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杏兒臉色鬱郁得回來,去了身上的寒氣才進來,只說大姑娘得了風寒,大夫過來看過沒什麼大礙了。

隔間,碧水拉過杏兒,壓低聲音問:“到底怎麼回事?我看你進來臉色不大好。”

雖說她們倆才結交不到三月,感情卻是不錯的,杏兒也不瞞碧水,就說:“剛纔見着老爺,老爺臉色不大好,奇怪地是友蓉姑娘和秦姑娘竟然在。”

碧水驚訝,“她們倆怎麼會在?指不定怎麼編排咱們夫人呢,小蹄子。”

“你小聲些,夫人才睡下。”杏兒拉住碧水,兩人聽着裡間沒傳來什麼聲響,才鬆了一口氣,對視了一眼輕手輕腳的爬上矮榻。

天不亮淅瀝了大半夜的雨總算是停了,可惜了滿樹桂花被風雨打過,淡黃色的桂花瓣落了一地,屋後的幾簇竹子被雨潤過倒顯得越發青翠了。

去落栓的老婆子剛開了院門,遠遠地瞧見袍角滾滾,黑雲壓頂,朦朦朧朧的嚇了一跳,手一抖手中的門閂差點掉在地上。揉了揉眼睛,再仔細看,可不是黑着臉的老爺,瞧着陣勢怎麼像是來興師問罪的!老婆子正好在張母壽誕上聽過幾句戲文,黑臉奸臣就是這個陣仗。這一想心一突突,趕緊低下頭放了門閂做自個的事了。

張致遠大步邁進來,安寧才梳洗完畢,看到大老爺這陣勢,心想他又怎麼了?

抿着嘴黑着臉看着安寧,壓住自己怒火,問道:“瑤兒得了風寒,發了高燒,若不是大夫來得及時,怕是更重了。”

就連門口小丫鬟都聽出老爺口氣不好,有眼色的退出去了,安寧皺眉他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大姑娘得了病是我害的不成!“瑤兒怎麼樣了?我正準備去看看她。”

“呵,那倒是不用了!”張致遠坐下來,拿過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砰的一聲把茶杯磕在紫檀木案几上,茶蓋悠悠顫顫滑下來,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碎了一角。

幾個丫鬟倒吸了一口氣,那可是夫人寶貝的茶具,壞了一隻就不美了。

安寧也有些怒氣了,大清早的這老男人不明所以的朝她發起火來了,臉上的笑容也淺了,“老爺這是什麼意思,瑤兒不管怎麼說都是我的女兒,難道還不許我探望不成!”

張致遠一直強壓着怒火,他對髮妻本就心存愧疚,如今兩人血脈又遭了這般病痛,心中的愧疚越發深起來。見安寧依舊從容淡然的模樣,終於沉不住氣低吼:“女兒!如今說的倒是好聽了,果然不是親生,來不了一絲疼惜。你本來就知道瑤兒體弱,怎麼還放任她在祠堂跪了幾個時辰,昨日她疼的幾乎要憋過氣去。你要是關心,怎麼現在纔想起來探望!這樣的關心不要則罷!”說完虎目洶洶地看向安寧,大有看你怎麼解釋的意思。

安寧張了張嘴,卻沒言語,目光深了起來,張致遠袖子一掃茶杯滾在地上,卻有幾滴濺落在安寧手腕上。這茶水不說多燙,但也是早晨沏來暖胃的,也是溫熱的。幾個丫鬟慌張起來,連忙拿了軟布擦了水。原本白膩的手腕幾個紅點,顯得格外顯眼。

“紅袖,趕緊去拿藥膏來。”杏兒同紅袖說道。

“不用了。”安寧把手腕攏到袖子裡,淡淡地說道。

張致遠如今被愧疚加怒火礙住了,本來看到被熱水濺到紅了起來的手腕怒氣少了那麼一點點,轉眼看到安寧沒什麼愧疚的臉色,嗤笑了一聲,“日後瑤兒的事不用你多操心了!”

碧水看不過去了,她家姑娘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上前一步擋在安寧跟前,“老爺碧水不過是個奴婢,本來不該在主子說話的時候插嘴,但老爺說的也太過了。”

“碧水,住嘴。”安寧提高了聲音說道。

“姑娘你別攔碧水,碧水這話可要說的。本來昨天是故去太太的忌日,大姑娘要去跪祠堂,難道我們姑娘還得擋着不讓大姑娘盡孝不成!再說了——”

“我說了,閉嘴。”安寧低吼,猛的拍了桌子,發出尖銳的聲音。幾個丫鬟被嚇到了,她們還是頭次見到夫人發怒。碧水不怕死的瞪了張致遠一眼,轉身輕拍安寧的背,“姑娘碧水不說了就是,姑娘可別生氣了,氣到了小主子可就是碧水的大大的不是了。”

安寧把手攏到寬大的袖子裡,直視張致遠,“老爺,是我的奴才越矩了,老爺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要和我這丫鬟一般見識。既然老爺那麼說了,我照做就是,老爺說的對,大姑娘本來就不是我親生,如此我也沒什麼身份去管教她纔是。”

張致遠緊盯着安寧的肚子瞧,聽了安寧的話又皺起眉來,這樣自貶的話聽到他耳朵裡就有一股兒嘲諷的意味。彷彿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透了似的,這樣的感覺讓張致遠莫名得覺得心虛,但平時大男子主義慣的大老爺當然不會收回剛纔的話,只說:“如此甚好!”掃了掃袖子,袍角滾滾的離開了。

“姑娘,你怎麼不解釋?也不知是哪個在老爺面前編排了夫人,真真氣人!”碧水扶着安寧坐在椅子上。

杏兒招小丫鬟進來收拾,芝兒連忙將地上的完好的茶杯和缺了角的茶蓋撿起來,“夫人,這茶盅?”

“扔了吧,把那套茶具收起來,再換另外一套來。”安寧瞥了一眼缺了角的茶蓋,淡淡地說道。芝兒愣住,這茶盅雖說缺了個角,但拿到外面去賣少說也得百兩銀子呢,心裡一喜就拿到外面攏到自己衣袖裡,拿回去給老子娘,這賣了可夠她們一家子好幾年的過活了。

下了一場大雨,就是秋老虎的熱氣都被吹散了些。

碧水在小廚房忙活,越想越覺得姑娘受了委屈,偷偷抹了兩把淚,姑娘就是太要強了些,不願意低下頭來承認自己有個錯!再說姑娘本來就沒錯,都是老爺不分青紅皁白的就冤枉姑娘,還以爲我們姑娘稀罕那個病秧子大姑娘不成!這樣可好了,姑娘就不用操那大姑娘的心思了。不過要是傳出去,那些嘴碎的說姑娘的閒話就不好了,當她碧水是吃素的不成!

杏兒過來,叫了碧水一聲,碧水扭頭趁機抹了下眼角。杏兒端過碧水手上的托盤,道:“咱院子裡的丫鬟婆子都是有眼色的,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這事我去和謝嬤嬤說一聲。你之前逾矩了,碧水。”

“還是你心細,我那不是瞧夫人委屈麼?果然是那秦姑娘和友蓉姑娘作筏子,趁機編排咱們夫人不成?那秦姑娘不說,就是那友蓉姑娘素來是老實的,看起來不像是會離間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我之前還稍微對她客氣些,碧水幾乎咬碎一口銀牙。

杏兒嘆了口氣,“後院那些個哪有什麼老實的,老實的還能爬上老爺的牀。行了你也別糾結了,我還得給夫人送吃的呢。”

安寧吃了小半碗桂花冰糖燕窩粥就不想吃了,杏兒擱在碗,勸道:“夫人沒胃口?可想吃些別的,廚房還熬了些白粥,還有蓮子羹。”

安寧搖頭,燕窩魚翅吃多了嘴裡都淡出毛來了,轉念想不能和自己的胃置氣,想了想就說:“有沒有餛飩?醃製的小菜也來些?”

“我讓小廚房去做,醃製的小菜也有。”就是沒有也得造出來,杏兒拉着紅袖出去了。紅袖她娘可是做的一手小菜,小跑着去找她娘了,她娘一聽拍了拍大腿,眉開眼笑:“有有,別說一碟,就是幾罈子閨女都搬走都沒事。”

果然把埋在牆邊的幾罈子醃菜都挖了出來,臉上都笑開了花,紅袖黑線,昨個她嘴饞想吃還被她娘打了手,這差別也太大了吧。這麼想也沒慢着,招呼小丫鬟搬到小廚房去了。

緊忙慢忙,不到一刻鐘安寧要得就弄好了,杏兒和碧水過來道:“夫人,這肉是極新鮮的,加了一些小白菜做的餛飩。又做了一點子紫菜湯,加了些蝦仁兒。還有這小菜,不知合不合夫人胃口?”

安寧早就聞到了味道,見自己跟前一碗餛飩,還有一碟子香醋,那小菜是一碟醃黃瓜絲兒,一碟榨菜絲兒,一碟子五香小青椒另外還有一碟子皮蛋,就是那紫菜湯也清澈味道香極了。夾了一筷子醃黃瓜絲兒,清脆可口,有股兒懷念的味道。想當初她家窮的連肉都吃不上,她爹爲了讓她多吃些,大老粗就腆着臉去求村裡的大嬸伯孃做這些醃菜。配着地瓜粥就着粗麪饃饃,她呼啦啦的能喝了滾飽。就是後來求學,這些醃菜也陪她到了國外,陪她到穿過來之前。鼻子一酸,險些流出淚來,要是她爹知道了,還不一巴掌揉過來,說自個老閨女怎麼眼睛進沙子了哈哈。

‘啪嗒’一滴水就滴到了碗裡面,安寧蹭了蹭眼睛,纔不承認這水珠是從她眼裡流出來的,抿了抿嘴:“這小菜是從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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