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頗爲無奈的看着跟在她身後半步都不離的張致遠,索性就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生日禮物給他。推搡他:“給你的,別再我跟前晃盪了。”
張致遠接過來自然欣喜,他早就猜出來小妻子準備了,只是沒讓他看見,心裡就跟有貓爪兒撓似的。如今接過來趕緊打開來,小小的不是別的是一枚印章。他幼年時受澄觀大師影響喜愛印章,更以收集各式印章爲趣,爲了得到一塊兒好的印章一擲千金而毫不吝嗇。在他收集的印章中不乏田黃石、雞血石、芙蓉石、封門青等印章石的上品精品。因而才眼紅澄觀大師送給福久那枚田黃凍石雕琢的麒麟印章,只不過等看到眼前的印石,玉白的玉石似乎隱隱閃着五彩毫光,摸在手心瑩潤無比,裡面彷彿蘊涵着無數的玉石珠寶的光華,玉石上的紋絡極具美感,似乎又蘊涵深刻的涵義,具有細、結、潤、膩、溫、凝之六德。張致遠俊臉露出驚喜的神色來,再仔細看這玉石裡面竟是流淌着梅蘭竹菊四幅畫,雖是平平淡淡卻卻將四君子的風采雕刻出來,竟然是內雕出來的。再去印底,他眼中的驚喜竟是要溢出來,他對小妻子的字跡是早熟悉不過了,這印章是小妻子親手雕刻的
。
安寧見他愛不釋手的樣子,心裡有隱隱的自得,這種讓這人驚喜的感覺還真是蠻不錯的。
張致遠愛不釋手得放在手心摩挲,感受着印章的瑩潤,目光中溢出一片溫柔,如水一般包容她,就像是化不開的墨般。要把整個人都膩在他這一片溫柔中。又瞧到她生動的眉眼,她蘊着笑意的如那下弦月般的雙眼。她挺翹的鼻頭,她殷紅的脣,心道:她就是自己的,是他的妻!
窗外一陣風吹過,拂過那一叢青翠的竹,帶來陣陣的竹子的清香。
張致遠把安寧攬在懷裡,手還摩挲着那枚印章,輕笑道:“寧兒什麼時候學會雕刻了,是不是是從那夢境裡學來的?當真是心靈手巧,蕙質蘭心。”
好話誰都樂意聽。安寧嘴角翹起來。這枚印章所用材料並不一般,單就這玉石是採那萬年巨石中的精髓,極其的堅硬,而那所謂的內雕的‘梅蘭竹菊’四君子,則是她用精神力一點點篆刻出來的。只是那印底的字是她用刻刀一筆一筆雕出來的,其中所花費的精神力可見一斑。不過看到這人拿在手心裡驚喜的神色,她就覺得異常的滿足。拉着他的頭髮把玩着,沒一會兒竟是編出來個辮子來,拿着髮尾騷弄他的臉,像個頑皮的孩子般。笑道:“也不看看我是誰呢,那時候模模糊糊的夢到一些畫面,等醒了就覺得那雕刻的知識就在我腦海裡。就想嘗試,最開始的時候還不敢讓旁人知道。就偷偷拿那竹子或是木材來嘗試。唔,當初送你的那個竹筒雕刻的筆筒也是出自我的手筆,當時也沒法和你說,就只能誑你說是從外面買來的。不管是那筆筒還是這印章還是我頭一回兒嘗試呢。”
她之前已經同張致遠說過了從夢境裡無師自通的事情,如此解釋起來也並無出格的地方,再者說了‘頭一回兒’迷魂湯灌下去。大老爺高興還來不及呢。“寧兒現在還會做夢嗎?”
安寧玩心大起又扯了另外一邊兒也編了個辮子出來,笑道:“最近也很少做夢了,就是上次生下福久那日做了個那麼奇怪的夢,醒來後腦海里剩下的也是一片空白,沒什麼收穫。還被你發現了……”
張致遠換了個姿勢讓安寧繼續‘太歲頭上動土’,帶着相當的縱容。安寧心想他今天心情可是十分好啊,這幾年張致遠吃喝基本上都是用的安寧小廚房裡的,還有平時在安寧身邊潛移默化的受到了她刻意外散的靈氣的影響,再加上刻意保養,身體比弱冠時候也只好不差的,頭髮又濃又密,安寧想造次好久了
。如今找到了機會,玩心大起想玩個夠。
張致遠聽出她話裡少許的無奈和不情願,手不重不輕得打在她挺翹的臀部上,“你這女人,敢情是打算瞞爲夫一輩子的不成?”
安寧一怔,沉默了下,沉默就等於默認,立馬感覺到身旁之人身上散發的陰翳,小心翼翼的窺了下看他幽深的眼眸,當即很識時務的笑眯眯道:“沒呢,我一個小婦人遇到這種的事兒,本來就六神無主,生怕稍一露出個些馬腳被旁人覺察出異樣來,其他的人都不把我當正常人來看,視作怪物、妖怪,就算是我不會傷人,還是原來的安寧,可他們也會恐懼着、害怕着,對我敬而遠之。萬一身邊再發生些什麼事,他們頭一個懷疑的就是我,認爲我是異類,哪裡能容得了我啊。我一介女流名聲不算什麼,可我不單單是安寧,還是您的妻子,是孩子們的母親,是安家嫁出來的女兒。若有了那樣的名聲,你們必然會受到牽連,我哪會開口,能瞞着就瞞着唄。”就算是在現代社會,科技高速發展,教育得以普及,人們的素質大幅度提高,但是這種事情也讓人無法坦然接受。就算是表面上覺得沒什麼,但心裡就會將你歸爲異類,人類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會讓他們對你敬而遠之,而且很有可能會被送到研究所被切片研究。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生過,再說了她身處的還是迷信的封建社會,人們更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她如今守着一個空間,卻不能將這件事告訴其他人,就連最親密的人都不知道。
雖說她說的輕鬆,張致遠心絞痛,慢慢把小妻子禁錮在懷裡,低着頭來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寧兒,有我在呢。莫怕。”
安寧眨了眨眼睛,大老爺不會誤會了什麼吧?額,其實她只是說說而已,內心並沒有多大的糾結,你不知道我得到空間的時候到底有多高興呢,再說了從空間中我受益匪淺!不然的話照他說的話什麼旺夫旺子的面相的話,肯定也是空間在作怪,要不是如此她還指不定嫁到哪兒去了呢,也不會遇到這人不是!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麼?想着黑線,她會想到這句話絕對是受到了澄觀大師那個老和尚的影響,絕對!
“怎麼了?”張致遠擡頭見她臉色不好,以爲她還在心悸,忙安撫,“有爲夫呢!”還非要緩和下氣氛,揉揉她的頭髮,“什麼安寧,你如今啊是張安氏。”
安寧黑線,張安氏什麼的聽起來怎麼那麼讓人不爽呢!
“寧兒,我的長壽麪呢?”
安寧嘴角咧了咧,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傷感後溫情的氣氛嗎,怎麼他那麼插一句話就生生將一片溫情給破壞的乾乾淨淨,真是有夠會破壞氣氛的
。把印章塞到他手上,“不是給你生日禮物了嗎?”每當他和兩個孩子過生日的時候安寧都會煮上一碗長壽麪給他們,今天又因爲睡前哄福久睡覺耗費太多精力,又加上事情多一忙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這怎麼能一樣?”張致遠見她臉色好很多,心情也漸漸的舒朗起來,像個大孩子一般圍着安寧撒嬌。
安寧無奈,心裡嘀咕也不看看現在都是什麼時辰了,雖然這麼想還是從榻上下來,回頭還不放心的叮囑張致遠道:“你看着些福久,他睡前沒噓噓呢,一會兒尿了非得哭起來不可。”又想這人向來跟福生的童子尿有淵源,遂嫌棄道:“算了,我讓李嬤嬤過來守着。”
被嫌棄的孩子他爹死皮賴臉的跟着安寧到小廚房裡,安寧詫異道:“不是說君子遠庖廚的嗎?”
“寧兒,你生日時我也煮了長壽麪給你。”再說了他都不知爲了小妻子破了多少例子了,真名士自風流,怎麼會讓規矩禮法綁死!
安寧反問:“那是面不?”
大老爺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事實證明這人和廚房反衝,在張致遠打破了兩個白瓷碗、撞翻了案板讓麪粉撒了一地、洗個菜把菜沖走、切青蔥擦點切到手指後,安寧總算明白大老爺以往把面煮熟真是相當的不容易。嫌棄道:“算了,你還是去燒火吧。”當安寧差點被煙燻後,二話不說把人趕走了。張致遠從小廚房出來,外面的丫鬟和廚娘一臉的糾結的神色讓他忽視,大步流星的走回正房……
這期間鎮定的給福久換了尿布,骨節分明的手指捻着尿布利落的扔到一邊兒,自有丫鬟收拾,拍拍兒子挺翹的小屁股,換上乾淨柔軟的尿布,又耐心的哄福久小包子入睡,最後換了衣裳坐在椅子上。
安寧端着個海棠花式雕漆雲龍獻壽的小托盤進來,把熱騰騰的湯麪放在張致遠跟前,很簡單的一碗麪,淡黃色的湯汁,青翠的蔥花,散發着濃郁的香氣,很是勾人食慾。張致遠一口氣吃完長壽麪,連湯汁也喝了個底朝天,簡單的面,卻帶着家的溫暖,不管是多少珍饈都換不來的。
從頭到尾,大老爺頂着臉頰耳旁兩根長短不一的麻花小花辮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