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鵬心中一寒,其實邱鵬早就料到此戰必定會敗北,但是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這麼慘。不管手下的士兵是多麼的不爭氣,但是戰敗之後就委過於人,這明顯的不是一個好兆頭。
最重要的是,陳咬金其實到這一刻都不承認自己在戰略上決策上有任何的失誤。
何平小心翼翼地說道:“其實,這一仗戰敗,和陳堂主的決策絕對沒有關係。不過,敵人的實力太強了,這也是正常的。”
陳咬金說道:“那是那是,你說的沒錯。”
陳咬金繼續說道:“我出去看過了,外面圍着的人何止兩三萬,簡直有七八萬還要多。你看,我們是不是應該趕緊突圍再說。”邱鵬猶豫了一下,聽到陳咬金不住的找理由爲自己開脫,語氣中也流露出一絲虛怯,就知道陳咬金已經完全喪膽,再也沒有勇氣和敵人一決。
看來,這個陳咬金從學院畢業後,並沒有經過實戰的經驗,所以纔會只憑着書本上的知識來作出判斷。一開始的時候豪氣沖天,天下英雄都不入自己的眼中。現在一旦戰敗,就完全成了另外一個人:心寒膽落,只想逃跑。
只看他眼下竟然向自己來求教,就知道他的心中已經完全害怕了,沒有任何主意。
邱鵬慎重地說道:“依我之見,現在突圍已經爲時已晚。”
陳咬金詫異又驚怒地說道:“不是你說的可以突圍嗎?你現在就告訴我不能突圍!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治你死罪?在這裡,我的中軍大帳,我立刻可以砍下你的頭來?”
陳咬金站起來,憤怒的望了邱鵬,實際上他的內心此刻比任何人都要害怕,突圍已經是他心中唯一的一絲生存的希望,覺得邱鵬竟然說已經無法突圍,陳咬金只好把他內心的恐懼改成憤怒表達出來。
何平悄悄地拉拉邱鵬的手,示意邱鵬不要再說,邱鵬不爲所動,說道:“如果趁着昨夜突圍,那時候敵人還沒有合圍,突圍成功的機會很大,而且突圍時候,由於敵人沒有防備,也來不及組織追趕。至於現在,恐怕已經沒有機會,或者機會不大。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山下的敵人已經在營地之間的通路上設置了障礙,是絕對不可能容許大隊人馬通過的。”
陳咬金大聲說道:“那怎麼辦呢?那怎麼辦?區區的工事怎能阻擋我們?我可以讓工程兵領先把這些東西移開,我們不就可以衝出去了嗎?”
邱鵬深吸一口氣說道:“經過白天一戰,現在已經沒有絲毫任何僥倖可言,實在是真刀真槍地拼搏而已,從此向南,大部分是平原,即使是有少數的高坡,也都可以驅車而過,即使是堂主突圍成功,距離漢室關二百里的距離,難道全堂能夠一路奔馳而過,片刻不停,而不會被追到嗎?即便如此,當堂主到達漢室關那一刻,這幾千兄弟,能留下幾個人就不錯了。”
陳咬金怒聲說道:“照你說,我們就在這裡等死嗎?奶奶的個熊,那些夠娘養的居然把信號都給屏蔽了,害得老子連漢室關的兄弟們都聯繫不上,不然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邱鵬搖頭說道:“那倒不是。我聽說漢室關是ah第一雄關,也是抗拒隔省勢力的最主要的關卡之一。那裡聚集重兵,大概總共有十萬之多。堂主可以暫時在這裡死守,相信不出三天,這裡雷火堂被圍困的消息就會傳到漢室關,到時候救兵一天就到,至於堂主所要做的僅僅是死守落日山數日而已。只要能夠守住三四天,我們大家就得救了。”
陳咬金搖了搖頭說道:“那怎麼行!要守三四天之久。我意已決,機不可失,我們近晚連夜突圍,必定出乎敵人意料讓敵人追之不及。到時候你們願不願意跟隨我們大隊突圍,隨你們的便。你們下去吧。”
邱鵬和何平無奈的離開中軍帳,何平神色沉重,對邱鵬說道:“你要小心。這傢伙恨上你了。”
邱鵬默然不語。何平繼續說道:“恐怕你還不知道爲什麼?我已經年過四十,飽嘗人情冷暖,像陳咬金這種人,看起來高高在上,盛氣凌人,但是在你面前卻接連地作出了錯誤的判斷,你讓他如何嚥下這口氣?”
“如果今天晚上他們突圍成功,那麼,陳咬金反而不會再計較今天晚上的事情,但是如果陳咬金突圍失敗,而他最失敗最仿徨的地方都被你看在眼裡,那麼,你的存在時刻便提醒着他內心的那一段屈辱的記憶,這種感情就會使他牢牢的恨死你,希望置你於死地。錯開今天,一定要小心這個人。”
邱鵬當然說道:“以後的事情,有誰知道呢?能不能過得了今天還是很難說。”
何平微笑着說道:“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邱鵬楞了一下說道:“你有什麼奇謀妙策?”
何平擺了擺手說道:“沒有。這是一種感覺而已。”
邱鵬臉上露出失望。何平想道:“我覺得只要和這個年輕人在一塊兒,我就會是安全的,我想是因爲他的身上有一種能夠讓人放鬆的氣質吧。那種在生死麪前置之等閒的感覺,的確是能夠讓人在生死的關頭放鬆下來。”
夜晚的時候,陳咬金下達了突圍的動員令,所有的人都武裝整齊,準備戰鬥。衆人都因爲即將來臨的戰鬥而緊張得吃不下飯,只有邱鵬,若無其事地享受着自己的晚餐。
思雨自然也不會有什麼緊張的。只要有邱鵬在身邊,這個單純的少女似乎從來不會思考有什麼危險之類的問題。似乎在她眼裡,只要有邱鵬存在,就不會有任何的危險發生。
“吃吧,”邱鵬指了指桌子上的食物說道:“這也許是我們的最後一餐了。”
何平感染了邱鵬的鎮定,坐下來苦笑說道:“有這樣勸進食的嗎?讓你這樣一說,更吃不下去了。”
邱鵬默然不語。何平說道:“說真的,子軒,你可不能騙我們,這個時刻還留了一手。你老實告訴我,這次突圍有沒有可能成功。”
邱鵬頭也不擡眼睛瞟了何平一眼,說道:“聽說突圍的時候就連他所俘虜的那幾百名貧民都要帶上,這也能叫突圍?我看稱之爲搬家好像更恰當。這一戰,絕對是九死一生。”
竇建侯說道:“那就是說,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邱鵬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如果你能夠有幸被敵人俘虜的話,那麼,你就可以活着。”
竇建侯聽了大爲泄氣。看着邱鵬氣定神閒的樣子說道:“不對,你肯定還有別的計較,要不然就不會這樣鎮定。”
邱鵬微微嘆了口氣說道:“鎮定?錯了,我害怕的心都在顫抖,這只是習慣而已。”
說到這裡,關達進來了,他身後跟着一位穿着戰袍的中年人,看起來級別要高於關達,關達介紹說道:“這一位,是我們的副堂主馮林老大。”
衆人紛紛向馮林行禮。副堂主一般來說是作爲參謀出現的,可以算得上是陳咬金的副手。
那人看起來有四十歲左右,白面無鬚,像個文弱書生。他非常和藹地和衆人見過禮,這才向邱鵬說道:“這位是厲子軒老弟吧。我已經聽見關達隊長提過了。”
幾個人寒暄一番,馮林這才說道:“我聽說厲子軒老弟曾經向陳咬金堂主建議昨夜突圍,足見厲子軒老弟見識高妙,素有決斷。只可惜陳咬金堂主一意孤行,沒有抓住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