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貞輕輕提起劍,劍鋒直指方雨晰,又反笑道:“諸位都是六大派的俊傑,又是北影廠的棟樑,想必不會食言而肥。剛纔方公子只說了你們贏了怎樣,卻沒說輸了怎樣,那麼,我請問一句,倘若我打贏了諸位,諸位是否能以道心起誓,從此不再打擾我家的生活?”
方雨晰面沉如水,避而不答。
修士須忘情,修士多自私,習慣以利害考慮事情的方雨晰,此刻難以理解白素貞爲何執迷不悟:眼下白素貞修爲大減,只是個妖王罷了,就算有小青與法海兩位妖王替她出頭,也不過是三對七,不管是車輪戰還是團隊戰,白素貞都是必敗無疑,既然反抗必輸,那何必還要反抗?更何況,北影廠又不是要她的命,只是想收她的人啊!
“白夫人,請勿自誤!”方雨晰出於保存實力的打算,還想做最後的和平努力,又耐着性子解釋道:“其實,我們北影廠對白夫人並無惡意,幾次三番招攬您,只是希望將您這位國民偶像樹立成北影廠的招牌,不需要您奔波勞累打生打死,您只要點個頭籤個字服個軟,您依舊可以隱居於白龍山莊潛心修行,甚至還能定期得到修真資源方面的福利、補助。實在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方雨晰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北影廠方面其實就是看重白素貞的名氣,想通過招攬白素貞一事,在修真世界裡做個廣告。就好像土豪俱樂部想變成真正的豪門俱樂部,不但需要實力派球員,更需要大牌球星加盟。
現場的賓客們紛紛交頭接耳,他們當中不少人也聽說過北影廠的存在,甚至有個別涉世較深的,已經跟北影廠的獵頭有所接觸。只是,六扇門在修真世界裡的牌子實在太硬了,大部分修真人士哪怕想入世,也只會去六扇門投簡歷,根本沒想過加盟新生的北影廠。
但是,六大派與北影廠的合作,已經教許多小門小派與閒散修士心裡打起了鼓,猶豫是不是去研究下北影廠的工作待遇。
倘若白素貞這種偶像級別的明星人物都加入了北影廠,那麼,這些尚在猶豫的修士們,恐怕都會相信白素貞的眼光,跟風加入北影廠吧?
白素貞淡淡地搖了搖頭,拒絕了方雨晰的好意,邁起兩條潔白的大長腿,尖細的高跟鞋踏踏地踩着地板瓷磚上,挺身向前,又清聲喝道:“不必多說。我連六扇門都不願意加入,怎麼會加入什麼北影廠。”
方雨晰不解地聳了聳肩,又輕笑道:“白夫人,我方七人,貴方三人,小可也不欺負妳們勢單力孤,現場的諸位道友,若是有誰願意爲白夫人出頭,只管站出來,咱們七對七輪番對戰,先贏四場的一方爲勝,如何?”
“無恥!”小青呸了一聲,對方雨晰怒目相視。
現場的賓客都是些西湖本地的小魚小蝦,修爲就沒一個上了王級,不然也不會上趕着來拍白素貞的馬屁。且不提這些小鶸鶸會不會冒着得罪北影廠與六大派的風險,替白素貞強出頭,即便真的有這樣的熱心人,也只不過是在比鬥中給對方送人頭而已。
按照方雨晰的方案,哪怕白素貞、小青與法海都戰勝了各自的對手,也不過是落得個三勝四敗的結局罷了。
“哦?小青姑娘不滿
意?”方雨晰嘲笑了兩聲,跟着用一種睥睨的眼光掃視着周圍的賓客,竟無一人敢直視他的雙眼,於是,他又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用一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語氣說道:“既然貴方湊不齊人,那麼我方就吃點虧好了。白夫人、小青姑娘與法海大師都是法力高深的前輩,一個打我們兩三個應該沒問題,那麼大家便打車輪戰好了。”
方雨晰今兒是明擺着要人多欺負人少了,不過,在弱肉強食的修真世界裡,可沒有“你弱你有理”的說法,人多勢衆拳頭大才是永恆的真理。
“咚!”
法海怒目圓睜,渾身上下都綻放出耀眼的金光,活像是一尊塑了金身的怒目金剛像,而他也甕聲甕氣地喝道:“白素貞,老衲定會保你周全!甭說七個,就算是七十個、七百個,佛爺今日也勢必超渡了他們!”
白素貞感激地看了法海一眼,她明白法海的心思,也洞曉法海的心魔,更知道這麼多年來,法海心存死志,他今日明顯是打算拼得一死來救贖揹負的罪過,可謂是求仁得仁。
“唰!”
小青興致勃勃地揮了兩下青蛇劍,又獰笑着說道:“姐姐莫慌,小青也定會保你周全!”
白素貞欣慰地捋了捋小青的鬢絲,這位有情有義的好姐妹,根本就沒有修士必備的冷血無情,千百年來依舊保持着這副熱心腸與豪俠氣,簡直就是修真世界裡的一朵奇葩。
說起來,小青是奇葩,白素貞又何其不是呢?倘若白素貞當年沒有一心想着談戀愛,而是像其他妖修一樣,宅在峨眉山中潛心修煉,憑她的資質天賦,沒準早就在末法時代降臨前,修得正果飛昇仙界了,哪還用留在這滾滾紅塵中摸爬滾打。
白素貞英氣勃發,朗聲笑道:“好!車輪戰便車輪戰!我們便賭上七巧的歸屬,大戰一場吧!”
“哼!不識時務!”方雨晰悶哼一聲,又抽身退後了幾步,擡手指了指戰意昂然的白素貞等人,又對着六位意興闌珊地同伴問道:“諸位,有誰願意打頭陣?”
北影廠衆人個個面面相覷,他們也沒想到白素貞的性子會如何剛烈,居然真把事情鬧到了兵戎相見的地步。這麼一來,包袱反倒丟到了他們一邊。
面對三位經驗老辣、修爲高深的妖王,這七位北影廠的新丁,這會兒都打起了各自的小算盤。
理論上,雙方單體實力相差不大,北影廠七對三,就是拼消耗也是穩贏的,但是問題來了,誰去負責“消耗”?誰去負責收人頭?
修士的本性大多是自私的,誰也不願意犧牲自己寶貴的修爲,去成就旁人的功勞,再加上六大派之間各有齟齬,七人即便加入了北影廠,也是各有各的山頭,今兒能聚在一起,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不是說,咱們過來就是亮個相示個威麼?怎麼還要打啊?”孫鬆雷低眉耷眼捧着個鐵算盤撥弄了幾下,又低聲問道:“功勞怎麼分?傷亡撫卹怎麼算?修爲損耗怎麼補?”
“我先說好啊,我不跟白娘子和小青打啊,她們可是我少女時代的偶像!”丁無豔歪着頭瞥了眼法海,又說道:“法海上了我再上啊,打不死這個拆人姻緣的死光頭!”
法音一聽,也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大光頭,軟言道:“方施主,白師伯與法海師伯也算是峨眉山一系,小僧不方便與他們動手……這樣吧,輪到小青時,小僧再上!”
罪無暇撥弄了幾下自以爲帥氣的屎黃色劉海,“邪魅”一笑,又說道:“方雨晰,打架我是不反對啦,但是賭注是不是改改?除了葫蘆娃,還得賭上兩位大美人的身子……不然我可不上場啊,傷了我帥氣的臉蛋怎麼辦?”
玉清華鄙夷地瞥了罪無暇一眼,就像是在看一坨噁心的狗屎,她冷着臉往外挪了挪腳步,又冷冰冰地說道:“上場可以,不過我不想當炮灰,怎麼着都得三場之後再上。”
邵正峰板着一張臉,言簡意賅地說道:“我做先鋒好了,我有信心拼掉一個,但不能打第二場。”
方雨晰面對着一盤散沙的隊友,真心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他身爲蜀山劍派首席弟子,以往在門派中也算是衆星捧月的太子爺了,可今兒卻是太子黨碰上權二代,都是領導層,誰指派誰啊?
不過,就在這七人嘰嘰咕咕商量出場次序問題時,意外發生了。
秦狩皺着眉頭板着臉,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宴會廳,還大聲嚷嚷着:“等會兒!誰允許你們拿胡七巧的歸屬權做賭注的?我可是她親爹的代理人,就算要賭鬥,怎麼能不算上我一個!”
秦狩這一聲吼,勾得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掛在了他身上。
“抱狗丫頭”藍小羽也緊隨其後,只是她一見滿屋的美食,口水一下子逆流成河,她扯了扯秦狩的袖子,用一種的可憐巴巴眼神詢問着,見秦狩點了點頭,便歡呼一聲,拔腿便跑,抱着金小玉流竄於宴會廳中的各處餐桌,狼吞虎嚥風捲殘雲,一人一獸跟餓死鬼投胎似的,一下子便把秦狩出場的格調給拉低到了逗逼級別,
“咳咳……”秦狩尷尬地咳了兩聲,將衆人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又霸氣側漏地笑道:“賭鬥這個主意好啊,只要我贏了,胡七巧就得跟我回家。來來來,白阿姨,青姐姐,老烏龜,還有那七個北影廠的打工仔,你們都一起上吧,小爺我趕時間!”
“你小子誰啊?!”罪無暇性子毛糙,最先沉不住氣喝問道,甚至還摩拳擦掌想上前教訓秦狩一通,卻被方雨晰和邵正峰兩人同時伸手拉住。
秦狩輕笑一聲,卻又喊道:“不過,這場賭鬥的賭注不公平,白阿姨一方押上了胡七巧,你們七個又能押上什麼?”
方雨晰死死按住罪無暇的肩膀,又搶先應道:“這位道友所言極是,我方確實該拿出點真材實料的好東西做賭注,只是……道友你又能押上什麼?”
秦狩嘿嘿一笑,隨手便從褲兜裡摸出了一隻玻璃小藥瓶,瓶中有一物金燦燦亮晶晶,乍一看彷彿是顆魚肝油。
“十毫升的千年人蔘精血,這份賭注夠不夠?”
“賭了!”罪無暇兩眼放光,激動地渾身直顫,若非方雨晰與邵正峰用了暗力扣住了他的幾處靈穴,恐怕他早就竄出去打劫了。
秦狩拍掌稱讚,大笑道:“這玩意喜歡嗎?想要嗎?那麼我也有個要求,就是倘若你們輸了,賭債,肉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