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有資格進入這裡的嘉賓,都是經過賭場方精挑細選的豪客,有的是湖西富豪,有的是太行省煤礦老闆,有的是地方大員。
吃穿無度的美好生活讓無聊的人們尋求刺激,在這裡他們可以親眼目睹拳拳到肉的精彩,從生到死的血腥,每次臺上選手的較量都能讓他們歡呼雀躍,爲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變態的情趣。
有的人爲此深深着迷,每場都要參加下注。一些人想要贏取獎金,也培訓格鬥士參戰。
每個有資格進入地下格鬥場觀戰的嘉賓都可以下注,最低不限,最高可達上千萬,有時一場格鬥賽的總投注額甚至超過億元。
如此鉅額的資金,自然牽動了各方面的目光。
賭場通過舉辦比賽、操縱比賽贏取賭注,長期下來,累積的資金超過非洲一些小國家的年度生產總值,讓人眼熱得不得了。
但賭場豈是易取之輩?
大老闆一直隱藏在幕後,從開設之初,便給四大家族通通贈送了股份,有四大家族的保駕護航,誰也不能輕易取締他們。
有人從正面下手,召集打手正面挑戰。不料賭場也豢養了許多高手應對,那些挑戰者弱小的撐不過第一場,有些實力的勉強贏了一二場,在三四場時被賭場方面真正的高手當場打死,任誰也不敢二話。
禿鷲約金笛公司在正德娛樂城租用場子死鬥,週二不是正常拳賽的舉辦時間,賭場也希望有人來湊湊熱鬧,順便給鳳王一個面子,便答應下來。
條件是生死各安天命,以後不得前來滋擾生事,另外賭場還可以安排嘉賓進來觀戰下注。
風聲一放出來,許多黑道大佬紛紛託關係請求入場觀戰,一方面打算贏些小錢,更重要的是近距離觀察鳳凰會的實力。
陳華遙聽到死鬥選在正德娛樂城進行,當場就笑了。不爲別的,正德娛樂城每月向蟹委會繳納二百萬元的管理費。
正德娛樂城開設之初,除向四大家族拜山頭之外,延請各地功夫高手駐場,有武林中虎鶴門的當家大弟子,有特種部隊的退伍軍人,有世界重量級拳擊冠軍,有南亞的泰拳王,有美國的大力士,打得各處的挑戰者鬼哭狼嚎。
又請象京各階層、各部門、各單位的大佬前來觀戰下注,贈送VIP、贈送籌碼,完完整整展現了地下生死格鬥場主辦方的風範。但偏偏沒向西區小小的螃蟹委員會打招呼。
開業沒幾個月,雷主任、五虎戰將和幾位常委前去拜山頭,打着考察的旗號提出想要參觀學習,卻被告知:“你們還不夠資格進去下注。”
於是駭龍杜隱橋捏着鼻子開始了挑戰。
第一場的時間總共持續了十三秒,駭龍一巴掌扇掉了賭場方面號稱泰拳“戰猴”頌猜的半邊牙牀。
第二場經歷了整整兩分鐘,那個倭島國空手道冠軍山本次郎被駭龍一個照面打倒在地上,然後擡腳踹了整整兩分鐘,擡下去的時候全身骨折五十四處。
第三場是一個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軍人,身高一米九七,體重兩百斤,據說曾在伊拉克戰場上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此前有在美國地下拳賽連勝九場的記錄。開始不到二十秒,被駭龍生生扭斷了
脖子。
賭場方面想要商量商量,駭龍只是指指臺下的五虎戰將說那都是平時隨便可以揍我滿頭包的兄弟,他們都歸雷主任統領,而我們的老大今天在居委會學習上級先進性文件精神,不想來,你們看着辦吧。
賭場方面當時幾乎傻了眼,和幕後老闆緊急磋商半天,又暗中調查五虎戰將從前的戰績,事實擺在眼前,不得不提出妥協,要向蟹委會贈送百分之十的股份。
正德娛樂城每個月好幾億的收入,百分之十就是數千萬元。
但蟹委會不是傻瓜,收了他們的股份,萬一賭場遇到強力挑戰,蟹委會有出面應付的義務,所有大小事情都需要去解決,其他勢力也要眼紅。蟹委會的實力還不夠看。
最後商定下來,賭場每個月給蟹委會兩百萬元,雙方簽訂互不干涉條約,算是花錢買個平安。能讓黑白同吃左右逢源的賭場方面上貢,除了蟹委會沒有組織辦得到。
要和禿鷲的死鬥,隨便派個常委出來就能解決問題,只是常委們都是時常在黑道上露面的人物,大家都認得。這樣一來未免知道蟹委會在金笛公司背後撐腰。
晚上九點三十,陳華遙、徐婉鷺和猴子進入正德娛樂城。
彬彬有禮的侍者爲他們打開門口,表露身份之後,一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士趕了過來,自稱是客服部經理,姓章,專爲此次私人格鬥賽金笛公司方面的客人服務,帶着他們從專用電梯下到十五米下的地下大廳。
整個地下大廳高八米,左右寬四十米,一千多平米麪積,四周豎着大理石柱子,一點也不顯得侷促。
中間是一張高一米、寬六米見方的石臺,上面圍有塑膠護欄。東西南北各方向擺放供嘉賓就坐的座位,足以容納近千名來賓。
以往舉辦格鬥賽的時候,大佬們帶着自己的情婦、隨從或是生意合作伙伴,將這裡擠得滿滿當當。
今天的比賽屬於私人約鬥性質,來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是幫會中人,懷着各種目的前來。
但此時場上觀衆也有三四百人,低聲交談,交頭接耳,不外是崩溝區附近幾個城區幫會的龍頭老大、軍師、雙花紅棍。
有的和場上來賓互有仇怨,手下的弟兄們互相冷冷注視,暗中戒備。有的面和心不合,只打過一次招呼後便不再理會。有的雙方正處於蜜月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絕無以往富豪們爭相叫嚷的熱鬧場面。
看臺西面前方有兩排空座位是留給金笛公司方的,他們的正對着是東面的鳳凰會。
猴子看到那上面有好幾個熟人,其中還有聯緣電訊的老闆範昆。
三人落座,體態修長的禮儀小姐送上酒水飲料。徐婉鷺不耐煩的四處看看,劈頭問道:“章經理,番薯他們在哪裡?”
章經理笑道:“番薯先生和貴公司一行九人在下午四點鐘已經提前到場熟悉場地,目前正在選手休息室。娛樂城爲他們提供了可口的美食和房間,您需要過去看看嗎?”
徐婉鷺根本就放心不下,應道:“好,那我就去看看。”
陳華遙用力把她拉回位子上坐好,說:“你是大姐,這種小事用不着操心,等下比賽的時候在觀衆席上輕
輕鼓掌即可。”
徐婉鷺瞪眼道:“我不操心誰操心?萬一輸了我們大家失去立足之地,人人都要回鄉下種紅薯!”
這時後面的座位有人笑道:“嘿嘿,夜鷺樓比不起索性拱手認輸。幫會可不是女人家玩的,我看你一身細皮嫩肉,不如早點回家相夫教子。有對象了嗎?沒有的話那我就毛遂自薦了。”
徐婉鷺一看,那人認識,三十五歲上下年紀,鼻孔外翻,腫泡眼睛,是銀河幫的著名打手,左右跟着四五個弟兄,顯然是鳳凰會邀請來觀戰的。不由怒道:“毛遂自薦?連你這種文盲也會用成語,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是什麼醜樣。哼,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那人同樣大怒,罵道:“你這人盡可夫的,還道老子配不上你?我呸!鳳凰會不收拾你們,老子同樣會滅了夜鷺樓!”
陳華遙一努嘴,猴子點起煙走了過去,昂首斜着眼睛看人,冷冷的說:“你叫什麼名字?”
“你小子也配問老子?猴、猴?”那人陡然看清猴子的面容,老大的嗓門突然變成了啞巴,背脊頓時涼颼颼的一片。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猴子輕輕撣了撣菸灰。
“我……我……我……”那人結結巴巴得看着他,許久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猴子冷冷笑道:“連名字都不會說了?記住,婉姐是我……嗯,我同學的馬子,你他媽不想死的快點滾。”
蟹委會已和賭場簽訂互不干涉條約,否則猴子早已出手。
“是是,我這就滾,這就滾。”那人趕緊帶着弟兄屁滾尿流。
那邊,徐婉鷺滿臉通紅,狠狠推了陳華遙一把,說:“喂,你同學幹嘛說我是你馬子?他怎麼認識銀河幫的人,還把人罵走?”
“我是個清純的男大學生,什麼都不知道。”
“清純?我看你混黑道已經是專家級了。”徐婉鷺又掐了他一把,見陳華遙不肯透露,只好住嘴不問。
銀河幫實力略遜於鳳凰會,可不是什麼任人喝來吆去的阿貓阿狗,那腫泡眼打手是相當蠻橫的一個人,在組織裡排名靠前,這時竟被猴子隨隨便便兩三句喝罵,乖乖的低頭滾蛋。
猴子到底什麼來頭?怎麼會是陳華遙的同學?
徐婉鷺縱然萬般疑問,只好埋在心頭。
猴子暗想道:“華哥應該是宗師級纔對。”
西席這裡金笛公司孤零零的三人,身單力薄,人微言輕,還被銀河幫呵斥了一頓,似乎在哪裡都是被人欺負的對象。
對面鳳凰會的席位上,可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鍾若虛座下十隻鳥分別來了三隻,黃喉、麻雀、四眼田雞,另有隨從小弟十餘人。
觀衆們爭相與他們招呼,問好的聲音此起彼伏。
賭場方安排了好幾個得力的經理陪坐,還有美貌的女郎言笑晏晏,席面上擺滿琳琅滿目的美食點心。
鳳凰會一方從上至下人人神采飛揚,與備受冷落的金笛公司形成鮮明對比。
南北兩面觀衆席坐在前排的是此次雙方死鬥請來的見證,大都在象京有着相當的身份,如果誰輸了又不肯接受結果的,他們會聯手維護秩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