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蘇淳在擺動腦袋的同時,剛剛彈出了毫針,仍停留在空中的那隻手也動了起來。
這隻手所處的位置恰好就在那枚彈頭飛行的軌跡邊緣,因此當他發覺自己躲閃的動作不可能完全將子彈避開後,便靈機一動,那隻手微微移動了一點,提前攔在了彈頭的軌道上,然後猛然間使出全身的力氣,曲指一彈。
在這種全機械的狀態中,蘇淳對於速度和力量的計算已經達到了難以想象的程度,他雖然暫時聽不到、看不到,但是那敏銳無比的感覺卻沒有欺騙他,這一彈之力乃是提前發出,卻正好於彈頭飛到他指端的時候被彈一個正着。
指甲與彈頭相觸的一剎那,蘇淳有種指骨將要斷裂的感覺,但卻絲毫沒有疼痛感,隨後他就“看到”那枚彈頭驀然間改變了飛行的軌跡,橫向射了出去,其飛行的速度竟然比原來快了將近一倍。
隨着“當”的一聲脆響,世界恢復了色彩和光明,身在空中的蘇淳也猛然間感覺到了地心引力的束縛,“刷”的一下跌落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這同時,他已經被迫從機械狀態中退了出來,頓時感覺頭疼欲裂,混身上下都好象散了架子似的,再也難以提起一絲力氣來。
“嘩啦”一聲。側面牆壁上的一盞壁燈化作無數碎片落了一地,同時還有一枚小小的彈頭也隨着碎玻璃墜在地上,如同一個陀螺般在水磨石地地面上不停地旋轉着。
蘇淳彈出的毫針比敵人的子彈早了一步,但是速度卻顯然略慢了一些,直到蘇淳從空中墜下時,那枚毫針才射中了克勞德·馮胸口的神熾穴。
克勞德·馮在走上樓梯時就聽到了蘇淳躍入窗口時發出的聲音,他知道對方一定也發現了他。所以沒有猶豫,依舊一步步向上走去,因爲他知道這時候如果他轉身向下跑的話,把背後賣給敵人,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條。
而且他之所以敢獨自一人上樓來,早就已經抱了必死之心,自然不會有絲毫的畏懼,只是他爲人心思慎密,就算要死,也一定要把殺死他弟弟地仇人拖上一起死才肯甘心,所以當他聽到樓上傳來細微的槍彈上膛的聲音時,便沉住了氣,在最後的時刻停下了腳步,和蘇淳比拼起耐心來。
耐心的比拼結果是克勞德·馮贏了,只是他仍然沒料到蘇淳居然會棄了重狙槍不用,而當做暗器扔了過來,他本能地開了一槍擊中了那隻空中飛舞地重狙槍後,隨後就看到了蘇淳一躍而起。
毫針纖細如發,克勞德·馮雖然感覺到了那枚飛針正向自己襲來,但是他當年在戰場上槍林彈雨都給硬闖,又哪裡會把小小的一枚針放在眼裡,而且他已經看出面前這人就是殺死他弟弟的那個人,於是他再也沒有半點兒猶豫,對射來的毫針視如不見,擡手射出了第二槍。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在短距離內子彈的速度是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因此當槍聲響起來後,他根本看不到蘇淳在空中做了什麼動作,就見蘇淳面色慘白的跌落了下去,隨後旁邊地一盞燈居然莫名其妙地碎了。
克勞德·馮微微一愕之下,猛覺全身一陣痠麻,剎時間全身的力氣彷彿被人一下子抽乾了似的,本來已擡起來準備去接住從空中落下的重狙槍的手也停頓了下來,眼睜睜地看着那把沉重的大傢伙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頭頂。
“啊……”不知道是爲什麼,一向以鐵漢著稱,連腿斷了都沒哼過一聲的克勞德·馮此時卻覺得那頭頂挨的一擊竟彷彿是直接敲在了他的靈魂深處似地,居然痛得忍不住大叫了起來,隨後就身體失衡,一路翻滾着直跌下樓去。
這一路從樓梯上滾下去,自然少不了磕磕碰碰的,身爲一個軍人,象這樣子的傷痛幾乎每一天都會面對,然而這時候每一次身體的碰撞竟然都令克勞德·馮疼得幾乎要昏厥過去,甚至只是手指在臺階上撞了一下,都會讓他感覺好象是胳膊斷掉了似的,冷汗、眼淚、鼻涕一起流下來,全身的肌肉不住地抽搐,在這短短的一剎那之中,他感覺自己前半生吃過的所有苦頭加在一起,也沒有這片刻的功夫來得深刻。
聽得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傳來,本以疲憊得將要昏迷過去地蘇淳頓時精神微微一振,他知道自己那一針已經奏效了。
神熾穴位於胸口神藏穴的左側,是暫時還不被世人所知的隱穴之一,這些都是蘇淳在大腦之中自然讀出的穴位圖中獨有的,翻遍了現在市面上出售地各種穴位圖也絕對找不到這處穴位,這處穴位主控全身神經中樞,被勁道透入,可使人體地神經陷入到一種混亂的狀態之中,各種負面感覺成倍地增加,就如同中了玄幻小說裡所謂的魔法一般,可以使人的痛、癢、麻、酸等感覺被放大十數倍,哪怕是手指劃破一點兒油皮,也能讓人疼到骨髓裡去。
本來出針之時,蘇淳是想一針致人於死地的,只是人體上真正的死穴原本就不多,而當時克勞德·馮又是蹲縮在樓梯上,兩隻手擡起來剛好遮住了額頭,所有可致人命的穴位都不在外暴露,無奈之下蘇淳就選擇了這處隱穴下手,料想只要射中了,雖不能致命,也可令對方的抵抗力基本喪失掉。
這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搏鬥,絕對沒有任何轉寰的餘地,在這種時刻當然是只能痛打落水狗,而不能給敵人任何可以翻身的機會。
蘇淳現在的精神力和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每拖延一分鐘,就會危險一分,而對方只要將神熾穴上的毫針拔出來,那麼現在的這種負面反應就會逐漸地減緩、減弱,真要到了那時候,蘇淳真的是隻能引頸待宰了!
更何況敵人還有十幾個一直沒有出現,這時候只要再上來一個人,蘇淳就無處可逃了,而蘇淳唯一的夥伴二傻這時候仍未出現,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在這種時候他只能依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