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酒席總算結束,簡薇在沙發上睡着,還是服務生叫醒她,醒過來的時候,包間裡的人都已經走了。
走出酒店,獨自走在回家的小路上,陣陣涼風吹的她渾身冰涼,有些混沌的思緒也慢慢飄了回來。
一輛豪車從她身邊疾馳而過,飈出去十幾米,戛然停住,然後倒了回來。車窗搖下,紀元韓側臉對着她:“上車。”
命令般的語氣,依然冷冷的。
簡薇稍稍愣了愣,“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問的多餘,他沒有回答她,她猶豫着道:“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這麼快就忘記了沈默叮囑的了?上車,陪我去吃點東西。”
“……”話說如果她沒記錯,酒席剛剛纔散的吧?他難道還沒吃飽?
腦袋裡渾渾噩噩的胡思亂想着,她已經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有關於紀元韓的記憶,在簡薇的腦海中,依然還是很鮮明,儘管這兩年來她一直規避,刻意不去想起,她以爲自己已經成功的將他從心裡移除。但此刻和他坐在一輛車裡,看着窗外急駛而過的風景,她才發現,儘管時隔兩年,他也一直存在在她的心底裡,一直從未動搖,從未被遺忘。想起曾經的種種,那些回憶彷彿就在昨天,那樣的鮮明,觸手可及。
車子停在了一家路邊攤,就像在a市的時候,第一次見他吃路邊攤的時候,她那麼驚訝。而此刻,她的驚訝一點也不亞於兩年前,或許是沒想到,他還會再來吃路邊攤。
不知是不是刻意,他點的兩份小菜,都很合她的口味,在酒席上因爲要承受他的注目禮,她幾乎沒有吃過什麼東西。本來還不覺得餓,眼下對着這兩盤小菜,香味鑽進鼻間,腹中開始飢腸轆轆起來。
紀元韓並沒有注意她,在菜上來後就拿起筷子開始品嚐,看上去還津津有味。
簡薇咬咬脣,伸手拿起筷子,夾了菜來吃。
吃飯期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一頓飯吃的默默無聞。
飯後,他開車送她回家,並沒有問她的住所在哪裡,當她意識到的時候,車子已經穩穩的停在了她住的樓下。
下了車,兩人什麼話也沒說,紀元韓開車離開,簡薇則在原地站了很久。
這一晚,簡薇失眠了。
次日,帶着一張疲憊的臉到了公司,剛剛接手工作,便又接到了沈默的電話。
“簡薇,你在哪呢?”
“公司啊。”她回答。
“哎呀,不是跟你說了,你這兩天不用來公司上班嗎?你這兩天只需要陪紀總四處玩玩就可以了。”
簡薇咬了咬脣,垂了眸子,“董事長,我那個……不想去。”
電話那頭,稍稍沉默了片刻,“簡薇,你和紀元韓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過節?”
他所說的過節,不是矛盾,而是他們之間的糾葛。她明白,但過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起。
“董事長,您能幫我跟他說說嗎?”
電話裡,沈默沉吟了一會,答應了。
倒不是他有多器重她,或者說,她簡薇有多麼的舉足輕重。沈默這個集團董事長,和別的大老闆不太一樣,可能是因爲曾經貧苦過的原因,所以他比較的人性化。更難的的是,他在大富大貴之後,並沒有變得世俗,反而對人都很寬容和氣。
所以,他答應了簡薇。
但紀元韓這麼千里迢迢的追到新加坡,真的會給她再逃避的機會嗎?
不,他絕對不會!
酒店裡,紀元韓接到了沈默的電話,他是這麼說的:“紀總,我已經給你安排了人在酒店大堂等你,他會帶你四處逛逛的。你好好玩,玩的開心點。”
紀元韓正站在鏡子前打領帶,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擺弄領帶,“是簡薇嗎?”
“呃,不是,是我們公司的公關經理。”沈默道。
紀元韓擺弄着領帶的手忽然一頓,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忽然勾脣一笑,沈默的解釋從手機裡傳出來:“紀總,簡薇她有別的事情,實話說你們過去是不是有什麼過節?我看她好像不太想見你的樣子?”
“她是我的未婚妻!”紀元韓淡淡的打斷他的話,沈默果然沒再說話了,可能是被這個答案給震驚到了,他隨手扔掉手中黑色的領帶,拿起了一根紅色的,放在領口處擺弄,繼續說道:“她是逃婚來的,和我之間有些誤會,一躲就是兩年,我好不容易找到她,怎麼會輕易的放過她呢?您說是吧,沈董事長?”
沈默顯然還沒有從這一個巨大的信息中回過神來,只能訥訥的應道:“哦,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你們之間的氣氛不大對。”
“沈董事長的爲人我很敬仰,不知道是不是願意幫我們重修舊好?”
“呃,你和簡薇,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妻?”沈默還是不大相信。
“當然,雖然一直沒有公開,但關於我兩的緋聞不少,您稍等,我發給你。”
將手機從耳朵上拿下來,他微笑着將兩年前的那幾個緋聞存檔發了個過去。
他做事情向來留一手,兩年來也更加的沉穩,沒有把握的事他基本不會去做。
簡薇正慶幸沈默的通情達理,他的電話就又進來了。
“喂,簡薇啊,那個,紀元韓不肯讓別人帶他,執意讓你去,你看,你是不是放下手頭工作,先去應酬一下?”
沈默的話說的很客氣,完全不像是一個集團的老總在和一個小職員說話,語氣也是無比的柔和,柔和的像一個長輩,柔和的她沒法拒絕。
磨磨蹭蹭到了紀元韓下榻的酒店,他不在房間,正在餐廳裡吃飯。
看見她來,他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聲音冷淡:“怎麼纔來?”
她只是站着,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紀元韓擡起頭來瞥了她一眼:“你有事?”
“我沒事,是你有事!”她說道,語氣有些憤憤。
他好笑的挑了挑脣角,乾脆起身,拉着她往外走。簡薇掙了掙,“紀元韓你幹什麼?”
被她拖着一路進了電梯,電梯載着涼人心往上升,簡薇心中不安,礙於電梯裡還有其他人,也不好發問。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了他住的樓層上,他拉着她走了出來,穿過走廊,直奔他的房間。
“砰”的一聲,房門重重關上,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壓在了沙發上。
他微微俯首望着她,漆黑的眸子裡一派深沉,幾乎看不出什麼情緒,冰涼的指腹輕輕劃過她細嫩的臉頰,脣角勾着一抹邪祟的笑容,看的她心驚肉跳。
“你……要幹什麼?”
他淡淡一笑,手指在她頸窩處流連,然後往下,順着她細膩的脖頸,遊走的十分順暢。
簡薇渾身一個激靈,伸手死死按住他的手,眼中有淚水閃爍,“紀元韓,你混蛋!”
他眸底深處迅速閃過一絲心疼,但那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臉上依然是邪魅的笑容,只是手上力道減輕,將手從她衣襟裡抽回,忽的低頭,冷不防的在她脖頸處咬了一口。
“嘶”她痛的眉頭緊皺,低呼出聲,伸手去推他,卻紋絲不動。
他擡起頭,脣角掛着一抹淡淡的血跡,她只覺得脖頸處一陣刺痛,似有什麼,順着肌膚落在了白色的襯衫領上。
他微微勾脣,看着自己的傑作,滿意一笑道:“這是我給你的印記,以後,不管你逃到哪裡,都是我紀元韓的人。”
簡薇眼中噙着淚水,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的一下將他推開,狼狽的站起身,捂着脖子就要出去。
“下午陪我去馬場吧,聽說這邊的馬場很美。”
紀元韓的聲音悠悠傳來,她腳步一頓,停下來轉身看他,“紀元韓,你究竟想幹什麼?”
問出這個問題,她很無力,明明知道問出來也是多餘,現在的他根本不屑於給她回答。想想決定還是先離開,他卻又開口了。
“過來。”
她沒有動,一雙眸子警惕的望着她。他站起身走了過來,牽過她的手,讓她坐在了沙發上。正當她心裡忐忑的時候,他已鬆開她,轉身去了房間。片刻後出來,手裡多了一個備用的醫藥箱。
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消炎藥水的味道,他動作嫺熟輕巧,片刻已經幫她處理好脖子上的傷口,貼了一個小小的棉布。
簡薇看着他的樣子,恍惚間又回到了兩年前,那時候的他就是這個樣子,臉上的溫柔足以融化一切事物,也是那股柔情,最終使她淪陷……
“紀元韓……”她忽然開口,看着他的目光也柔和了幾分。
“嗯?”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算是迴應她,手中仍然忙碌着處理她的傷口。
她微微嘆了口氣,道:“你恨我?”
他手微微一頓,她卻忽然發出嘶的一聲低呼,原來是他手上力道忽然加重,手中棉籤重重按在了她的傷口上,疼的她一個哆嗦,渾身一陣冷汗。
“痛嗎?”紀元韓語氣森森,她睜開眼,對上了他漆黑深沉的眸子,那裡面,有一股她看不清的黑暗洶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