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淮南王是陛下的兄弟,傳位於淮南王,於理不合呀!”魯御史怪異的看了呂恆一眼,語氣中帶着好奇的問道。
以他的見識,不應該不知道這些東西吧。
“呵,兄弟怎麼了?”看到魯御史這怪異的神『色』,呂恆微微一笑,端起茶站抿了一口後,淡淡說道。
貌似在呂恆原來所熟知的那個歷史中,就有一位開國皇帝傳位於弟弟的事情。
呃,雖然說,那弟弟的繼承,似乎有些詭異。但,正史上卻是這麼說的。而且,正史上都這麼說了,那很顯然表明,儒家以及天下百姓,對這種非正常的繼承大統,並不反感。
“可是,可是……”被呂恆這一句話問的,魯御史半天都沒回過身來。
“呵,好了!”見魯御史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像是在看外星人似地。呂恆也受不了他這種目光,搖頭笑笑,擺手道:“魯大人還是說,晉王的事情吧!”
魯御史苦笑了一下,從呂恆的臉上收回了目光。
端起茶壺,給二人填滿後。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後繼續說道:“陛下在位三十餘年,經歷的骨肉分離之事甚多。如今,陛下膝下有作爲的皇子,也只剩下了晉王一人。如果晉王出事,那,下官怕陛下……”
“魯大人認爲皇帝現在還不知道?”呂恆想了想後,端着茶杯,斜着眼睛看了魯御史一眼,見他一臉憂國憂民,爲君分憂的樣子,不禁搖頭笑笑。
“陛下,應該……不知道吧!”魯御史想了想,不太確定的搖頭說道。
呂恆微微笑了笑,端起茶杯,悠閒的將水面上飄得那絲茶葉吹走,抿了一口茶,擡起頭很古怪的的看着魯御史。
“大人,您這是?”魯御史被呂恆這一番看的心裡有些發慌,臉上神『色』驚疑不定的看着呂恆。
“呵,不知魯大人你想過沒有!”呂恆好笑的看着他,搖頭道:“你都知道的事情,皇帝豈會不知?”
“大人,你的意思是?”魯御史臉『色』微變,聲音顫抖着問道。
魯御史爲官小心謹慎,做事從不敢有半點逾越。就是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如今,突然來了個欺君之罪,欺君可是大罪,搞不好要滿門抄斬的。他心裡頓時有些不安了。
想到皇帝知道後,震怒的下場,魯御史不禁被自己嚇了一大跳,額頭的冷汗都滲了出來。
“魯大人來江寧的時候,陛下對你說什麼了嗎?”見魯御史嚇得臉『色』發白,呂恆好笑的搖搖頭,想了想後,開口問道。
“陛下?”魯御史擡起頭看了呂恆一眼,細細的回想了一遍離京時的場景。
“陛下好像並沒有說什麼!”魯御史想了想後,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
“不過!”魯御史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眼神閃了閃,擡起頭來,不太確切的對呂恆說道:“不過,下官聽到了陛下好像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江山穩固,鮮血來鑄。”
江山穩固,鮮血來鑄?
聞言,饒是見慣了殺戮的呂恆,都不禁臉『色』微變。
他知道, 皇帝肯定是知道了晉王的所作所爲,甚至,皇帝知道的要比魯御史知道的更全面。
難道,晉王真的要造反作『亂』不成?
不然,以皇帝的心『性』,何至於說出這般絕情冷血的話來。
如果說,皇帝是無心之語,隨口說了一句。這話恐怕是誰都不信的。
以皇帝的城府,會在一個臣子面前,說出這樣的話?
如此想了想後,呂恆不禁搖頭苦笑。
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熱茶後,輕輕的在心中嘆道,皇家事啊!
如今,太子的覆滅已經成了定居,估計,那晉王一直在期待着自己能夠被立爲儲君。可是,半路上突然蹦出來一個鄭王。
而且,看最近朝政的動向,似乎鄭王的登基,幾成定局。
他苦等了十多年,豈能坐視機會溜走。
哎,如此說來,晉王怕是真的要鋌而走險了!
呂恆搖頭嘆息了一聲,臉上帶着一抹苦笑。手指輕磕着桌面,望着窗外的目光,漸漸的有些模糊了。
……
從食爲仙出來後,已經是下午時分。不知不覺,二人已經談論了整整一天。
殘陽如血的傍晚,本是如詩如畫的美景。但呂恆卻一點賞景的念頭都沒有。
出了食爲仙的門,他便直接回到了家中。
阿貴也知道,公子今日心事重重,必然有大事發生。一路上,沉默不語,靜靜的守護在呂恆的身邊。
夜晚來臨,房間裡昏暗寂靜,桌子上,油燈光芒忽明忽暗,燈火如豆。
呂恆坐在桌子前,手中持着『毛』筆,靜靜的在那信上寫着自己對江寧,以及整個大周局勢的分析。
信,是送給淮南王的。
而至於,淮南王在接到後,會送給誰。那就不是呂恆關心的了。他要做的,僅僅是提醒一下對方。如果對方已經知曉一切,那更好。
在信中,呂恆將自己對整個大周局勢的分析,通通列在了紙上。並且,指出江南的事情,雖然看似暗『潮』洶涌。但,其實只是個幌子。是敵方,用來吸引大周注意力的皇子。
而山西纔是整個危局的關鍵之處。
晉王所部,一旦有所鬆動。突厥人必然南下,到時,大周將面臨滅頂之災。
在信的末尾,呂恆提出了自己關於解決事情的想法。
攘外必先安內!
首要的目的,是派遣一定數量的精兵進入山西。這隻精兵人數不可多,而且還不能要山西當地的軍隊。以免引起對方的懷疑。到了山西以後,這支部隊,在夜鶯的配合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晉王以及其幕僚。迅速控制王府。只要控制了王府,在太原節度使的配合下,山西的事情基本上可以定下來了。
而至於江南一地,沒有了北方的呼應,有一萬江寧守備軍,足以應付。
區區幾千東瀛人,成不了氣候!
將信寫好,吹乾了信上的墨跡後,呂恆將信摺疊好,裝入信封中。
“阿貴!”呂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對門外喚了一聲。
“公子!”房間門推開,阿貴出現在了門口。他擡手抱拳,回了一句。
“將這信連夜送出去!!”呂恆將信封交到了阿貴手裡,淡淡說道。
“是!”阿貴接過信,重重的點點頭。轉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信,是由海東青傳遞的。海東青是產自草原的猛禽,飛得高,飛得遠。一日之內,便可送達東京淮南王府。
呂恆的家裡,也有一隻海東青的。這是當時,武寧遠硬塞給他的。本來,那時候的呂恆,還不想參與到這朝政的紛爭中。而當時,武寧遠卻說,大男人,就要養猛禽當寵物。不要想那些公子哥,紈絝子弟一樣,每天遛鳥玩。
於是乎,呂恆的院子裡,便多了一位客人。
不過,海東青畢竟是猛禽,樣貌兇猛。平日裡站在院子裡,都快一米多高了。這海東青剛到院子的時候,柳青青每日都嚇得不敢出門。
最後,還是呂恆牽着她的手,『摸』了『摸』海東青脖子上的羽『毛』。
從此以後,這海東青變成了柳青青的小寵物,兼職看家護院。到了最後,連呂恆都不認了。
說起這隻呆頭鳥,呂恆就不禁憋氣。
媽的,當初是誰養活你,給你餵食的。
叛徒!
當然,這話他也是在心裡嘀咕而已。
海東青屬於猛禽類中智商較高的禽類,它能敏銳的感覺到人類情緒的變化,敵視厭惡,都躲不過它的感應。
如果,呂恆敢蹲在那海東青面前,惡狠狠的豎起中指。
估計,下一刻,呂恆就被那叛徒追的滿院子『亂』串!
站在門口,看到不遠處的阿貴,蹲在地上,給海東青腿上綁好信封。然後那海東青展翅直上夜空,表演了一番鷹擊長空的壯觀景象。呂恆不禁『摸』索着下巴,讚歎道,真是什麼人玩什麼鳥啊。
阿貴來了江寧沒幾天,便跟這隻威風凜凜的海東青,混的非常熟了。
】
每天,阿貴拿着生肉出去,那隻呆頭鳥,便跟在阿貴身後,滿院子散步。嗓子裡發着咕嚕咕嚕的響聲。像是很期望的一樣。而且,偶爾還會用脖子摩擦一下阿貴的小腿,做一副親暱的樣子。
哎……
差距啊!
呂恆搖頭嘆息一聲,緊了緊身上的長衫,轉身回到了屋子裡。
……
第二日,還沒等起牀,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陣的鑼鼓響聲。
正熟睡中的呂恆,被這鑼鼓聲吵醒後,心情很不爽的穿好衣服,打開門,倒是要去看看是那家人,這麼不着調,大早晨的娶親。
推開門,還沒等走出去,
就看到阿貴神『色』嚴峻的走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兒了?”呂恆打了個哈欠,一邊拉扯着一邊,一邊指着外面喧鬧的響聲問道。
“公子,晉王的人到了!”阿貴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名帖,遞到呂恆手裡,沉聲說道。
“晉王?”呂恆稍稍詫異片刻,接過名帖看了一眼。
燙金的名帖上,羅威的名字,很是醒目!
羅威,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呂恆看着名帖上的這個名字,心裡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