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金花點了點頭,看見楊浩仍然紅光滿面的,不由奇怪道:“你今天好象很亢奮,爲什麼?”
楊浩嘆息道:“想不到阿蘭如此用情至深,衡其找到她這麼個女朋友,也應該死而無憾了。倒是詩茵,和衡其本是天生的一對,不知道爲什麼就偏偏分道揚鑣了呢?”
唐金花微笑道:“你看人仍然只是看表面啊。詩茵和衡其其實不是一路人,兩人的性格和志趣都相差太多,分歧點也太多,就算勉強到了一起,以後也仍是會分開的。”
“我可不這樣看。性格上的差異是可以互補的,倒是兩個性格非常相似的人,不合適在一起。”楊浩搖搖頭道,“同時我認爲詩茵選擇離開衡其真的讓人看不懂,也看不透,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水性楊花呢?”
“可司,你這話就說錯了,你是不是對詩茵有某種偏見?”唐金花收斂了笑容道。
楊浩搖頭道:“沒有啊,我對她哪有什麼偏見啊?”
“可司,你別騙我了,我知道你心裡一定有點看不起她,詩茵其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她和衡其分開也是有苦衷的,你知道……”
“唐老師,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說她喜歡我,這簡直有點荒唐,明明知道我心裡愛的只有虹虹一個,怎麼都還要來湊這份熱鬧?這不是陷我於不義嗎?”楊浩有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
“可司,你如果知道了這其中的原因,我相信你就不會那樣說了,你要知道你的說法對詩茵是不公平的”
“好了,唐老師,我知道我的說法對她也許是不公平的,但我也沒有辦法啊,我不能做不義之人啊,我如果接受了她,那對虹虹又公平嗎?”
“看來你還是不理解我的意思,唉……”
“唐老師,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什麼?你就痛快地告訴我好不好?”楊浩的心裡忽然升起了一個念頭。他感覺唐金花一定有什麼事瞞着他。
但唐金花卻搖了搖頭道:“唉,還是算了,下次再和你說吧。總之你要對詩茵好一點,不要辜負了她”
“但是我只能把她當普通朋友對待,所以就算是對不起她,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可司,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你是不是想要我打你?”唐金花忽然圓睜鳳目,緊握拳頭,想用手背上的骨節敲打楊浩的頭。
楊浩慌忙偏頭一躲道:“唐老師我求求你別發火好不好?常言道:‘強扭的瓜不甜’,‘捆綁成不了夫妻’,‘強按牛頭不喝水’……”
“總之你不按我說的做,你會後悔的”唐金花怒氣難消道。
“唐老師,算了,我和可司做個普通朋友也不錯呀……”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唐金花和楊浩扭過頭一看,只見李詩茵正背轉過身,快步向外走去。
顯然剛纔楊浩和唐金花的談話全部被她聽見了。
唐金花有點氣急敗壞道:“你快去把她追回來,好好安慰安慰她”
楊浩搖搖頭道:“不……”
“啪”唐金花氣極,一個耳光便冷不丁落到了楊浩臉上,直將楊浩的嘴巴都給打歪在了一邊,耳朵裡也如一面銅鑼在敲,“嗡嗡嗡嗡”響個不停。
楊浩怪叫一聲道:“哎喲,唐老師你怎麼打得這麼狠?我的耳朵都被你打聾了”
唐金花恨恨道:“這還是輕的我真想掐死你這個負心的人”
“唐老師,我真的很冤枉,我哪裡負心了?我對誰負心了?對詩茵嗎?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呀?何來的負心之說?”
“我不跟你廢話了,你不要以爲我是在胡攪蠻纏、亂點鴛鴦譜總之這件事情真的很嚴重,你如果不慎重對待,一定會後悔的”唐金花說完,重重地甩門走了出去。
楊浩象個傻瓜一樣呆在了那裡。他實在不明白唐金花爲什麼堅持要他去愛李詩茵?李詩茵不是不可愛,相反還可愛得很,但是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周虹,不會再給別人留下位置子了,唐金花也深知這一點,爲什麼還要這樣爲難他呢?
從唐金花發火以及她摑這一耳光的情況來看,她絕對不象是在開玩笑
唉,這真是一頭亂麻,實在理不清也解不開
楊浩倒頭躺了一會,忽然記起了一個細節,就是剛纔看到李詩茵的時候,她臉上有一種極其難以掩飾的痛苦的表情,那表情就象兒童受到父母的責備而充滿委屈和苦楚一樣,令人憐、令人疼、令人心碎……
楊浩的某根神經似乎受到了強烈的觸動,他忍不住從牀上一躍而起,向門外飛奔而去……
在銀翼號第四層的一個有着巨大透明幕牆的平臺上,楊浩終於找到了李詩茵。只見李詩茵背對着他,似乎是在隔着透明幕牆眺望宇宙的景色。楊浩不忍心打擾了她,乃是輕輕走到了她的身後,然後以一種發呆的眼神看着她的背影。
因爲他忽然發覺這背影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熟悉到令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這個人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永遠割捨不下的人只是她現在沒有肉身,只能在虛擬的世界裡飄蕩,雖然有時也能和她重逢,但也和隔了兩個世界一般。
此刻他彷彿把李詩茵的背影看成了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的背影,忍不住上前一把輕輕擁住道:“虹虹,是你嗎?你是不是回到我身邊了?”
李詩茵輕輕轉過了頭,微笑着看着他,輕輕道:“可司,你弄錯了,我是李詩茵。”
楊浩頓時呆住了,再仔細一看,他摟住的這麗影可不就是李詩茵?當下他趕緊鬆開了手,紅着臉皮道:“詩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詩茵卻伸出雙手輕輕勾住了他的肩膀,溫馨道:“不,我沒有怪你,你就象剛纔那樣,很好啊。”
“詩茵,對不起……”
“可司,不要再說對不起了好嗎?我說了不怪你……”
“你在這裡做什麼呢?”楊浩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沒話找話道。
“我在這裡欣賞風景,宇宙的景色真是太美了。”
“是嗎?我卻覺得宇宙的景色太過於單調了,我還是喜歡地球上的景色,有藍天、有白雲、有紅花、有綠樹……”楊浩不以爲然道。
“可司,你真的覺得我很討厭,是嗎?”李詩茵顯然從楊浩的話裡聽出了某種心不在焉的成分,當下帶着一絲幽怨道。
“不不不,從來沒有”楊浩慌忙搖手否認道。
“一個人看風景真的是太無聊、太枯燥了,你可以陪我一起看嗎?”李詩茵的聲音裡面又帶着一種期望。
“啊,好吧。”楊浩這回總算沒有拒絕,不過那勉強的成分仍十分濃厚。
但李詩茵並沒有介意楊浩的態度。於是兩個人一起站在那裡眺望着宇宙的星空背景。看了一陣,李詩茵感到了一絲疲勞:“可司,我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嗎?”
楊浩點頭道:“可以。”
於是李詩茵便斜斜地靠在了他的懷裡。他只感覺到一股奇異的幽香透進了心脾。令他感到困惑和不解的是,這股奇異的幽香同周虹身上的香味竟然十分的相似楊浩不由好奇地問道:“詩茵,你身上的這股香味,爲什麼同虹虹的是那麼的相象?”
李詩茵宛爾一笑道:“也許是因爲我和她都用的是同一種的香水吧?”
楊浩點了點頭,但似乎又象想起了什麼,搖搖頭道:“不對呀,虹虹她從不用香水,而且我感覺你身上的這股香味也不是香水發出來的……”
“你的嗅覺真是太靈了。”李詩茵微微一笑道。
此刻她只想給楊浩一個驚喜,因爲周虹的靈魂正在和她的靈魂融爲一體,屆時周虹就可以藉着她的身體再生了。現在欠缺的只是一點點火候。其實她和周虹本就是一個靈魂被分成了兩支。也就是說,兩個人本來就是一個人,只不過被分成了兩支意識,各自進入到了兩個不同的人體,得到了兩個不同的面貌,但內心世界其實是一樣的。
不過,李詩茵想要楊浩自自然然地接受這件事情,因此暫時還不想向楊浩透露這些。因爲過早透露,也就失去了驚喜的意義。
但她不知道她這種遮遮掩掩的做法給這件本來是皆大歡喜的事情又憑添了許多波折。
兩天後,飛船終於降落在了川西無名谷的基地,楊浩等人也換乘斑毹趕回到了雙塔鎮的養豬場公司基地大樓。
衆人跨進公司的大院裡,便看見蝦皮、劉存名、錢老2、鍾美生正在轟趕着幾頭大肥豬,這幾頭大肥豬一邊咧咧地叫,一邊把院子里拉得滿地都是豬屎。以至於衆人皆捂住了鼻子,皺緊了眉頭。
楊浩也不解地問道:“蝦皮你們在幹什麼?怎麼把這裡弄得麼髒?也太不講衛生了吧?”
蝦皮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臭汗道:“還不是爲了給你們接風?趕快來幫忙捉豬”
“原來是給我們接風啊,真是太好了,好久都沒聞到豬肉香了呢”衆人都紛紛咂着嘴巴道。
在衆人的幫助下,很快就逮住了四、五頭大肥豬,並按到了預先擺好的板凳上。“劊子手”錢老2抄起殺豬刀,一一宰殺進了這些畜生的喉嚨,並嘩嘩地將豬血放到接血盆裡。
然而在宰殺了四頭豬之後,錢老2殺得手軟了,向衆人道:“你們誰來把這剩下的一頭豬給殺了?我老錢殺累了,要休息一下”
當下有黃跑跑自告奮勇道:“我來”
錢老2看了黃跑跑一眼道:“你行嗎?這是殺豬,不是過家家”
衆人也都質疑道:“是啊,黃跑跑,你可別亂出風頭啊,殺豬不是你想殺就殺得了的你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哪號角色啊”
“是啊,你別忘了你上次殺豬的教訓啊”衆人也都叫道。
黃跑跑搖晃着花崗岩腦袋道:“放心吧,人不會兩次踏進同一條河裡”
劉存名則難過道:“往常殺豬還有衡其可以客串一下‘劊子手’,如今衡其不在了,連殺豬也沒人了……”
大頭也深有感觸道:“是啊,蜀中無大將,連黃跑跑這樣的‘廖化’都出來充當先鋒了”
黃跑跑的尖鼻子朝天上聳了聳,兩個鼻孔也朝着天空一張一翕道:“你們敢小看我老黃?看我殺不殺得死這頭大蠢豬?大頭、大俠、劉勇、庭衛給我扯住豬腿,我要開刀了”
衆人盯着黃跑跑那兩個朝天鼻孔道:“怎麼感覺你跟這將要挨宰的貨是那麼象呢?”
黃跑跑卻不理會衆人說什麼,只見他挽袖捋臂,從那接血盆裡撈起染滿鮮血的殺豬刀,將殺豬刀擺弄了一圈,然後將刀尖指向了那大肥豬,喝道:“嘟,你這畜生,前世作了什麼孽,現在要變成豬來挨這一刀?你前世作惡多端,這一刀也是你應該挨的,我現在就要殺了你,吃了你的肉,喝了你的血,剔了你的骨頭,再……”
“吃了它的屎”李壽生忽然接口道。
“哄”衆人頓時鬨堂大笑。
黃跑跑大怒,頓時用殺豬刀指着李壽生道:“李麻子,你敢蔑視本屠夫,看本屠夫怎麼修理你”
李壽生將脖子一仰道:“你還敢殺了我?你來呀、你來呀”
人最忌諱別人賭自己做什麼,當下李壽生仰着下巴,將脖子拉得老長,在那裡晃來晃去,直晃得黃跑跑的心裡冒出一股無名之火。他一下子惡向膽邊生,舉起殺豬刀,照準李壽生的脖子狠狠抹去……
“黃跑跑你幹什麼?快住手”衆人頓時一片駭然驚呼。
“呯”就在這危急的時刻,忽然一聲槍響,黃跑跑手中的殺豬刀頓時被擊落在地,那刀落地時幾乎是就是擦着李壽生脖子上的皮膚過去了的——幸好還差了一兩釐米,不然李壽生就被活活宰了。
衆人驚得目瞪口呆之際,一齊上來察看李壽生的情況,見他沒有受傷,衆人方纔放了心。
楊浩激動地批評黃跑跑道:“你怎麼回事?竟然將屠刀對準自己的同伴?”
黃跑跑氣哼哼道:“誰叫他賭我?他還做出那副德性,將脖子伸得那樣長,誰見了不想在那脖子上抹一刀啊?”
衆人忍俊不禁道:“啊?這就是你的理由?”
楊浩雙批評李壽生道:“李麻子你又是怎麼搞的?你不知道人最忌諱別人賭自己嗎?你還把脖子伸得那麼長,等着別人來宰,你以爲自己是豬啊?”
李壽生瀑布汗道:“我怎麼知道黃跑跑那畜生會動真格的啊?”
“你說什麼?誰是畜生?”黃跑跑的怒火一下子又冒了上來。
“你們兩個都不準再說了,誰再多說一句,立馬開除”蝦皮終於也忍不住發了火道。
這時,大頭等人叫道:“黃跑跑,你還殺不殺豬啊?我們的手可都摁麻了”他們幾個一直在那裡摁着那頭大肥豬,直摁得手腳都發麻了。
黃跑跑搖晃着花崗岩腦袋道:“殺、殺,怎麼不殺啊?”
“等一等,我感覺這豬有點問題。”老神忽然走了上來,阻止了黃跑跑的行動。
衆人都奇怪道:“老神又發現什麼新大陸了?”
老神沒有回答衆人的問話,只是歪着腦袋,在仔細地審視着那頭大肥豬……
劉勇忽然插話道:“老神是不是發現這頭豬是‘五爪豬’呀?聽說有一種豬是人變的,它和其他的豬不同,其他的豬的豬蹄只有四個指頭,但這種豬的豬蹄卻有五個指頭,就象人的手指頭一樣,因此這種豬也就被稱爲‘五爪豬’,傳說‘五爪豬’是不能吃的,那會傷天害理”
“不會吧?上次排慶功宴時殺了一頭五爪豬,怎麼這次又有‘五爪豬’啊?”衆人一個個都頭大了起來。
江勇嗤道:“阿勇你又瞎扯了,這世上哪有什麼‘五爪豬’?就算有,又怎麼不能吃了?上次那頭‘五爪豬’,不也是被咱們吃了嗎?倒是那頭好豬肉,被放多了醋,弄得酸不溜秋的,象人肉一樣,反而不能吃了。”
“‘五爪豬’有隱性的,有顯性的,顯性的吃了沒有什麼事,隱性的吃了可能真的會出問題”老神終於說話道。
“啊?難道這頭豬是隱性的‘五爪豬’?那是不是不能吃了?”農民的臉上露出了驚恐之色道。
老神搖了搖頭道:“不是的,也許是我看錯了,黃跑跑你殺吧”
於是黃跑跑來到了豬的跟前。他甩掉披在外面的襯衣,露出一身還算結實的肌肉,然後高揚起殺豬刀,對大頭等人吼道:“你們快把豬腿按住,我下刀了”
大頭、劉大俠、劉勇、龍庭衛四人一齊道:“你快點殺,別囉哩八嗦的”
黃跑跑便操起染滿了先前被殺了的豬的鮮血的刀子,睜大了眼睛,望着豬的頭和軀幹的連接部就要紮下去……
“等一等”趙俊傑忽然又連忙叫道。
衆人不解道:“爲什麼還要等?”
趙俊傑沒有回答,而是拿過一把尖刀,”刷刷刷”將捆住豬的四蹄的繩子全部割斷了。
衆人瞪大了眼睛道:“老趙,你又玩上次那一套啊,上次你也是這樣,結果害得豬都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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