青龍的臉上,“老傢伙,彆着急,等一下就輪到你了!”
“天雄,上點硬的!”衛局長站了起來,眼神裡閃過陰狠之色。
“兄弟們!準備傢伙——”天雄轉身點頭,接着一揮手,其他幾個近衛都卸下了手中的微衝,將陸羽圍攏了起來。
“花傑!你最好考慮清楚——”陸羽整個臉色都變得萬分陰沉,若是花家的混蛋真的對自己下狠手的話,那以後兩家的關係將不再是暗鬥這般簡單,這足以引起S省的權利大震盪。
“小子,你胡說什麼呢?什麼考慮清楚不清楚的,對於像你這種社會渣滓,我根本無需顧慮什麼!”花傑眼看衛局長的臉上又露出了懷疑之色,趕緊義正言辭的拍了一下桌子,那模樣倒顯得萬分的正氣凜然,義憤填膺。
他必須讓衛局長相信,這個男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混混老大,沒什麼了不起的。
“好,很好!希望你能扛得住!”眼下陸羽行動失去了自由,只剩下言語上的攻勢,沒想到花傑卻是準備一條道兒走到死,陸羽只能在心裡做起了最壞的打算。
如果自己真的被弄死在這裡,花家估計就得犧牲掉整個家族!
“好小子,這裡是安全局,不是你家!竟然還敢擺譜……天雄,給我多上幾道‘好菜’!”
雖然衛局長心中隱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可一想到花家在S省的實力,心裡也就打定了主意。誰都想傍大船,但不是誰都有機會的。不是有一句名言麼,機會只留給有準備的人,衛局長相信自己能順利抓住這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蘇青龍被天雄一個耳光抽的七葷八素的,等他回過神來看到這一副架勢,頓時面如死灰,看來今晚自己跟陸小兄弟怕是都難逃厄運了。
在天雄的眼神示意下,其他幾個近衛立即動了起來,一個傢伙死死的抱住陸羽的腦袋,餘下的人則分別纏住了陸羽的四肢,陸羽扭動着身體想掙扎,卻彷彿被鐵鉗鉗住了一般,絲毫不得動彈。
要在平時,以陸羽的力道,別說這五六個人,就算十個八個也是難於制住他,可惜眼下他的手上戴着手銬,緊緊銬在鐵椅上,而這鐵椅跟整個地板連接的,固若磐石。
這時候,天雄終於從腰間的衣兜裡摸出了一小瓶的無色藥水,另一個近衛很自覺的遞上了一根中號針筒。
麻痹的——他們這是想幹嘛?難道是想給我注射催情藥,然後找幾隻野雞上來,上演一場活春宮,接着再用攝像機全程拍攝,最後散播出去,讓自己身敗名裂嗎?
我戳……本大少可不想捲入什麼豔X門!
“嘿嘿……花上校,這是我們安全局最新研究出來的刑罰,絕對重口味!這小子等一下就能明白什麼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衛局長討好的衝花傑掐笑,額頭上的皺紋都疊了好幾層。
“不錯,現在的年輕人都沒怎麼見過世面,該好好教訓就得好好教訓!”花傑一方面肯定了衛局長的行爲,另一方面也透露出了“你其實可以更狠一點”的意思。
兩人說話的空當,天雄已經熟稔的將藥水抽入了針筒,看他的動作,平時應該沒少幹這事。
此時蘇青龍已經不敢吭聲了,眼睜睜的看着天雄將這一針打在陸羽脖頸的大動脈上。
這到底是什麼藥劑?該不會是安樂死吧?
整個審訊室突然迎來了兩分鐘的短暫安靜,每個人的眼神都盯着陸羽身上,各懷心思的期待着陸羽中了這種藥劑之後的反應。
“怎麼回事?”花傑足足盯了陸羽觀察了半天,根本沒瞧見什麼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的情況,反而感覺到陸羽的精神越發飽滿,他不禁疑惑的望向衛局長。
“嘿嘿……花上校莫急!好戲馬上開場!”衛局長露出了自認爲高深莫測的笑容,不過當花傑瞪了他一眼之後,趕緊訕訕笑道:“剛纔注射的其實是從國外進口的一種精神類藥劑,您就等着看吧,保證不會讓您失望!”
雖然已經察覺到花傑的耐心被消磨得厲害,可衛局長還是忍不住賣起了關子,好像這是他的什麼寶貝兒似的。
這個時候,連陸羽都開始犯迷糊了。這一針打下去,自己非但沒有什麼難受的感覺,反而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蘊藏着更加洶涌澎湃的爆發力。
這玩的到底是哪一齣?難道說他們這是打算在自己身上試驗一些禁藥,例如興奮劑之流的?
陸羽的腦袋猛然間掙扎了幾下,竟是脫離了那個近衛雙手的禁錮,效果很明顯,自己的力道明顯又增加了許多,不過還是不足以撼動這鐵囚椅。
“靠——抱住了!”天雄一聲怒喝,那位近衛趕緊再一次死死抱住了陸羽的腦袋。
在衛局長的獰笑聲中,天雄的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根大頭針,他呵斥着其他兩個近衛將陸羽拽着的拳頭掰開,然後捏住陸羽右手的中指,狠狠的將大頭針往指甲縫裡扎進了將近三釐米的深度。
沒有想象中的鮮血飛濺,陸羽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一瞬間變得煞白,豆大的汗珠唰的一下冒了出來。
痛——難於言喻的痛!陸羽只覺得自己曾經被刀砍,被子彈射穿都沒有這種痛楚來得激烈!
這已經不是什麼十指連心的痛楚!陸羽只覺得自己的痛覺神經在不斷的抽搐着,膨脹着,直欲爆裂。
怎麼回事……
陸羽瞬間想起了剛纔注射的藥劑!一定是這東西搞的鬼。
他的嘴角開始抽着絲絲涼氣,就連牙關都因這股巨大的疼痛感而變得酥軟起來,而這種感覺卻久久不能消退。
他想慘叫,可是當他看到花傑跟衛局長臉上那種燦爛的笑容,心裡硬是憋住了吶喊的慾望。
奶奶個熊滴!這到底是什麼破藥?
然而天雄卻沒有就此停住,他非常興奮的從陸羽的指縫裡抽出大頭針,然後在陸羽中指上凝結出一個圓形血珠滴落在地的一瞬間,又朝着陸羽的大拇指指縫裡以同樣的力度紮了進去。
“啊——”
陸羽終於忍不住嚎叫了一聲,全身四處的毛孔都張開了,沁出了一片片冷汗,他的表情已經扭曲到了極點,眼珠子開始微微泛起紅絲。
“哈哈……終於見效了!”衛局長如數家珍一樣的暢快表情,轉頭邀功一般的灼熱眼神看着花傑,期望能得到一兩句讚賞跟肯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傑也跟着愉悅的笑了,然而心中的不解卻更甚。
陸羽的實力,他可是非常清楚,早在三年前自己還在炎黃戰隊的時候,他便能跟自己鬥個平手,如果三年過了,相信他的實力絕對有更大的提升。以一個高手身體的承受能力來分析,扎幾下手指頭應該不至於痛成這樣,唯一的解釋只有剛纔注射的什麼進口精神類藥劑了。
“花上校請聽我解釋,這其實是一種能促進人體神經末梢敏感十倍的特殊藥劑,同時還有高度鎮定的作用。只需往一個人體注射十毫升的劑量,他的各種反應神經便要放大十倍,例如這小子,現在的痛覺程度跟時間長度都要比原來的反應增加十倍,而且鎮定的效果又能讓他的大腦神經無法放棄運轉,使他不至於昏厥,只能一直在這種痛苦中煎熬!”
衛局長還沒介紹完,花傑的臉上都現出了一副心驚肉跳之色。草泥馬的!這老傢伙從哪裡搞來的這種玩意兒,這簡直是居家旅行、殺人滅口的必備良藥。
蘇青龍也偷偷聽到了兩人的談話,整個腦袋頓時嗡嗡作響,下一個,下一個就要輪到自己了!果然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衛局長果然好手段,這樣的東西用下去,我相信就算是一隻狗,也該疼得說人話了!”花傑心裡樂開了花,前陣子從弟弟花澤那兒傳來被陸羽整得名譽掃地的事情,他就一直在找尋機會報復,今晚總算遂了心願。
而且陸羽有一點讓他一輩子都痛恨,當初炎黃戰隊新老隊長交替的時候,自己跟他的那場大戰之中,好不容易拼盡全力纔跟他打得旗鼓相當,然而事後這小子竟然跟人說,他只使出了七八分的實力,這他媽不是侮辱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