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宜解不宜結,冤冤相報何時了——此時這的的確確成爲了陸羽的心聲,可是按現在的情況看來,這種文縐縐的東西根本不是這四個只知道囂張裝逼的二世祖能夠理解的。
當然,陸羽本人也不甚理解,倒是對於“睚疵必報”這四個領悟得很深透。今晚再度陷入了幾乎跟在京華市對陣少皇黃梟龍那時候一樣的境地,甚至還捎帶上了自己的兩位兄弟,他的心裡開始做出最壞的打算。
“呵呵,陸大少爺這是什麼表情?很想吃了我嗎?”
花澤的話音一落,緊隨着的便是一記嘹亮的耳光聲,打完了之後,還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嘀咕了一句:“哎呀,太用力了!可真疼啊——”
“草——”這回換成凌少騰的火氣一下子竄了上來,剛想衝出去給花澤來一踢腿,驀然間,腦袋後方一下子頂上了堅硬的槍口。
“嘿嘿,凌幫主,以前我可是聽到你們三少幫就害怕得哆嗦。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可以跟您這樣的大人物面對面交流!”
當兩位防暴隊員將凌少騰威懾着的時候,趙建豪往前湊上來,微微眯着眼睛怪笑着,右手突然就伸到了凌少騰臉上輕輕的撫摸了兩下,接着眼睛乍然睜開,又是一道嘹亮的耳光落了下去。
這四個小犢子暫時沒打算把陸羽三人一下子玩死,而是準備好好的嘲弄一番。
看到兩位兄弟接連遭受這種比死還要難受的羞辱,連清風的身影突然就是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出現在了花澤的面前,在花澤微微訝異的眼神凝視下,他並沒有採用腳踢的辦法,卻是用自己的腦袋生生的撞上了花澤的腦門。
咚的一聲悶響,花澤的手已經捂着腦門整個臉部的褶皺都糾結在了一起,顯得疼痛至極。當他揉了揉已經浮起來的小腫塊,放下手之時,更是發現了手裡竟然沾着血跡。
“啊——竟敢讓本少爺破了相?建豪、易風、阿哲,先收拾這個姓連的!今晚咱們一個一個玩死他們!劉老三,給我撿把刀過來!”
花澤始終沒有江寒鬆那股陰森的味道,不斷用雙手抹着額頭上冒出的鮮血,腮幫子變得鼓鼓的,終於是大吼大叫了起來。
劉老三一看花少爺竟然受傷了,心裡暗歎這三少幫的幾個小兔崽子也太不懂識時務,以硬碰硬。而後趕緊就衝到那滿目瘡痍的戰場上撿起一把刀把乾淨刀身上卻沾滿猩紅的開山刀,接着又屁顛屁顛的遞到了花澤的手裡。
“給!花少,這把最乾淨!”
今晚的戰鬥無路是三少幫還是屠龍組,沒有一個人身上能不掛彩的,同時也沒有一個人手裡的刀能不沾血的。命運的安排有時候真的是玄之又玄,這把開山刀恰巧就是陸羽剛纔嗜血屠殺之後扔掉的。這劉老三也太會找了!
用自己的刀來砍自己的兄弟?陸羽當即重重的咬着嘴脣,如蒼鷹一般的犀利眼神絲絲的凝視花澤。他想衝出去,可自己的腦袋後方此刻也頂着一把把槍口。
“操你大爺的!哈哈……有種你就往這兒砍啊,砍啊……”
連清風剛纔的撞頭也只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而已,他總不能將花澤撞出一個腦漿四濺,而自己也來一個腦殼崩裂。這時候在他的眉心位置,一條血痕直接順着兩個眼眶正中央,途徑那高挺的鼻尖滴落到了嘴邊。
他舔了舔自己的鮮血,白色的牙齒浸滿那濃濃的猩紅之色,突然就咧開嘴大笑了起來,同時擡起自己的脖頸就朝花澤的位置湊了過去。
再明顯不過的挑釁,有種的話就直接往脖子來!
“姓連的,你別特麼以爲我不敢!本少爺這輩子還真就沒有什麼不敢幹的事!不過我是不可能讓你死得這麼痛快的!”花澤差點就要發飆起來,卻又莫名的平靜了下來,最後搖了搖腦袋擺出一副輕鬆的獰笑。
“花少,讓我們先來!”趙建豪一下子衝到了連清風面前,一伸手就扼緊了連清風的脖頸,“現在你這條命由我們掌控,我們會讓你先好好嘗一嘗生不如死的滋味的!”
趙建豪幾乎用上了自己右臂所能發出的所有力道,他甚至感覺到了連清風的喉管正在微微蠕動,臉色瞬間就漲得通紅,嘴巴微微張開着發不出聲音,舌頭似乎就快吐出來了。
“嘿嘿,花少,那我就不客氣咯!”林哲也跟着貼近,而後如同一顆炮彈就往連清風的肚子上狠狠的撞上了一拳。
“嘔……咳、咳……”
這一拳立馬將連清風肺部裡還積蓄的空氣一下子都打了出來,通過喉嚨的時候卻又突然卡住,隨即演變成了嘔吐不成卻又咳嗽不止的痛苦之狀。
“該我了!阿哲,讓開!”林哲一擊之後,在孫易風的呼喚聲中,他很識趣的閃開了身子,而後已經經過一小段助跑的孫易風嗖的一下就飛起了一腳,同樣是朝着連清風的小腹位置。
“砰”的一聲,連清風被這股巨大的力道彈得後退了好幾步,就連趙建豪都沒能繼續掐住他的喉嚨,只在上面留下了三四道劃破皮膚留下的血痕。
連清風躬着身子貪婪的呼吸着空氣,臉上露出巨大的痛楚,又粗粗的喘了幾口氣之後,竟是抱着肚子嘔出了幾口酸水。
“花澤,你特麼就是個大賤貨,有種直接殺了我們啊!你特麼的就是一個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的大賤人!你說你,爺爺我教你練刀,你練劍,你還上劍不練,練下賤!金劍不練,練淫賤!給你劍仙你不當,賜你劍神你不做,非死皮賴臉哭着喊着要做賤人……”
凌少騰的小宇宙徹底爆發了,在這種被全然制服的情況下,他開始運用起最後能用上的工具,準備用一灘唾沫水把花澤淹死。
“哈哈……凌少騰,別整這種三歲小兒的叫罵了,你不嫌害臊我都不好意思呢!易風,掌嘴!”花澤臉上的得瑟勁頭已經儼然一副高高在上的皇帝姿態,來不及欣賞孫易風準備發起“降龍十八掌”的進攻,他二話不說就邁着堅實而又快速的步子朝連清風奔去,同時右手已經將開山刀傾斜的拽上了。
“丫的——你不是說我不敢砍嗎?本少爺就讓你見識一番!草——你特麼以爲這個時候我還不敢殺你們嗎?是嗎?是嗎……”
嘴裡張狂的嘶吼着,花澤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極度冰冷,馬上高高揚起開山刀,準備對着因爲痛楚還擡不起身子的連清風的肩膀位置砍下。
“不——小花狗——你特麼給我住手……”
凌少騰瞪大了眼睛看着這一幕,突然整個人就像癲狂了一般迅速低下腦袋躲開那兩把槍口,而後撞開就在他身邊站着的趙建豪跟孫易風,撒開了腿就往僅在五米左右的連清風所在的位置猛扎過去。
只是很可惜,趙建豪跟孫易風的反映速度很快,幾乎在那麼一瞬間的愣神之後,他們兩人立即勢若脫兔的縱身撲了上去,在身體撲倒之際,雙雙抓住了凌少騰的左右腳,使其一個趔趄也跟着撲倒在了地上。
凌少騰直挺挺的摔了下去,當他絲毫不顧自己的口鼻已經摔得出血,立即擡頭一望,恰巧就在花澤的腳下。
“小花狗——你特麼的要是敢動他的話,我會咬死你的!”凌少騰掙扎着,叫嚷着,可是這時候趙建豪跟孫易風已經站起身來一臉邪笑的拖着他的身子往後拽。
緩過勁來之後連清風終於昂起了頭,可一擡頭他就看到一道猩紅的閃光正朝自己的右鍵迅速下落。
該死的——來不及了!
連清風身體想要做出反應,可今晚的體力差不多已經在剛纔的戰鬥中消耗殆盡,而又經歷了林哲的一拳跟孫易風的一腿之後,他此刻的動作根本就跟不上自己的思想。
完蛋了——
連清風想要閃,卻只是完成了一個微微側身的動作,沒能全身閃開。這一刀要是繼續砍下來,還是會讓自己的腰盤位置出現一個巨大的口子。
花澤的嘴角已經揚起了勝利者的謔笑,耳畔似乎提前聽到了連清風的哀嚎聲,還有那血水飛濺的場面。
“小花狗——有種朝我這裡來啊!不要動我連大哥……”
凌少騰似乎已經準備將這個神聖的外號徹底加在花澤的身上,身子正被趙建豪跟孫易風拖着跟水泥地面不斷摩擦,磨破了衣服,磨傷了皮膚,可還是不斷狂叫着。
不止趙建豪、孫易風跟林哲萬般猙獰的笑了起來,就連跟劉老三站在一塊兒的江寒鬆眼神裡也閃過陰沉的笑意,而雅典娜則一臉漠然的看着,餘光似乎在瞥着什麼東西。
“兄弟們,咱們拼了……”幾乎就在同時,遠處被火力掃射着的三少幫陣營裡傳出了鐵山聲嘶力竭的吼叫聲,接着一片騷動而起,準備強行突破防暴隊員們合攏在一起的包圍圈。
剛纔兄弟們都看着三位老大正在遭受的蹂躪,此時憤怒已經沖垮了他們心中的最後一絲理智,每個人都覺得渾身的血液在不斷的沸騰,繼而燃燒,最後昇華。
“砰砰砰……”
一連串的槍聲緊隨着花澤的開山刀落下而響出,一片鮮血對着花澤的臉部飛來,他立馬閉上了雙眼,感覺到自己手裡的開山刀已經深深的砍進了肉體,他在看不見的情況一個抽身後退,同時用力的拔出了開山刀。
這份觸感,花澤估計着最起碼能砍進一個人的身體三四公分深。
不!不——凌少騰也閉上了眼睛,臉色突然變得一片蒼白黯淡。嘴脣甚至被自己的牙齒咬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直冒鮮血。
“不,小羽!你——”可非常奇特的是,連清風並沒有發出任何的哀嚎,而是發出了一道急促的驚叫聲。
趙建豪三人愣住了,就連馬上睜開眼睛去看的花澤也愣了,而遠處的江寒鬆表情突然露出了一份嗤之以鼻,唯獨雅典娜,似乎有些似笑非笑,卻又好像是疑惑不解。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澤根本就想不到直立在自己面前的,右肩上正咕嚕咕嚕溢出一片猩紅的身影竟然是陸羽。而且此刻他站得是那麼筆挺,那麼悲壯,甚至於滿臉冒着冷汗,卻咬着牙不發出一點聲音。
最可怕的是那眼神,那眼神似乎能夠直穿到人的靈魂深處一般,能給人一種由內而外的冰冷感,顫慄感!
三少幫的兄弟們在一片槍聲中瞬間有一大團的身影倒了下來,鐵山沒衝出幾步,也馬上被一顆子彈打中了右腿,繼而摔倒在地上。
即使這樣,他也沒有放棄心中那份保護老大的衝動,依舊固執的匍匐前進着,拖着那腿中了槍傷的腿……直到又一顆子彈將他的另一條腿也打中。
混成這樣到底值不值?鐵山沒追問過,就像自己的生死兄弟藍鷹在謝屠那一刀就快砍上凌少騰的時候沒有任何一絲猶豫就冒出來擋住。也許沒人知道,當初騰老大是怎麼拉上他們佔地爲王,同樣的,沒人知道騰老大從來沒當他們是自己的部下,而是真正的兄弟。
“天啊,天啊,爲什麼,爲什麼啊……”
凌少騰這邊剛看到陸羽頂着連大哥受傷,心裡涌起一片酸楚之際,夢一回頭再看到三少幫的兄弟們被防暴隊員們的衝鋒槍掃射倒下了一大片,整個人突然就愣神了,嘴裡不斷的呢喃了起來。
心如刀絞都已經無法形容此刻他的感覺。如果有可能,他寧願自己先掛了,也不願痛苦不堪的承受這一份憋屈。
想要在人前人後裝逼,竟要忍受如此殘酷的煎熬!
“哼!這回看你們幾個還不死!嘿嘿……”江寒鬆咧開嘴笑了,笑得滿面春風,笑得眉開眼笑。在他看來,今晚自己叫來花澤滅掉陸羽等人簡直是再明智不過的舉動了,誰殺了都是殺,過程不重要,他重視的只有結果。
“呵呵,江幫主!這世界上可沒有什麼絕對的事情!”看到江寒鬆那一副小人奸計得逞的欣喜樣,旁邊的雅典娜突然幽幽的冒出了一句。
“是嗎……別開玩笑了,花少心黑着,這麼摧殘跟虐殺下去,大羅金仙都救不了他們!呵呵,漂亮的小姐,信不信我馬上就幫他們到火葬場預定位置!”江寒鬆撇了撇嘴笑得彎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