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一想,打電話給雷辛:“喂,阿辛,是我。上次我們不是組織開展過一次打擊城市小偷小摸違法犯罪行爲麼,抓了一批激起廣大民憤的扒手慣盜,還獲得白樺區公安局的兩萬塊現金獎勵和一面錦旗。”
“是啊,那兩萬不給你交學費了嗎?”電話那邊的雷辛警惕得緊,以爲華哥又打這筆錢的主意,“你好端端問這幹嘛?”
“老子的車不見了,最近小偷挺猖狂哪,說明我們委員會整治違法力度不夠。”
雷辛當場跳了起來,連罵兩句髒話:“誰他媽的不長眼睛,敢偷螃蟹委員會陳委員長的愛車?他媽的不要命了?”
“就是一個小時以前,我估計車子還在白樺區,他們沒來得及轉移。你讓弟兄們這幾天在黑市上留意留意,有關黑車一類的,有沒有人要銷贓,要是找到正主,你把他完完整整的帶到我面前。還有,聯繫一下交警支隊,拜託他們加強過往客貨運車輛的檢查力度,最近交管部門不是開展三超一疲勞整治行動嗎,對對,就是貨車超載、客車超員、超速行駛、疲勞駕駛,千萬別讓車子出了象京。”
雷辛沉吟道:“好,我馬上派人過去。”
“對了,我有個辦法,找個看起來成熟穩重,長得像謀哥的,換一身馬甲,假扮個電影導演,就說籌拍二戰電影,要找車輛道具。沒錯,邊三輪摩托車,到黑市到處問問,這樣不會打草驚蛇。”
雷辛用地道戰裡僞軍隊長諂媚的語氣笑道:“太君,高,實在是高!”
雷辛辦事雷厲風行,沒過多久,帶着幾個弟兄以及化妝的張導,旋風般趕到象京大學城附近。華哥交代的事,能不好好幹麼?
晚上,一身輕飄飄的陶強邁着華爾茲舞步在宿舍樓下的飲食部找到正在啃豬蹄的陳華遙,見面便嚷道:“老陳,快,回宿舍準備一下!出大事了!”
“什麼?美軍攻打伊朗了?”陳華遙吃了一驚。
“看你說的。”胖子笑眯眯的說:“對樓三一二女生宿舍邀請我們宿舍舉辦聯誼會,你說爽不爽?”
“女生宿舍聯誼會?”陳華遙馬上忘掉摩托車被盜的不快,腦中浮現出一幕幕短裙美腿的場景,還有那搭在牀沿忘記收起的蕾絲小短褲,想想就刺激,連豬蹄也不啃了,“那要準備什麼?”
“回去換身工整的衣服,別給我們宿舍丟臉。是何寶洋那小子牽頭搭線的,他馬子在三一二呢。”陶強還有句話沒說,鬱金香也在三一二。“他們已經出去了,讓我來找你,我們打車過去。”
“不是去女生宿舍?”陳華遙熱情明顯冷卻不少。
“你發什麼神經,想去女生宿舍也得舍管大媽同意啊,走吧!記得帶錢,我們當初說好每人出兩百塊的,不夠的何寶洋補上。”陶強轉念又道:“三一二也是四個女生,正好我們一個人對付一個。看你一臉窮酸樣,想必是貸款上學,沒什麼零花錢,不如我幫你出一百吧,不過有個條件。”
陳華遙自幼早熟,閱歷無數,見識廣博,見他如此說話便猜中了一二,笑道:“條件是你得先挑其中一個女生,再輪到我,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陶強愕然,暗想陳華遙是不是也知道鬱金香在裡面了。
“那行,但你得出一百九。”
“一百一!”
“一百八十九塊五,跳樓大減價,不能再少了,你知道楊超可能很願意替我出錢。”
“好吧……”
懷着勃勃興致,暗藏萌動,計程車七拐八彎,在一條步行街路口停下,胖子咬咬牙,忍痛付了車費。正是晚上八點多鐘,象京市繁華的街道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霓虹燈變幻閃爍,與路燈、商鋪燈光交織做一處,五光十色,亮如白晝。
胖子正要向他解說窮苦孩子難得一見的大城市景觀,街邊一個戴紅袖章的大媽揮手道:“小陳,好半個月沒見你了。”陳華遙也擺擺手算作招呼。
胖子詫異萬分,只道老太太認錯了人,指着對面一家夜總會吹噓道:“看到沒,金碧輝煌夜總會,據說是整個南中國排名前十以內的娛樂場所。上禮拜我們楚南老鄉會在那裡開的,當時點了十支九二年的紅酒,你猜多少錢一支?一千!還找了幾個陪酒小妹,更離譜了,全是身高一米七以上的優質模特,陪一場要兩千!”
正說着,金碧輝煌樓下一個巡視的保安叫了起來:“華哥,早啊!好久不見,我們的妹妹們可想你了。”陳華遙又擺擺手示意。
胖子開始hold不住了:“他們認識你?”
陳華遙指指路邊的消防栓,淡淡說道:“上個月爲了籌集學費,我在那裡擺了個攤賣老鼠藥。”
“哦,不早說呢,嚇我一跳。”胖子要的就是這種對陳華遙所保持的優越感。若你與一個處處都比自己強上百倍的人相處,你說自己和市長握過手,他已經拿與美國總統親熱擁抱的合影出來了,自慚形穢都來不及,那還優越個屁。
兩人邊走邊聊,陶強越說越是高興,彷彿整條大街的名店他都是貴賓,到處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指着一家名爲形象設計中心的髮廊道:“上禮拜我到那家店打算剪個妻夫木聰的髮型,他居然要收我六百塊,後來我打開錢包,從數十張名片中找出一張鑽石卡摔在他面前,最後乖乖給我打了個三折,還免費奉送一瓶價值八百八十八的洗髮水……”
沒想到形象設計中心鑽出個狂野的非主流造型女孩,眼圈比熊貓還黑,鼻翼上吊着四枚鼻環,衝陳華遙叫道:“華哥哥,您可來啦,要不要按摩?姐兒們都等您好幾個月了!”那親熱的勁兒,彷彿陳華遙就是她的閨房密友,牀頭常客。
陶強險些在平整的路面上摔跤,連忙抓住陳華遙的手臂:“非主流按摩女郎居然會認識你這種買假藥的窮光蛋?”
“我……我不認識什麼非主流。”陳華遙恨不得拉起衣領擋住臉。
走到一家酒吧門外,陶強說:“就是這裡了,何寶洋他們在裡面訂有位子。事先我們約好了的,除去何寶洋的馬子不算,剩下的女孩子先由我挑,你可不能反悔。”
“是是。不過若那三個女孩主動向我投懷送抱,那不怪我。”陳華遙擡頭一看,酒吧寬大豪華的門臉,上面的招牌被霓虹燈管包圍,中間三個紅
光閃閃的大字“新巴黎”。這名字挺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
“先生,實在對不起,衣冠不整者不能入內。”玻璃大門兩個年輕高大的知客攔住了他,彬彬有禮中隱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
平時也有不修邊幅的大款出入,但往往直接掏出尊貴的白金卡,知客自然不會阻攔。
看看陳華遙一身上下,農藥t恤、大短褲、木屐,耳朵背還夾着一支廉價香菸,明顯是附近工地不知天高地厚的農民工,要讓他進去,無端端降低了酒吧的檔次。
陶強不知如何應對,正面紅耳赤之際,只見陳華遙瞪眼道:“你說老子衣冠不整?我全身上下哪件不是名牌絕版?就拿這件t恤來說吧,象大百年校慶農藥款紀念衫,全國只製作一十九件,除了市長、副市長、部長、局長,還有我,其他人沒資格穿的,也夠不上身份。還有這雙木屐,百年珍品紫檀木的質地,由國學大師梅暮春牽手香奈兒整個設計團隊聯合設計製作,上面隨便一小塊木頭渣子,就頂你十年薪水。”
那知客冷汗淋漓,道:“先、先生,按照規定,不管什麼牌子,穿短褲拖鞋都是儀容不整……”
身邊走過個一個時髦女士,一件吊帶背心,不過巴掌寬的布料,牛仔熱褲短得露出半個屁股,夾趾人字拖甩在地上劈啪劈啪。陳華遙見狀一把拽起知客的衣領,指着剛剛過去的女士,道:“是嗎?那你糾正糾正我錯誤的審美觀?”
知客完全敗下陣來,舉手道:“先、先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老子一分鐘幾十萬上下,和你們這班廢人浪費時間,滾!”一把將那知客推得摔在地上,啪嗒仰成四腳朝天,趾高氣揚走進門去。兩名知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吱聲。
陶強暗暗咋舌:“鄉巴佬就是鄉巴佬,粗魯,野蠻!”
新巴黎酒吧經營多種餐飲娛樂項目,前廳是很有名氣的糕點鋪子,後面纔是酒吧,二三樓是ktv,四樓還有兒童遊樂城,五樓洗浴中心,六樓以上是住房,接待不同種類的顧客。
這裡生意火爆,裝潢精美華麗,獨具貴族氣息,價格雖然略微昂貴,但仍擋不住中產階層的前仆後繼。
走進糕點鋪子,何寶洋等人正在臨窗的一張臺子,街道行人匆匆而過,映進落地玻璃幕牆,卻聽不到窗外的半點聲音。
何寶洋、楊超等人零零散散落座,中間空着幾張椅子,經過精心安排,刻意將女生隔開,以便形成“一對一”的局面,而女生們顯然也心照不宣,男女生宿舍聯誼會不就是改裝版的相親會嗎?看看有沒有中意的男生,如果遇上閤眼緣的,倒不妨曖昧一番,如此不枉無聊的大學生涯。
一個短髮女孩挽着何寶洋的胳膊,楊超正在向一個眼鏡妹獻殷勤。對角是滿臉雀斑的女生,向着門口處的是俊美英挺的鬱金香。
陶強不經意捅捅陳華遙的腰部,朝雀斑女生努努嘴,“哥們,你到她旁邊去坐吧,我一百八十九塊五毛不是白花的。”當先一個箭步,迅捷無比的搶在在鬱金香身邊空位坐下,那敏捷的身姿與臃腫的體型形成鮮明對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