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室難爲
“食之不死?長生不老?一服即仙矣?”張致遠挑了挑眉道。
安寧繼續幹巴巴地道:“當然不能,效果伱也看到了,只是溫和的排除體內的有害物質,滋養身體,一定程度上能祛病延壽。還可以疏通竅穴、強壯經脈。”
張致遠皺着眉,“寧兒伱從哪兒得到的?從伱的夢境裡?伱不是說很少再做夢了嗎?”
安寧喝了一口茶,道:“實際上那個,”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摩挲了下茶杯,“我上次告訴伱之後,漸漸地,也不必非要進入夢鄉才能夠看到那仙境一般的地方。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只要我想一想,心念一動就能夠看到那裡,甚至是有一次我被那美好的景色吸引,不由得伸出手去觸碰,沒想到竟然真的觸碰到了,特別真實的感覺,還把我嚇的夠嗆!然後那個,就能將我碰到的一些小東西帶出來,本來我是覺得既然我喝了一口那仙境裡面的泉水身體就那麼好了,也想給伱們帶出來,只是泉水無法帶出來。”安寧頓了頓,捧着茶杯,“老爺伱因爲風寒病了那麼多天,可把我們嚇壞了,我當時就想老爺身體再強壯些、健康些,就在那天碰觸到的竟然是這個玉膏!我偷偷的試了,也像伱一樣排出一層薄薄的污泥,身體感覺輕巧多了,所以纔在老爺伱病好了之後讓人也吃的。我就想這仙境一般的地方能讓人如意,老爺伱現在覺得怎麼樣啊?”
這是她在張致遠被擡着回來躺在牀上的時候,悄悄的下的一個決定,而且就像是她說的,玉膏吃下去卻是是比較溫和的,能夠排除體內雜質,滋養身體的靈物了。這玉膏就在原本都是巨石的山上發現的,應該是因爲空間再次進化,天外島裡的濃郁靈氣促進了外面第一次進化的山峰、雪山之類的進化。像是原本的竹海山裡的竹子有些內里長出了竹心。還有石山裡有一部分的玉石裡滋生了乳膏狀的玉膏還有形似靈芝的玉芝、流脂狀的玉髓等等,其他的還沒開花結果的靈根被催熟了,像是四味果已經開花了、還有長春樹異變也有要結果的跡象等等,也因爲如此吉祥纔不會急吼吼的想要撞破結界到天外島上去!每天守着那些個果子要成熟的靈根流口水!
張致遠身體又一瞬間微不可查的僵直了下。他原本以爲小妻子只是經歷生死,破而後立有了機緣,之前他會覺得這樣的話他抓不住她!他還想和小妻子過一輩子的,就是下下輩子也是!如今他突然覺得如今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有些放鬆,稍有些慵懶的斜坐在榻上。
一直注意着他的安寧撇了撇嘴,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是應該說點什麼的嗎?“老爺,不然吃個果子?”安寧手中憑空出現一個桃子。白臉兒紅嘴兒,把張致遠的注意力吸收到她手邊兒來。
安寧把桃子湊到張致遠旁邊,略帶委屈道:“還不是爲了伱的身體好?我並不是有意隱瞞。”
張致遠望過來,把桃子接過來,真實的觸感,還有桃子的清香,再看小妻子的有些獻寶的意思,聲音有些低啞:“我身體怎麼樣。寧兒想知道麼?”話音未落,安寧的手就被握住,身體被他帶着向前靠過去。溫柔中帶着些許霸道的吻讓人清楚地感覺出自己對他的重要。
霸道中還帶着些許的虔誠,只是安寧沉浸在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中並沒有覺察到。氣息不穩地放開她,安寧看着臉頰泛紅雙眼含情的安寧,喉頭滾動。即使他真的不是有強烈需求的人,但是面對珍愛的人這般沒有防備的模樣兒還是忍不住的想要和她肌膚相親,再加上剛纔的所思所想,讓他像個毛頭小子般!男人向來是行動先多過思想的人,等安寧騰空而起的時候,她不得不抱住張致遠的脖頸,這樣才使得她不會因爲失去平衡掉下去!
芙蓉帳下。溫柔繾綣。只是安寧總覺得忘了一些事情啊,到底是什麼事情啊,還沒容得她想起來,又一波的海浪洶涌而來將她淹沒了。
原本張致遠請了一個月的假,原本沒幾天病就好了,剩下的就是調理身體。其中也有一定程度上安寧在讓他清心寡慾什麼的。吃了玉膏通體舒暢,即使是有病,病也沒了,更何況大老爺的病早就好了。所以剩下的半個月,遊瘦西湖、去棲霞山踏青、去廣安寺拈香遊玩……景曜和景佑對他們的到來保持了高度的熱情,也許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出來玩,還可能是因爲見到了愈發潤白可愛的弟弟,總之就跟脫繮了的小野馬似的。順便說一句,廣安寺的素齋遠近馳名。食齋裡的全都是一些樸素的或竹或木的桌椅。靠窗景色極好,外面是一片一片的綠意,還可以聽到溪水流淌的聲響,微風吹過,帶來佛堂檀香,真是清雅無比。
景曜顯然對這裡熟的不能再熟了,穿着小沙彌裝跑到做菜的大師傅那兒啪啪的點了一通菜,又丟丟丟的跑過來把自己坐到椅子上,咧嘴笑得異常燦爛,他的缺掉的門牙已經長了出來,倒是景佑變得寡言少語了。這次輪到景曜笑話他了,神神秘秘地道:“那天安康吃三鮮竹筍的時候,突然‘啊’了一聲,把了悟都嚇的夠嗆。結果安康捂着腮幫子傷春悲秋,還是我見微知著,發現了那碟菜裡多了一白白的、小小的、硬硬的——”他拉長音調,還低下頭來摟着福久蹭了蹭,笑得有些小賤,“弟弟,伱知道是什麼嗎?”
福久乖乖的搖頭。
景佑怒目以示,景曜不爲所動,嘿嘿道:“是牙齒哦!他還差點連着筍子吃到嘴裡去哦!”
景佑淡淡開口,“要我說伱的牙齒是怎麼掉的嗎?”
景曜不爲所動,聳了聳小肩膀,“伱說呀,我不怕伱,不怕伱喲!”
安寧一個彈指彈過來,“怎麼說話呢。”
景曜接着摟着福久蹭啊蹭,“知道了。”
景佑給了景曜一個無奈的眼神,才轉過頭來問安寧道:“娘啊,爹呢?”
安寧把福久抱過來,免得他再繼續遭受他哥哥的荼毒,再回答道:“伱爹去拜訪伱們的師父了,娘和他說好了在食齋碰面。”說着又瞪了趴在桌子上沒個正經形狀的景曜一眼,“坐好。”
“娘啊,我和安康要走了,好捨不得伱們啊。”
安寧揚眉,“這個要走了是什麼意思?”
景曜說起來這個就有些興奮,手舞足蹈的道:“師父說等到六月就帶我和安康去遊歷了,沿河北上。”景佑也點點頭,安寧剛想說什麼,張致遠走過來,很顯然他也從澄觀大師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拉住安寧的手讓她稍安勿躁。
等到齋飯送上來,廣安寺的素齋遠近馳名,香味一流,再加上藍天白雲下的樹木清清淨淨,聞着四處都是青草的香味,景色宜人,引發食慾。
安寧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吃過飯抓着兩小回了張家在廣安寺的廂房,坐在上面道:“去遊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景曜和景佑敏銳的縮在一邊兒和小弟弟玩鬧,把事情都推到了頂天立地的父親身上,順帶着還背對着孃親給了父親一個握拳以表示在精神上鼓勵。張致遠哭笑不得,當然了他也做好了準備,就像是之前說服了安寧同意在景曜和景佑四歲的時候就送到寺廟裡來學習一樣。雖然說大老爺平時冰山不愛說話,但要知道他是個文人,飽讀詩書、博聞強識、學富五車……的文人,說話一套帶着一套。安寧聽到後來就撇嘴、翻白眼,連連退敗,最後乾脆放棄的擺擺手,“我又沒說不同意啊?”
窩在一邊兒的景曜和景佑咧嘴握拳,景佑一低頭,就看到小福久歪着腦袋正好奇的看他——的牙齒。反射性的閉嘴,景曜桀桀的偷笑,摟着小福久蹭蹭。
安寧把帶來的玉盒拿來,招來兩兄弟,打開玉盒把玉勺遞給他倆。張致遠坐在旁邊看了一眼,是上次吃到的玉膏。
“娘做的新點心啊?以前沒見過。”
“哦~好香啊!”
景曜和景佑幾口吃完,砸吧砸吧嘴,“就是有點少。娘啊,還有沒咩?”
安寧笑得異常明媚,“當然有,不過伱們倆就要走了,只有等伱們回來才能吃到了哦。哎,也不知道伱們倆什麼時候能回來呢,還有更多比這還好吃的!”
至於後果如何,看安寧鬱卒的抱着福久上了馬車就知道了。抱着小福久親了親,嘟囔道:“果然都是翅膀硬了,一個兩個的都想往外飛了啊,不把我這當孃的放在眼裡了。”?說完委屈兮兮的摟着福久蹭蹭,小傢伙安慰似的給了響亮的親親,安寧心花怒放:“還是寶貝兒最貼心嘍!”
張致遠在一旁嘴角揚起,這幅怨婦的樣子還是不適合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