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道上走了一陣,便來到了東京達官貴人居所聚集之處。
這裡,乃是大周朝臣聚集之處,隨便拎出一個人,就沒有五品以下的官員。
故而,這些大臣們的家丁們人,也是趾高氣揚,鼻孔朝天的樣子。
“喂,那書生,竟敢騎着馬從我家府前經過,不要命……啊,展,展大人!”一個秀美壯觀的府宅門口,一個家丁懶洋洋的靠在門口獅子上,一邊剃着牙,一邊指着呂恆罵道。
不過,剛罵出口,就看到一黑臉大漢,從那書生一旁,轉掉過頭來。這家丁眼睛賊亮,看到這黑臉大漢後,頓時面色一變,苦着臉驚呼道。
“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展雄跳下馬,走過去後。摳摳耳朵,歪着頭打量着這個家丁。
“小人,小人……”家丁臉色發白,哆哆嗦嗦的說着。
“去你媽的!”展雄可沒那麼好的脾氣,直接一揮手,就是一記耳刮子。
啪的一聲,耳光響亮,這矮小的家丁,直接被展雄這一記耳光,甩到了地上。他慘呼一聲,爬起來後,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哭喊着道:“來人啊,救命啊,王府展雄打人了!”
一聲淒厲無比的喊叫聲,頓時響徹了整個街道。
砰砰砰……在這淒厲的喊叫聲中,各府的大門,接連關閉,那些站在門口,迎客的家丁們,嗖的一聲,閃入門內,消失的無影無蹤。
見到這一幕,那家丁頓時愣住了。
捂着臉,愕然的看着那空空的街道,嘴巴張得大大的,合都合不攏。
“你喊啊,繼續喊啊!”展雄揉着拳頭,噼裡啪啦的響着,獰笑着朝那家丁走去:“喊破喉嚨也沒有人幫你!”
“你,你……”家丁求助無望,頓時嚇得面色慘白。一邊後退,一邊指着展雄,戰戰兢兢的說不出話來。
“好了,展雄,我們走吧!”身後,已經翻身下馬的呂恆,看到那展雄正逼近過去。好笑的搖搖頭,出言制止了他。
“算你小子好運氣!”展雄惡狠狠的瞪了那家丁一眼,冷哼一聲道:“以後招子放亮點,不然……”
展雄冷笑一聲,噼裡啪啦的揉着拳頭,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看到那家丁連忙點頭,展雄這才轉身離去。
“很威武!”呂恆掉頭看了一眼那驚魂不定的家丁,然後轉過頭來,認真的看着展雄,沉聲讚道。
“是嗎?”展雄眼睛一亮,很自戀的託着下巴,驚喜的看着呂恆。
呂恆點點頭,肯定的讚道:“是的!”
“大家都這麼說!”展雄深以爲然的點頭,很認真的肯定了自己的自戀。
身後,跟隨的士兵們,面色青紫。捂着嘴,嗓子裡咕咚咕咚的響個不停。
“一直很威武,從未被超越!”呂恆深深的看了展雄一眼,總結性的說道。
“軍師,你,你……”展雄聞言,激動的看着呂恆。眼中已經泛着淚花,大有訴一番衷腸的意思。
這麼多年了,終於有人看到了自己的優點。展雄心中激動不已。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軍師也!”展雄深吸一口氣,輕輕甩頭,風騷的將額前一縷秀髮,拋之腦後,抱拳對呂恆沉聲道。
噗,嘔……身後,狂吐聲翻江倒海,天昏地暗。
……肚子裡翻江倒海,卻沒有吐出來。
並不是不夠噁心,而是中午飯沒吃,沒什麼可吐的。
強忍着展雄那噁心人的自戀,一直到了寧王府,見到了那肅穆的府宅,聞到了院子裡傳來的竹葉清香後,這種感覺才漸漸退去。
邁步往裡走,剛剛進入了大門,就看到一大漢,正手裡拿着一塊銅鏡,對着鏡子不斷甩頭,還時不時的揪着自己的鬍子,一邊如此,一邊說道:“哎,帥的好煩躁!”
強忍了一路,終於是沒能忍住這最後一關。
呂恆實在是憋不住,撲的一聲,吐出了一口清水。
扶着門框,強強站好,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那大漢,然後轉過頭來,看看身後還在撩擺着頭髮的展雄,心中翻騰不已。
這,這是怎麼了?
幾個月不見,寧王府的士兵,難道都變性了不成?
還是,最近東京,盛行全民大自戀活動?
那帥的好煩躁的大漢,正咬着牙,拔着臉上的鬍子。轉過頭來,卻看到門口的一個書生。正準備問一聲,喂,那書生,你來這兒幹嘛的時候。卻看到了接着走進來的展雄。
“咦,展老大,你怎麼回來了?”說着,他偷偷的將那銅鏡藏在了身後,一臉笑意的準備退後。
“把鏡子拿過來!”展雄走過去後,並不理會他,只是伸出手,指着大漢不斷躲藏的手,沉聲說道“哎,好吧!”大漢嘟囔了一聲,不情願的將那鏡子遞給了展雄。
“哼!”展雄接過去的時候,還哼了一聲。然後拿着鏡子,對着鏡子看了一番後,喟然長嘆:“哎,帥的好焦慮啊!”
噗……身後,狂吐聲再次響起。甚至,已經有人扛不住,直接昏倒過去了。
呂恆聞言,也是臉色發白,艱難的吞嚥着唾沫。扶着門框,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這,這,這是怎麼了?
饒是呂恆見慣了大風大浪,也被這一羣超級粗狂的僞娘,震得不輕。
……這種疑惑一直縈繞在呂恆的心頭,直到,見了武寧遠,呂恆心中的疑惑,才解開了許多。
小院中,赤膊的武寧遠,正呼呼的刷着大刀,鬚髮皆白的他,神色凜然,目光如電,遊走步伐,不見年歲的痕跡,有的,只是那燃燒的激情和熱血。
大周戰神,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站在門口,呂恆靜靜地看着那院子裡,虎虎生風的耍着大刀的武寧遠,心中讚道。
過了一陣後,武寧遠身體鄒然停下,單手握着那沉重的大刀,咣噹一聲,住在地上。
轉過頭來,看着門口的那書生。
老頭咧嘴一笑,靜靜的看着那書生,道:“來了?”
很隨意的問候,也很溫暖。
這,就是故友本來應該有的重逢。
雖然,二人都很激動。但,呵,卻本該如此!
“嗯!”呂恆笑着點點頭。
“一路上可好?”武寧遠接過手下遞過來的毛巾,擦擦身上的汗,披上衣服後,笑着問道。
“好!”呂恆心中很溫暖,點點頭,笑着說道。
“飯做好了,走吧!”武寧遠扔掉毛巾後,走過來,直接搭着呂恆的肩膀,拉着他,便朝着那大廳走去。
“去,到隔壁,叫張大人來!就說,故友來訪!”擡腳往裡走的時候,武寧遠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對身後,一直在爭論着誰最帥的展雄和大漢道。
“呃,啊?!”二人連忙停止住爭論,正色無比。不過聽到王爺說讓他們去隔壁,頓時面色一垮,一臉的不情願。
“快去,一羣女人就把你們嚇成這樣,像什麼樣子!”武寧遠虎眼一蹬,大聲斥責道。
展雄二人齊齊低頭,做聆聽狀。只是,那滿臉的怨念,卻驅之不散。
“蕭大鵬,你去!”武寧遠見這二人低頭做鴕鳥狀,不禁也是滿頭黑線。伸出手一指那壯漢,直接拍板。
“啊?”蕭大鵬頓時傻眼。
一旁,展雄嘎嘎壞笑,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他們,這是?”進了屋,呂恆終於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指着外面仰頭哈哈大笑的展雄,詢問武寧遠道。
“哎,別提了!”武寧遠苦笑着搖頭道。
“怎麼了?”呂恆眼睛一亮,看武寧遠這神色,就知道,這其中,必然有戲,急忙問道。
“前兩天的時候,一個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使臣,來到了朝廷。咳咳,這使臣,帶來了一羣相貌烏黑,醜陋無比的崑崙奴女子!”武寧遠臉色也有些發白,咳嗽了一聲後,繼續說道:“那使臣,說是,這些女子,是他們國王親自挑選出來的美女,要獻給我那皇兄!”
“哦?”呂恆似乎是猜到了什麼,端起茶抿了一口後,好奇的問道:“竟有此事?”
崑崙奴,他是知道的。
現在大周所謂的崑崙奴,其實就是後世非洲的那些人。
崑崙奴早早大唐太宗時期,就已經出現在了華夏境內,故而,此時聽聞,倒也不覺得新奇。
“嗯!”武寧遠點點頭,一臉悲情的說道:“那崑崙奴女子,長的奇醜無比。我那皇兄當時就被驚得夠嗆!不過,考慮到那些女子是那國王的一片心意。拒絕又不合適。皇兄只好收下。不過,這傢伙實在是太不地道了,自己不想要,就要推給老夫!”
“呃,寧遠公豔福不淺啊!”呂恆打了個嗝,很明顯很反胃,不過,仍然是伸出了大拇指讚了一聲。
雖然未曾見過,但估計,皇帝此舉,與比武失敗一事,有很大的關係。
“嗯!”正唏噓感嘆的武寧遠未曾防備之下,有些頹喪的嘆了一口氣,不過,話音剛落,才感覺到這書生語氣不對。擡起頭來,沒好氣的看了呂恆一眼,笑罵道:“屁,你小子幸災樂禍!”
“然後呢?”沒有在府內看到那崑崙奴女子,呂恆心知,這些非洲美女應該不在這裡,故而有此一問:“然後你收下了?”。
“收個屁”武寧遠抿了一口茶,瞪了呂恆一眼:“老夫無奈之下,只好將這些崑崙奴女子,推給了張文山!““呃……”正抿着差的呂恆,頓時被武寧遠一句話嗆得半死。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伸出大拇指讚道:“夠陰險!”
“老夫是一片好心!”武寧遠無恥的白了呂恆一眼,然後,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長嘆一聲道:“張文山喪妻已久,一直未曾續過。現在,老夫將這些肥碩高達的崑崙奴送給他,豈不是雪中送炭?”
“張文山呢?”呂恆被這倆老頭逗得不輕,哈哈笑着問道:“他難道收下了?”
“張文山這老頭更陰險!”武寧遠氣呼呼的喝了一口茶,哭笑不得說道:“這老頭聽了風聲,嚇得連夜就進宮了!也不知他跟皇兄說了什麼。第二天,皇兄就說是,要將那些崑崙奴女子,給老夫手下的將軍們送去!”
“喏,爲了讓皇帝相信,他們都是一羣無能變態之人,給不了異國友人幸福。展雄這些傢伙,就想到了這麼個法子!”武寧遠端起茶杯,看着外面,矯揉造作的展雄,一臉同情的嘆息道。
“可憐展雄他們了!”武寧遠抿了一口茶,喟然長嘆。
呃……原來如此!
呂恆朝門外看去,看到展雄持着鏡子,自憐自愛的看着自己。不斷長吁短嘆,讚歎自己帥的掉渣的展雄,臉色古怪之極。
心裡糾結了一陣,終是長嘆一口氣,砸吧着嘴嘆息一聲:“哎,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武寧遠:“……”
……“爲什麼,不把他們推給安鵬?”呂恆端起茶,抿了一口後,看了一眼門外的展雄,轉過頭來,開口問道。
心裡想着,眼袋拉到嘴角的安鵬,左擁右抱着一羣非洲黑妞的場景,就覺得好笑。
“那日,那特使曾經出示了一張地圖,老夫上前看了一眼,才知道,他那國家與突厥相連,距離我大周,並不遙遠。”武寧遠回憶了一下當初後,淡淡說道:“而且,這國王此番派人前來,送來如此厚禮,儼然就是想與我大周結盟!如果,安家取得了這般好處,對我大周可是極爲不利。我那皇兄,豈會將這盟約送給安鵬,自毀長城?”
“而且,最近東京的青城妖道作亂,很明顯背後有人撐腰!”武寧遠眼中厲色閃爍,冷笑道:“如果安家,老夫想不到還能有誰,有如此大的本事!”
“只是,雖然老夫與皇兄知道,卻也沒有辦法!”武寧遠眉頭緊鎖,一臉憂色的說道:“安家,的實力,實在是太大了!”
武寧遠喟然長嘆一聲,面色凝重。
房間裡,薰香嫋嫋,靜怡之極。
偶爾有風吹進房間,那嫋嫋升起的香菸,很快被風吹得凌亂,消失在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