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蒼雪一臉深惡痛絕的樣子,呂恆臉上的表情,可謂是精彩之極。
最終,他苦笑了一下,搖搖頭,心裡嘆息道。
呃,女人,真是,真是好奇特邏輯啊!
蒼雪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俏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羞紅,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正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望着自己的呂公子,她便再次勇敢的擡起頭,用那惡狠狠的目光,瞪着正站在人羣裡,和周圍圍觀百姓們打口水仗的王建功。
呂恆轉過頭來,那站在人羣裡,揹着手,鼻孔朝天的王建功。再看着臺階下,羣情鼎沸的樣子,見人羣裡已經有些起鬨的傢伙們,似乎挽起了袖子,準備上去幹架的時候。
呂恆心裡稍稍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了過去。
他,嗯,不管如何,他畢竟是自己的大舅哥。
如果,自己眼睜睜的看着他被人羣毆,而置身事外,到最後,也不好跟王婷芝交代呀。
正擡腳準備下去,突然感覺一隻溫暖的小手拉住了自己。
呂恆轉過頭來,見俏臉上滿是擔憂的柳青青,看着自己。她那潔白的柔荑,死死的拉着自己的手不放開。
“叔叔啊!”
“放心,沒事兒的!”
呂恆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對她微笑了下。便轉身朝着人羣中走去。
走到王建功身邊後,呂恆面帶着很和善的微笑,看着四周這些氣的臉紅脖子粗的鄉親們,咳嗽了一聲,抱拳朗聲道:“諸位,諸位,可否聽呂某一言!”
沸騰的人羣,見剛剛那個一直站在門口,靜觀事態發展的書生,走過來。很是和氣的說這話。
人羣也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當然,也有幾個起鬨的傢伙,還扯着嗓子嚷嚷。不過,在這安靜下來的人羣中,這些人顯得倒是格外的顯眼。
他們嚷嚷了幾聲後,發現周圍的人並沒有跟着一起起鬨,而是紛紛轉過頭來,用看神經病的目光看着他們。
這些一臉義憤填膺的傢伙,頓時嗓子裡像掐住了一根魚刺一樣,剛剛還是雄渾無比的吼聲,頓時變成了鴨叫。嘿嘿訕笑了一聲,低着頭便不再言語了。
周圍的人羣,這才轉過頭來,看着站在人羣裡,正和和氣氣的說着話的書生。
這個書生,他們是認識的。
他叫呂恆,是被江寧學子成爲第一才子。而且,經常來子衿之心的人,自然也聽說過,這個書生不光才華橫溢,而且所交之人,皆是江寧城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據說,江寧府的多半衙役捕快,都跟這個書生關係匪淺。而且,段捕頭昨日裡在小酒館喝酒的時候,公然宣佈,誰敢去子衿之心鬧事兒,就是跟他過不去。就是跟府尹老爺過不去。
這說明啥,這說明這書生,跟段捕頭之間肯定有着很那啥的關係。搞不好,倆人還有龍陽之好的。
此時,人羣中已經有些人,看着面前這個俊俏的小郎君,摸索着下巴心中砸吧着,這麼個身單力薄的小書生,是怎麼承受得了段捕頭那公牛一樣的體格的。
當然,正耐心勸說着周圍羣衆的呂恆,自然不知道,人羣中有人這麼想。如果他知道的話,估計當時就能把昨天送給段捕頭的東西收回來。
“諸位,這位公子所言乃是事實。他乃是城東王家的大公子!”呂恆看着周圍那些眼神怪異的羣衆,心裡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是這般表情。不過,見人羣終於是安靜了下來,心裡也不禁鬆了一口氣。於是,便趁着這檔口,抱拳笑着給周圍這些百姓介紹了一下王建功的身份。
“王家大公子?哎呀,他不就是前些天,江寧城中瘋傳的那個連升三級的,走了狗屎運的傢伙嗎?人家是真的朝廷命官啊!”
在短暫的寂靜後,人羣裡頓時爆發出一聲驚呼。接着,便看到這些圍觀的百姓們,臉色齊齊一變,急忙低下了頭,深怕王建功記住他們的樣子,尋釁報復!
甚至,有些人趁着站在外圍,沒有人注意的檔口,已經偷偷的離開了現場。
“好了,各位鄉親,正所謂不知者無罪,相比以王大人的心胸,自然也不會找各位的麻煩!”見周圍的百姓們,臉色浮現出後怕的神色,呂恆心裡微微一笑,便趁機勸他們儘早散去。
轉過頭來,看着依然鼻孔朝天,得瑟不已的王建功,呂恆笑了笑,抱拳詢問道:“對吧,王大人!”
王建功哼了一聲,不屑的掃了一眼這些百姓們,撇撇嘴道:“那是自然,本官是何等身份,豈會跟他們這幫烏合之衆一般見識!”
呂恆微微一笑,對王建功抱拳道:“王大人果然宅心仁厚!”
轉過頭來,伸手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臉,有些頭疼的揉揉額頭,苦笑着嘆了一口氣。然後,擡起頭,見周圍這些百姓們,偷偷的鬆了一口氣。呂恆於是趁熱打鐵,微微一笑,對這些早已心生退意的百姓們,抱拳道:“既然王大人不再追究各位的犯上之舉,那各位鄉親,便就此散去吧,可好?”
圍觀的羣衆,聽到呂恆這話後,先是齊齊鞠躬,讚歎一番王建功大人不記小人過,美言一番後。突然轉身,以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空曠的地面上,唯有一片乾枯的柳葉,輕輕擺動着。河面上的微風吹過,這片柳葉,滑着地面,越飄越遠,最後,落入了河水中,隨着靜靜流淌的秦淮河,飄向了遠方。
呂恆從河面上收回目光,轉過頭來,看着正呆滯的看着四周,心裡好奇這些人怎麼離開的王建功,抱拳笑着問道:“想必這位仁兄便是江寧第一才子,王建功了吧!”
王建功懶懶的抱拳回了一禮,哼了一聲道:“第一才子不敢當,不過,在這江寧能在詩詞上超過我的,好像還沒有幾人!”
聽到王建功如此,呃,自信的言語,低着頭的呂恆,臉上肌肉不禁抖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請壓住內心的嘔吐之感。仍然是強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抱拳道:“王公子大名,在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
王建功轉過頭來,看着這個很會說話的書生,心裡很是自得。伸出手摸了摸下巴上的那綹山羊鬍,得意洋洋的笑着道:“好說,好說!哈哈!”
見王建功終於是撤掉了防備,呂恆心中微微笑了笑。咳嗽了一聲,抱拳對王建功道:“在下仰慕公子才學已久,今日好不容易見到王大公子,便想邀請公子小酌一杯,不知公子可否賞臉!”
王建功愣了一下,低下頭,見這書生,正一臉崇拜的樣子。心裡想到,自己從早晨出來,還沒用過飯。到現在還真是有些餓了。
於是,他便咳嗽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指點指點你!”
呂恆急忙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抱拳微微一禮,伸手指着前方,對王建功道:“王公子請!”
“嗯!”
王建功哼了一聲,便揹着手,邁着四方步,率先走了出去。
身後,呂恆看着前方的大搖大擺走着的王建功,苦笑着搖搖頭,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噁心出來的汗。轉過頭去,對着柳青青三女,攤開手,一臉無奈的笑容,聳了聳肩膀。
見叔叔這般狼狽摸樣,站在門口的柳青青,掩嘴偷笑。美眸中流轉着濃濃的笑意,宛若碧波盪漾的春水中,那一朵盛開的蓮花一般。格外的迷人。
……
食爲仙的雅間中,推開窗便能看到遠方那籠罩在薄霧裡,宛若一條玉帶的秦淮河。
此時,清風徐來,舒爽宜人。
呂恆便和王家大公子,並排站在這窗戶前方,看着遠方那迷人的江寧風光。騷興大發的吟詩作對。
呃,其實,主要是王大公子在搖頭晃腦的吟詩作對。每每他抿上一口小酒,搖頭晃腦的說出一句上聯的時候,身旁的呂恆,卻是一副學識淺薄的樣子,遺憾的搖搖頭,說自己不會。然後,便抱拳奉承一番,說,王大公子才華橫溢,學富五車之類云云。
而這時,王建功則是哈哈一笑,意氣風發的念出心裡那早已背的滾瓜爛熟的下聯。
端着酒中,仰頭飲盡杯中酒後,王建功舒服的打了個酒嗝。然後,他興致大發的,指着遠方秦淮河邊,那嘎嘎的叫着的一羣灰白相間的鴨子。轉過頭來,醉眼朦朧的看着呂恆,噴着酒氣含糊不清的道:“兄臺可有佳作?”
呂恆順着王建功那搖搖晃晃的手指,看到了那羣鴨子後,微微搖搖頭,嘆息道:“在下學識淺薄,未有佳作!”
“本公子倒是偶得一首!”王建功捋着山羊鬍,搖頭晃腦的道。
“呵,在下洗耳恭聽!”呂恆轉過頭來,眼裡含着笑意,抱拳道。
“嗯!”今日詩興大發的王建功很是爽快的答應了呂恆的要求,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後,端着酒中,搖頭晃腦的吟誦道:“岸邊一羣鵝,噓聲趕落河!入河捉鵝醫肚餓,吃完回家玩老婆!哈哈哈!”
王建功仰頭哈哈大笑,仰起頭,一抖手,將滿杯的酒水灑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