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的話音落下,不管是尤多拉還是其餘人,頓時表情錯愕。
在其他人聽上去,陳沖的話就好像老套的搭訕,顯得輕浮而不合時宜,尤多拉身後幾名白人護衛官隱帶惱怒,而衆人之首的奧格列也似乎私有物品受到了他人染指一樣,臉上的笑容當即冷淡下來。
似乎感覺到奧格列的情緒,在他身後,一個不顯山不露水,下一瞬讓人忽略其存在的褐發白人軍官豁然擡起眼皮,冰冷陰戾、令人心悸的目光陡然間投射在陳沖的身上,就好像一頭惡龍睜開了雙眼一樣。
嗯?
感應到這股目光和些微的威脅,陳沖微微偏頭,看向了那個褐發白人男子。
沒想到陳沖會以這種方式開場,知道雷王曾經的風流韻事,還以爲陳沖是對尤多拉起了什麼心思,參謀長申權立刻皺眉道:
“邊委員,尤多拉是奧格列的未婚妻,你失禮了。”
陳沖揚了揚眉毛,收斂目光,裝模作樣的哈哈笑道:“抱歉,抱歉,是我失禮了,還請諸位勿怪。”
“沒關係。”
這個時候,尤多拉似乎並沒有因爲陳沖小小的冒犯而動怒,她依舊保持着完美的儀態打量着面前的陳沖,似乎感到十分有趣一樣,嫣然笑道:
“邊委員,很抱歉,我們在此之前恐怕從來沒有見過。”
奧格列皮笑肉不笑的掃了陳沖一眼,對着申權說道:“申參謀長,都說你們東方人向來謹慎謙虛,含蓄而內斂,不過這位邊委員似乎有些例外?”
奧格列身後代表着東十字星的第二天王,身份地位舉足輕重,申權隱隱聽出了對方的不滿,立刻打圓場道:
“好了各位,邊委員行伍出身,禮儀有所欠缺,還請不要介意。我爲你們介紹一下其他的軍事委員會成員吧。”
說着,申權就投來一個眼色,陳沖聳了聳肩,裝模作樣的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然後轉身離開。
走回來的過程中,陳沖面無表情,他先是應付過幾個打招呼的軍事委員,然後揮退了貼身跟隨的吳清泉,來到了一個無人打擾的角落休息區。
坐在沙發上,四下掃視一圈確認無人關注,陳沖從腰間取出了貼身收藏的乾坤袋,然後背對其他人動作迅速隱秘的從中取出了一副畫像。
畫像上,用炭筆以素描手法描繪着一個白人女子的全身像,哪怕僅僅是素描,也可以看得出來這個女子雖然面貌稍顯模糊,但卻美貌驚人,宛如描繪一個天使降臨一般。
而更重要的是,這幅素描畫像,竟然是和陳沖剛纔見過的尤多拉,有七成相似!
“來自東十字星,氣質、容貌,金髮,金眸,錯不了了......”
陳沖仔仔細細端詳着手中的這幅素描畫像,眼神之中似乎颳起了酷烈的寒風: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尤多拉......”
剛纔他看似輕浮的一問,自然不是見色起意,而是當他在看清楚尤多拉的容貌長相時就感覺似曾相識。而他手中的這幅畫像,實際上也就是當時廢區三個聚集地遭到一個會飛行的白人女子毀滅性的打擊報復後,陳沖讓赤紅領地的倖存者們描繪出來的真兇畫像!
雖然素描畫像和尤多拉本人還有些許的差別,但是相似的容貌,標誌性的金色眼眸,來自東十字星的背景身份......當這些條件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陳沖立刻就確定,當初打擊報復,毀滅了廢區三大聚集地的那個白人女子,就是這個尤多拉!
“還真是冤家路窄啊......”
陳沖將畫像收起,目光詭秘的看向宴會廳中心衆星捧月般的尤多拉,心中殺機潛藏。
他當時摧毀狄瑞思和凱瑟琳的地下實驗基地,最終招致尤多拉的殘酷報復,這筆賬一直記在他的心底。現在既然找到了罪魁禍首,以陳沖的心性必然是想殺之而後快。
剛纔近距離感應下,尤多拉的生命磁場雖然收斂的隱晦,但是以陳沖超人數等的直覺也能感覺到並不弱,十有八九也是界限者級別的新人類。
當然,對於現在的陳沖來說,這種程度的生命磁場並不具備多少威脅性。相比較而言,她的未婚夫奧格列,還有奧格列身旁的那個褐發白人,多多少少還能給他帶來一點點的威脅感。
不過也僅僅於此而已。
想到這裡,陳沖立刻找到正在宴會廳一角等待着的吳清泉:
“東十字星的交流團是怎麼來的,只有宴會廳裡的這幾個麼?”
吳清泉不明所以的回答道:
“他們也是坐着直升機編隊過來的,出席的應該都是些主要人物。”
說到這裡,吳清泉望了一眼人羣中的奧格列和尤多拉,嘖嘖稱奇道:
“大人,那個奧格列是東十字星第二天王的長子?我剛纔聽人議論,他旁邊的那個女人似乎還是一名天選者,和楚委員一樣都是剛剛成年就進入界限者層次的妖孽。”
原來尤多拉是天選者?
陳沖倒是沒想到這一點,問道:“你是從哪聽來?”
吳清泉呵呵一笑:“我剛纔在宴會廳裡道聽途說來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並不在意尤多拉天選者的身份,陳沖又問道:“他們估計會在戰區停留多久?”
吳清泉想了想,答道:“我聽說他們作爲雙方溝通的橋樑,會在戰區長時間停留,增進交流。不過具體會待多久......應該是看計劃的商議進程吧?”
陳沖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北部戰區和東十字星已經有了聯合的意向,新世界聯合計劃是關係到兩個頂尖倖存者勢力、甚至是整個亞歐大陸的龐大計劃,尤多拉身爲奧格列的未婚妻,在交流使團中的身份地位顯然不低,這種形勢之下,陳沖想要搞死對方,恐怕很難找到合適的機會。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陳沖心中一動,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一樣,向着宴會廳的門口看去,不一會兒就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走入了宴會廳。
正是昨天脫離了陳沖視線的楚天君。
有主神光球對碎片的感應,任何碎片攜帶者在陳沖的面前都相當於一個在黑暗中行走的燈泡,所以哪怕是陳沖不用看都知道走入宴會廳的人就是他。
當即,陳沖目光閃了閃,主動迎了上去,笑裡藏刀的招呼道:
“楚委員,你也來了麼?”
看到走過來打招呼的陳沖,楚天君眼皮微微跳動了一下,眨眼之間變臉一樣的換上一副溫和而謙遜的笑容,道:
“原來是邊委員,怎麼,你也提前回來了麼?”
楚天君揣着明白裝糊塗,陳沖也樂得如此,低嘆道:
“唉,我也是回來處理一下家事。倒是你,昨天不聲不響的就離開山海分區,是司令他給你安排了別的任務麼?”
楚天君的眼眸深處隱隱約約的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妖異血光,皮笑肉不笑的緩緩道:
“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山海分區短時間應該不會再受到‘海龍王’的騷擾,繼續都留在那裡不光消耗時間,還得不到什麼鍛鍊,所以我才向司令申請了提前結束駐守任務。”
“原來是這樣。”
陳沖瞭然的點點頭,表面不動聲色,心靈卻在仔仔細細感知着楚天君身上的變化。
按照他的猜測,昨天離開北部戰區的楚天君應當是不知道在哪裡屠殺收割了大量的靈魂。
不過他此刻的一番感應下,對方的生命磁場似乎並沒有出現太過明顯的變化,也不知道是他判斷出現了錯誤還是對方隱藏的太深。
“哈哈哈哈,天君,你終於來了!”
兩個心懷鬼胎、都恨不得當場殺死對方的人東拉西扯沒幾句,很快宴會廳中心的申權就注意到了楚天君的到來,發出呼喚。
楚天君貌似歉意的向陳沖示意過後,立刻走了過去,申權則是開始隆重的向奧格列、尤多拉一行人介紹他的身份履歷,不一會兒雙方就你來我往的熱切攀談起來。
自然不會過去攪和,陳沖遠遠的站在宴會廳的角落,望着相談甚歡的楚天君、奧格列、尤多拉雙方,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新仇舊恨湊齊了,有意思.......”
......
這一場迎接晚宴幾位司令並沒有出面,只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陳沖就找了個機會先行離開了。
作爲修煉狂人,陳沖認爲吃喝、交際都是在浪費時間和生命,而對於他來說這場晚宴最大的收穫就是得知了尤多拉的身份,讓他的必殺名單上又增添了一個名字。
至於如何處理這個女人,陳沖打算暫時放一放。畢竟楚天君和其身上的主神碎片纔是重中之重。
吩咐吳清泉繼續關注楚天君和尤多拉的動向,陳沖就回到了修煉室中,繼續抓緊每一分每一秒開始了進階【磁場轉動】的打磨修行。
不過,就是在東十字星交流團抵達戰區的當晚深夜,陳沖進入深度修行的數個小時後,他就被修煉室激烈的門鈴聲所驚醒了。
“大人!出大事了!”
陳沖一接通話機,就聽到吳清泉急促的聲音傳來:
“請您立刻前往軍事委員會,最高司令要求所有在戰區中的委員以最快速度到場,召開緊急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