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急,想我啦?”王思穎仰着臉衝他直笑。
徐英廉不覺伸手去撫弄這女人精緻的臉蛋,說:“思穎,你真漂亮,你的影子我十年來耿耿於心無法忘懷。曾經,你對我來說就是月亮,我擡頭望得見你,夢中想得起你,卻總是可望不可即。”
粗俗的街頭打架王徐英廉怎麼會說得出如此文藝腔調的對白?都是前幾天跟委員長學的。每多和委員長接觸一刻,徐英廉就對委員長多佩服一分,這人的知識和他的力量一樣,總是無窮無盡,望不到邊際。
爲什麼人家有包括大明星沈幽桐在內的十個情婦,即將同朱家公主結婚,而自己只能在初戀情人的婚禮上當個攪屎棍?這就是區別。
所謂的愛情並不重要,追隨着委員長的步伐一路走下去纔是人生目標。
跟着他走,你就能得到世界的全部。
“等下再摸。”王思穎笑道:“把人家的妝都弄花了。”
徐英廉道:“妝花了可以再化,鏡子碎了可以再補,但是人的感情出現裂痕,你覺得還能挽回嗎?”
“英廉,你說些什麼呢,感覺你今天怪怪的,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王思穎始終察覺到了心上人的異樣之處。
徐英廉直視對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對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你沒發燒吧?”王思穎想要伸手去觸摸他的額頭。
“你覺得呢?”徐英廉笑了笑。
“你這幾天一定是太累了。”王思穎坐在椅子上,抱住他的腰不肯鬆手。
徐英廉靜靜地說:“王思穎同學,是時候放棄了。你不適合我,我也不適合你,十年前的感情對大家來說只是個玩笑。”
“這、這不是真的,徐英廉,你騙我,你騙我,你這個騙子!嗚嗚……”王思穎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徐英廉任由女人哭泣,既不吭聲也不動作,一會兒淚水沾了衣襟。
隔了好久,王思穎淚眼婆娑地擡頭問道:“徐英廉,說實話,你愛過我嗎?”
“十年前愛過,現在不愛了。但是我允許你在我心臟內百分之一的空間裡留一個永久性的位置。”
徐英廉輕輕推開她,頭也不迴向外走去。
他突然覺得輕鬆無比,彷彿一個在沙漠獨自跋涉上萬公里行程的旅人,放下了所有包袱。
一道明悟,瞭然於心。
刀疤依舊在,曾照彩雲歸。
從此之後,他不再是又傻又挫的孔雀王,他已升級爲全新的,更強大的孔雀明王。
金厚生對中途離開的徐英廉不敢多問,頻頻向陳華遙舉杯夾菜,恭維話說了一大籮筐。
至於王剛宏,真真恨不得女兒嫁的人是委員長而不是金家的小子纔好。不過僅僅只是想想而已,對委員長來說,在別人眼中天仙一般的女兒只能算是老菜皮,他憑什麼看得上?
不過委員長能親自來參加婚宴,已是給了天大的面子,更何況那特派專員徐先生還是女兒的高中同學。以後家裡若出了什麼問題,肯定得勞煩他們照拂纔是。
陳華遙勉強吃了三成飽,點上一支菸,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說道:“金老闆,說句實話,雖然以前我們沒什麼交情,但蟹委會對你
的‘再回首’餐廳做過調查,菜式可口,價錢公道,環境衛生,面對廣大普通民衆服務,算得上是一家好餐廳。以後但凡有蟹委會管理的地區,都歡迎金老闆來投資開店,我在此表示歡迎。”
他本意對金王兩家並無成見,只是王剛宏的女兒王思穎與手下大將徐英廉存在一段孽緣,牽涉不到私人恩怨。
金厚生暗叫一聲僥倖,自家開設連鎖餐廳,本來就是以中低檔消費爲主的,物美價廉才能吸引回頭客,一向以最高標準來要求。不過能蒙委員長誇讚,卻是比什麼都實惠。以後在西區和北區做生意,想來會方便很多。“委員長,在下做人本分,做生意也恪守做人的原則。”
陳華遙舉杯道:“希望金老闆今後生意越做越大,我們共同發展,共同富裕。”
“是是,也祝委員長青春永駐,早日實現理想。”
酒過三巡,金厚生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什麼事,笑道:“委員長,我有件東西,甚是來之不易,想請您品評品評。”
陳華遙擺擺手:“老金,如果你想要送我什麼禮物,我先謝過,不過還是免了。我這人不喜歡拿別人的東西,你若是想讓我對你有什麼好的看法,這一套手腳最好別玩。”
陳華遙說到做到,他統治西區五年來確實從來沒收受過任何禮物或是好處,相反他給很多人都帶來實惠。
比如西區大大小小的街道派出所,上頭“從優待警”政策從沒落到實處,陳華遙就在蟹委會經費中撥出一部分,每年都給警員們送去米麪糧油,尤其是待遇比正式警員更慘的協警,送給他們的往往都是雙份。東西不算值錢,卻能實實在在給人解決一些生活上的難題。
或是真正困難的家庭,因換上癌症等重大疾病導致生活返貧的家庭,癌症救助基金就是專爲他們而設立。蟹委會有很大的資金都填補進去,挽救了不知多少瀕臨破碎的家庭。
蟹委會在西區所向披靡也正是基於此,他們有着別的黑幫無法企及的羣衆基礎。每一個年輕小夥子都以加入蟹委會爲榮,每一個年輕女孩都以嫁給蟹委會成員爲主要目的。
金厚生見陳華遙鄭重其事的勸告,慌忙說道:“委員長,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真有個好東西想請您看看,聽說您學識淵博,才學過人,很多專家學者都比不上,我是由衷地對您感到敬佩。”
陳華遙深深吸了一口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就這麼肯定我對那所謂的東西有興趣?”他打算等徐英廉了結掉初戀情人的孽緣便一起離開,並無心情理會別人可憐巴巴的討好。
金厚生似乎有些心虛,不敢去看陳華遙的眼睛,笑道:“委員長,不若我們打個賭好了。如果您對我所說的那件東西沒興趣,我願爲香樟路貧困家庭救助基金會捐款一百萬。”
王剛宏也笑道:“老金,莫非是你珍藏已久的《黃齡公夜夢圖》?我叫你給我看看也不肯,藏得這麼寶貝,果然是要委員長來了才捨得拿出來呀!”
金厚生微微搖頭:“老王,這次你可猜錯了。”
陳華遙果然來了興趣,心想這些人爲了巴結自己無所不用其極,便說道:“好,既然這樣,我就去看看。”
金厚生道:“東西放在十二樓,還請委員
長移步。”
陳華遙呵呵笑道:“金老闆,你還搞得挺神秘的嘛,請。”
進入電梯,陳華遙突然生出一絲被人窺伺的感覺,就好像被毒蛇給盯上了一樣。看看四周並無異狀,金厚生和王剛宏仍是謹小慎微的站在自己前面。兩人的妻子都沒有跟來,而是改去招呼客人了。
這感覺無法言說,卻讓人不太爽快,陳華遙細細思索起來,想着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電梯裡有溫度警報,不能吸菸,只好忍住不抽。
電梯速度飛快,叮的一聲門開了,金厚生伸手相延:“委員長,請。”將兩人帶到對面。
那是一間套房,周圍走廊更沒有別人,金厚生拿着房卡把門口開了。房間裡黑乎乎一團,沒有開燈。
金厚生伸手在門口邊上摸索着按了按,燈卻沒有亮起,金老闆不由抹了把汗,道:“服務員怎麼搞的?幾千塊一晚上的VIP套房連盞燈也裝不好。委員長,要不我們先進去坐一小會,點個蠟燭喝杯好茶什麼的,也算是一樁雅事。”
陳華遙暗自嘀咕,這金厚生搞得鬼鬼祟祟,莫非當真想給自己一個驚喜不成?隨着他走進房間裡面,金厚生順手關上房門,裡面頓時黑燈瞎火一片,只能看到從對面窗簾隱隱透出外面的月亮銀白光輝。
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衆人腳步在響。
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
突然之間陳華遙警兆頓生,一團火光已從對面角落迸射了出來,緊接着一聲槍響。
陳華遙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一枚子彈急速旋轉,帶着灼熱的溫度鑽進右胸。巨大的慣性推力帶得他向後仰翻,鮮血當即灑了一圈。
這情勢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怎麼回事!
一時無法顧及胸口傳來的痛感,也不去管到底傷得有多重,順勢趴在地上打了個滾。
又是連串的火花迸射,手槍連續擊發,噠噠噠地朝他先前所呆的位置打去,金厚生和王剛宏站在後面,同樣身中數彈,躺倒在血泊中。
藉着電光火石映亮房間的瞬間,陳華遙已看到約莫六十平米的房間客廳四個角站着三個模糊的人影。
當下不及思索,撲向左近一張沙發的背後。馬上,手槍再次掃至,噼啪聲中將沙發打成碎片。
房間重歸於黑暗,陳華遙捂着胸口,手掌溼漉漉一片,看起來受傷不輕,但感覺傷勢不會太過嚴重。他的肌肉纖維緊密程度超出常人十數倍,再厲害的手槍也難以穿透這種變態的肌肉對內臟造成損傷。
一陣微弱的呼吸和換彈匣的聲音傳來,只聽有人用英語說道:“死了麼?”
那聲音粗重低沉,帶着厚厚的鼻音,想來肺部系統發達,身材一定粗壯結實。
又有人道:“象京黑道教父這麼容易被解決,我是不太相信軍方的情報了。”
“那可不一定,還是先檢查一下吧。”
這幾個人都用英語交談,語速飛快流利,有一個還帶着德克薩斯州土音,似乎是他們的母語。
陳華遙當年上大學時英語正宗過了八級了,倒也聽得毫無障礙。
三道明亮的手電筒一齊刷地打開了,只見光柱的背後,三個人一手拿槍一手拿電筒,謹慎地靠近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