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
陳華遙馬上有了印象。
在上次酒會,天象娛樂公司的竇啓元逼迫許蘇杭陪酒,許蘇杭不得已向自己求助,最後招來兄弟修理了竇啓元了一頓。那天就有一個叫劉總的和天虎幫老大高鵬在一起。
“那麼盧國茂又是怎麼一回事?”
“盧副總主管公司財務,他是四大家族中葉家的表親,好像是姐姐嫁入了葉家吧。他前幾天就到劇組來了,昨天更是和公司統一了意見,要許蘇杭下,樑紅燕上。事實上我是極喜歡許小姐的,她的表現堪稱驚豔,飾演嫦娥最爲合適不過,就連李導也讚不絕口,遠遠甩出樑紅燕一大截。可惜投資方是劇組的衣食父母,我也做不了主。”
雷辛不悅道:“既然事情早有端倪,你怎麼不事先知會一聲?”
邵舟說:“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就是提前通知,還有什麼用?不如順其自然,反正那個樑紅燕到了劇組,我不會給她好臉色的。”
陳華遙抽完了煙,繼續朝剩下的五個點心進攻,邊吃邊說道:“那麼問題主要出在劉宏志和盧國茂兩個人身上了?”
邵舟猶豫了幾分鐘,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前天晚上,盧副總向許小姐暗示了潛規則,被許小姐嚴詞拒絕,當時他們在餐廳吃宵夜,我就在門口,聽得清清楚楚,還看到他去拉許小姐的手,被許小姐推了一把。後來樑紅燕自動找上了盧副總的房間。”
“很好,很好。”陳華遙無聲的笑了。
雷辛道:“哥,要我怎麼做?”
陳華遙伸出手掌,五個手指慢慢收緊,關節咔咔作響,手臂青筋暴現,笑得彷彿刑臺上的劊子手,說:“我要拿盧國茂的頭顱當馬桶,我拉完了給你拉,你拉完了我再拉。”
雖然天氣漸涼,但咖啡廳裡空調溫度適宜,人處在其中十分舒適,聽到那冷森森的話語,邵舟仍不禁打了個寒戰,忙說:“委員長,盧國茂的姐姐是葉家葉國棟的妻子!”
雷辛客氣的道:“邵導,天色晚了,要不你先回去吧?搞了一晚上節目也挺累人的。總之這件事我承你的情。”
邵舟哪裡還敢久留?自己有家有室,在娛樂圈又有名望,還能時不時潛規則幾個無知女性,這種黑幫爭鬥最好不要參與,忙說:“委員長、雷主任放心,我絕對不會走漏風聲的。”忙不迭的告辭了,心中卻在猶豫該不該向李季學彙報。
晚上十點鐘過後,雞沙區亭紅路逐步變得冷清起來,櫛次鱗比的寫字樓燈火一盞盞熄滅,街頭行人也越來越少。
東二段759號的天象大廈是天象娛樂有限公司總部,十八層高的建築不算出挑,但偶爾出入的三流女明星讓羣衆很感興趣。
幾位職員辛勞一天,終於搶在末班車前加完班,揉揉發酸的腰背關掉燈走出公司,瞬間便被嚇得癱了。
一百多輛摩托車、小汽車密密麻麻停在公司門口,霸住了半條街道。
發動機轟轟作響,排氣管濃煙滾滾,數百道強烈的車燈齊刷刷將公司大門照得纖毫畢現,連玻璃門後的大廳也被照得一清二楚。
三五個職員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魔法,兀
自分不出什麼回事,動也不敢多動一下。
爲首是一輛威武的邊三輪摩托車,棕黃的車身,古樸的車把手,改裝了二戰德國黨衛軍模樣,帥氣非凡。
車子上一個穿着普通的年輕人,面無表情的叼着菸頭,若是平時他們絕不會對這種小青年多看一眼,這時卻覺得那年輕人有些嚇人。
那年輕人猥瑣的笑了笑,接着輕輕一個揮手,身後的汽車車門紛紛打開,涌出無數個手持鐵棍的小混混。
那些小混混一個個身強力壯,彪悍的眼神精光四射,狂亂的髮型散發青春的躁動,鐵棍拖在水泥地上哐啷哐啷直響,寂靜的夜晚格外刺耳。
“象京市螃蟹委員會在此辦事,閒雜人等趕快離開!”有人拿着喇叭喊了一聲。
幾名小職員愣了一愣,趕緊抱頭鼠竄,跑得遠遠的,直跑到對面路上的候車廳,躲在廣告牌後,才抖着雙腿喘着粗氣掏出電話分別撥給公司領導和派出所。
腫瘤林看看手錶,向螃蟹委員會委員長陳華遙彙報道:“吉時已到。”
“砸了!”
十餘名五大三粗的蟹委會衝鋒隊隊員馬上拖着鐵棍衝過去。
“哐”的一聲巨響,一公分厚的鋼化玻璃大門首先破裂,玻璃渣子撒了一地,警報聲隨之響起,數百名蟹委會成員潮水般涌進大廳。
上了年紀的保安驚恐萬分的看着紅木櫃臺被掀翻,嶄新的電腦在鐵棍下變形,一人多高的花瓶變作碎片,牆上美麗的風景畫撕成兩半,一件件完整的物品變成往事,忙拿起電話報警。
一個衝鋒隊隊員伸手奪走了他的電話。
旁邊有人說道:“委員長有令,只砸東西不傷人。”
那衝鋒隊隊員將電話摔在地上,一腳踏成電子垃圾。
二樓辦公室一間間被砸開,錄音棚里昂貴的設備就像脆弱的雞蛋,所有完好無損的東西只能存在於人們今晚十點鐘之前的記憶。
樓下還有幾個沒參與行動的蟹委會領導在閒聊。
“委員長,你說這次是不是有點盲目了?至少讓他們拿點錢出來先。”衝鋒隊隊長說道。
“今晚只是開胃菜,我們也可以趁機給雞沙區幾個蠢蠢欲動的勢力敲下警鐘。明天他們要是願意談判就好,不願意的話大家還得繼續來。”
常委腫瘤林拍馬屁道:“大哥深謀遠慮,聽說天象公司有很多簽約藝人,都是些不入流的女明星,這次要是搞得好,說不準一人能分一個。”
“強扭的瓜不甜,有本事自己到外面去泡吧,別做欺男霸女的醜事。”陳華遙笑了笑。
“那哪能呢!”
電話嘀鈴鈴響了,衝鋒隊隊長接起應答幾句,對陳華遙道:“四樓有鐵門鎖得很嚴,一直砸不開,要不要我叫人弄臺切割機過來?”
“哦,那就收隊,大家去金帝天吃宵夜,我請客。”
警察是在十二點才姍姍來遲的,兩輛可憐的警車停在路邊閃爍警燈,三名警員裝模作樣四下察看核爆現場一般的天象大廈,還有一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向那幾個又跑回來的小職員問話。
大廳中間,幾位公司中高層領導踩着玻璃碎
屑怒火萬丈,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猛撥電話。
盧國茂參加完選秀節目總決賽,公司內部又搞了一次小型慶功宴,把新一代嫦娥樑紅燕叫進房間,剛剛談完人生理想,正要做一些美好的事情,一通心急火燎的電話把他催了過來。
現場的慘狀觸目驚心,盧國茂壓着怒火四處看了看,找到一名警員劈頭就問道:“周所!你們怎麼搞的?我們的職員十點鐘報的警,你們十二點鐘纔來?犯罪分子都跑光了!”
“報警說來了幾百個混混,我趕這麼早來送死麼?也不用腦子想想!”
那派出所周所長心裡腹誹不已,當即打了個哈哈,說,“盧總多多見諒,我們所經費嚴重不足,設備老化,才幾臺車子都到外面抓賊去了,我們幾個人緊趕慢趕纔過來的,幸好沒造成人員傷亡。”
盧國茂皺眉道:“他們都是些什麼人?我們公司一向奉公守法,按時按量給國家納稅,合理安置下崗人員,是社區一級單位,在全國也有名聲的,從來不會得罪別人。是什麼人如此喪心病狂?”
他這一連串的質問讓周所長不太舒服,淡淡道:“我們正在調查。是不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派人來的?”
“不可能啊!我們公司好得很,哪裡會得罪競爭對手了?”
一名警員匆匆走來,說:“周所,好幾名目擊者稱犯罪嫌疑人衝進來之前曾經喊話,自稱是螃蟹委員會的。”
周所長吃了一驚,低聲道:“你覈實過了沒?不靠譜的事情可不要亂說啊!”
“是的,覈實過了,有一位天象公司的職員手機上還有錄音,他說最前面是個駕駛邊三輪摩托車的年輕人,神色很冷靜,外貌很英俊,因此印象深刻。”
周所長思索片刻,對盧國茂說道:“盧總,這麼夜了,犯罪嫌疑人已經離開,我看不如這樣吧,大廈先封閉起來,明天我們聯合派人清點損失,我們再收集有用線索。你們的幾位目擊職員我們暫時帶回去做一下筆錄。”
這個案件必須彙報上級領導定奪,周所長職位太低,做不了主。
盧國茂對警察僅來了十多分鐘就要走,十分不滿,冷冷說道:“這就是你們的辦案態度?”
周所長道:“貴公司僅僅是被砸壞了部分辦公用品,沒有任何人受傷或是受到恐嚇,很明顯這只是一件尋常的尋釁滋事案件,盧總不必過於緊張。”
“哼!”
臨走前,周所長想想不過,轉回來低聲道:“盧總,你仔細回憶一下,最近是不是跟什麼人鬧不愉快了?”
“沒有!周所走好!不送了!”盧總沒好氣說道。
一大早展開的案發現場勘查清理工作粗略統計,此案對天象娛樂公司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達上百萬元,公司高層對此極爲震怒,也引起了娛樂圈的廣泛關注。
在網上,關於此案的謠言滿天飛。
娛人碼頭網站資深記者信誓旦旦表示,天象公司是一家利用娛樂圈洗錢的犯罪團伙,因爲內部分贓不均而引發糾紛。
象京晨報評論員撰文說,天象公司旗下某男藝人被其男上司強捅後庭,羞憤不過,邀請親朋好友到公司打砸泄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