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狩手中抓着兩把亮得好似烙鐵的手術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膨張着,刀片寬大厚實的“火麒麟”增大後,瞧着像是一支短標槍,而薄如羽翼的“鳳凰羽”,看着卻像是一支搖搖晃晃的孔雀尾羽,只是光華色彩又要更勝一籌。
秦狩一個跨步,跟着便將“火麒麟”像標槍一樣投擲了出去,只見火光一閃,兇橫霸道的“火麒麟”輕鬆穿透了數層冰鏡,鴉天狗長老尚未反應過來,便已經被串葫蘆似的釘在了地上。
鴉天狗長老啞口無言地張着嘴巴,似乎想從喉嚨裡擠出一絲哀嚎,但緊接着他的身體便被烈焰包圍,沒兩下子便燒成了灰燼,連半根鳥毛都沒落下。
鳳乃風鳥,凰乃光鳥,又有屬性迥異的分支種族“五鳳”(南方火神朱雀只是“五鳳”之一的火和諧鳳凰,但不是所有鳳凰都是朱雀),這支“鳳凰羽”的屬性複雜程度,卻是在“九龍奪嫡”中要排第一,可以根據不同的需要,表現出不同的性徵來。
而現在秦狩想做的,便是將“以力破巧”貫徹到底,催動朱雀之火,燒燬這寒氣森森的冰鏡迷陣!
秦狩提着五彩斑斕的“鳳凰羽”,跟扇扇子似的甩了甩,頓時熱浪滾滾,疾風捲着烈焰,以燎原之勢朝着四下蔓延,烈焰所過之處,冰鏡迅速融化成水,水又迅速汽化成蒸氣,雲飄霧繞恍若仙境。
殘存的兩隻鴉天狗兵將本想逃竄,卻心驚膽戰地發現,他們的雙腿跟灌了鉛似的挪不動,膝蓋更是顫顫地彎曲起來,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眼睜睜看着火浪翻滾,席捲而來。
鳳凰乃百鳥之王,鴉天狗雖然不算純粹的鳥類,但多少也有點烏鴉的習性,這一撞見傳說中的老大,自然連跑路都不敢了,這就叫“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燒吧!燒吧!”秦狩得瑟地在火中漫步,神情愜意,像是在享受着蒸汽桑拿浴,同時,隨着一面又一面冰鏡融化,四周的空間似乎也發生了些許扭曲和變化……
鴉雀無聲的天守閣內,扶桑衆妖一個個目瞪口呆地打量着銅鏡中的影像,嚇得是魂飛魄散。
獄太君更是嚇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若非周小史還在場,他真想去給秦狩負荊請罪了,這爆表的戰鬥力,哪怕他轉戰扶桑四島多年都沒見識過。
“這……這到底是什麼怪物啊?”獄太君顫顫巍巍地指着鏡中的秦狩,身子哆嗦得厲害。
周小史微笑着搖了搖頭,諷刺道:“我說你們是垃圾,沒辱沒你們吧?瞧瞧,這麼一幫子衝上去,連五分鐘都沒堅持過就全軍覆沒了。”
“周先生……您與這位秦先生不是有舊麼?我們願意交還金血……”獄太君試探着問了兩聲,視線還不自覺地往藤原珠子身上挪,他這是想讓藤原珠子背鍋了。
“有舊?我們是有舊,不過不是舊情,而是舊恨。”周小史哈哈大笑道,又一臉猙獰地威脅道:“舊恨在先,又添新仇!你們以爲服個軟討個饒,就能教這位小爺放過你們?白日做夢!你們
現在只剩下一條活路,那就是釋放玉藻狐,我與她聯手對敵,方有勝算!”
周小史這番話,明顯是在忽悠傻子了。秦狩霸道歸霸道,但是也很講理,三河狸貓軍團在華多年,總體來說還算遵紀守法,沒傷害過凡人性命,若是獄太君真的乖乖送還千年人蔘精血,秦狩也不會太爲難這幫殘兵敗將,至於事後六扇門會不會對三河狸貓軍團有所行動,秦狩可懶得管。
周小史誇大其詞,將形勢說得那麼嚴重,卻是要營造一種末日臨頭的氛圍,逼得三河狸貓軍團做不成牆頭草,徹底投入七重樓麾下,做那忠心耿耿的鷹犬走狗。
若是不逼一逼,眼下三河軍團內部山頭林立派系衆多,對釋放玉藻狐一事,各派都有各派的想法,天知道啥時候才能討論出個結果,到時候金血早就被秦狩奪還了。
果然,即便是再腐敗再累贅的組織,面臨生死危機,都會迸發出極高的運轉效率。扶桑羣妖們也不敢再爭了,紛紛點頭同意,將那滴寶貴的千年人蔘精血用於解除殺生石的封印,至於重獲自由的白麪金毛九尾狐玉藻前的未來歸屬,還是等熬過眼前這一關才說罷。
周小史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碰見秦狩是個不好的意外,但她還是借力打力,利用秦狩的生猛表現加速了三河軍團的歸順進程,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
“好好好,諸位真是孺子可教,知道團結一心,才能共渡難關,若天下諸妖都像諸位一樣深明大義,七重樓的革命事業必將早日成功!”
周小史說了幾句不要錢的場面話,跟着便從深不可測的長袍大袖中摸出一卷古舊的竹簡,丟給周青青,囑咐道:“青青,妳儘快按照此圖佈置法陣,並主持解封儀式。”
“老祖宗,您這是要去……”周青青擔憂地問道。
周小史那張姣好的面容上,又露出了一絲狡猾奸詐的詭笑,她眯着一對勾人的桃花眼,輕聲低吟道:“放心,我可不會再跟秦狩這頭洪荒猛獸硬碰硬了。不過麼,爲了保證解封儀式不被打斷,我還得再去設一道保險!”
周青青對周小史的本領充滿了自信,她淺笑着點點頭,應道:“老祖宗,解封儀式就交給我吧!我一定完成任務!”
周小史欣慰地伸手摸了摸周青青的臉頰,又壓低了聲音說道:“儀式過程要小心!那玉藻狐被封印了一千年,神魂必定有所損傷,若僅僅是實力衰減還好,就怕她神智不清,肆意攻擊一切視線內的生靈,以發泄積累了千年的怨氣!總之,這隻玉藻狐雖然珍貴,但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七重樓人才濟濟,不是缺了她就幹不了革命了,妳不必太強求,保存自身要緊!”
“我曉的!”周青青感動地點了點頭,她追隨了周小史幾生幾世,對她的秉性脾氣極爲熟悉,清楚她這番話並非收買人心,而是確確實實珍惜她這位“青姨”。
周青青又何嘗不珍惜周小史呢?周青青與周小史的感情,不是母子勝似母子,母親與兒子的羈絆最多是半輩子,周青青
卻是一次次看着周小史輪迴、成長,那可是幾輩子的交情啊!
見周青青答應,周小史便放心大膽地消失在了一片突如其來的迷霧中,而周青青也橫眉毛瞪眼睛,雙手捧着陣法佈置圖,跟個黑心監工似的催促着扶桑羣妖開工……
秦狩化身縱火狂,操控着“火麒麟”與“鳳凰羽”,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火浪,燒化了一層又一層的冰鏡。最終,隨着一連串刺耳的脆響,秦狩所處的迷陣空間也好似遭受重擊的玻璃屋一樣粉碎崩壞,顯露出正常的城堡內設的影像來。
秦狩也見好就收,沒真的一把火將整個城堡給點着,隨着兩把手術刀恢復成正常大小,他也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鑽進一間鋪設着榻榻米的日式臥房內,腳下正踩着軟乎乎的棉被和枕頭,角落裡兩盞小油燈忽閃忽閃,放射出昏暗朦朧的黃光,影影卓卓,冷冷清清。
透過牆邊一扇更像是射擊孔的窗戶,秦狩大致判斷出,自己差不多在城堡的第四層,離天守閣只差兩層的距離了。
不過,透過火眼金睛的視角,秦狩瞧見頂層的天守閣中,羣妖已經佈置出了一個頗具規模的法陣,不但地板上用不知哪來的血漿畫滿了詭異的線條紋理,周青青與十五名扶桑妖怪中的佼佼者,也衆星拱月似的散佈在陣中,佔據着“內八卦”與“外八極”共十六個陣眼,而在法陣的中央,則擺着一顆水缸大小、散發着硫磺氣息的火山石,即便被封印着,依舊四溢着淡淡的妖邪靈氣,應該是殺生石沒錯了。
“嗯?看來我來的不晚啊,這法陣尚未啓動,千年人蔘精血應該也還在。”
秦狩欣喜地喃喃道,他也懶得再找尋什麼樓梯了,又故計重施,衝着倒黴的天花板便是一記瀟灑的升龍拳,將磚木結構的天花板砸了個窟窿,鑽進了第五層。
北風狂嘯,漫天飛雪。
秦狩一臉懵逼地站在厚厚的積雪中,擡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又打量了一陣周圍那真實感爆棚的燈火人家和市井街巷,秦狩摸了摸腦袋,納悶地叫了一聲:“臥槽,老子穿越了?”
“嘭——啪!”
一隻二踢腳奮勇地竄上了高空,又在驚天動地的巨響中炸得粉身碎骨。這聲炸響,就像是發令槍似的,頓時一串串喜慶的鞭炮聲也跟着鬧了起來,漫天的煙火更是選美似的你登場完我亮相,將灰暗的天空點綴得炫彩奪目。
秦狩繞着原地走了兩圈,很快便發現了些許端倪,他皺着眉頭,喃喃道:“這……這不是平安市的魚市口大街麼?不對,有些建築又對不上,看着倒像是……二三十年前的魚市口大街!嘿,周小史這幻術玩得可以啊,一環套一環,又教我着了道了!”
儘管秦狩所處的場景非常逼真,就連火眼金睛一時間都瞧不出啥問題,差點讓秦狩覺着自己穿越到二十幾年前了,但秦狩依然確定周圍的一切都是幻象,因爲他發現了一個BUG,那就是漫眼望去竟然連半個人影都沒有,總不會一個個都窩在家裡看春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