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這一耳光,誰打的?你如果不回憶起來,我不介意去一個個找指紋!”
顧晚的身子僵了僵,想要說她想留下看看文件,但轉而想到這麼個霸道的男人,基本上不會同意,也就乖乖住了口。
只是,他的問題,太過可笑。她還要告訴他,因爲她是顧唯憲的女兒,所以他的母親華麗麗地給了她一個耳光嗎?
不,她不想說。根本就不想提及過去的事情半分,再說,她說了,難道他還會跑去質問她的母親?
連她潛意識裡都覺得,那個耳光,或者是應該受的。一條人命,世界上有什麼比人命還要重的?
走到門前,才發現車子已經被林慕白開走了。歐以宸低咒了一聲,剛剛心急火燎的沒有開車,手機也沒帶,夜色已經深沉,他思慮了一下,便大步朝着離這個地方最近的一個酒店走去。
“阿嚏!”又是一個輕輕的噴嚏,歐以宸停下腳步,擰眉看着懷裡的女人,這一刻心情的寧靜,怕是自己纔可以體會。
“穿這麼少,凍死活該!”雖然語氣惡劣,他還是脫下外套,蓋在顧晚身上,又抱着她往前走去。
“去哪兒?”走了一段路,顧晚才意識到他並沒有開車,扭了扭身子,“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的。”
“真長本領,腳心紮成這樣還能走?你以爲是超人?”歐以宸沒好氣地冷睨了她一眼,“逞強也要有個限度。”16607509
顧晚不再吭聲,又聽到頭頂夾雜着火氣的聲音響起:“手勾住脖子,不知道自己很重嗎?”
“……”
好吧,她反正不說照做就是了,連不說話都可以惹惱這尊佛。顧晚撇撇嘴,既然不拒絕,那就享受。她的頭微微朝着堅硬的胸貼縮了縮,胸口有什麼蠕動的感覺,暖暖地佔據了心,歐以宸的身子微微僵住,腳步放慢,有一片柔軟,輕輕觸動着心。
夜風,溫柔地吹着彼此的臉,有什麼像是要融化開來……
“夫人,這並不是歐氏旗下最好的酒店,確定要住這裡嗎?”
“就這裡吧。”白茹挺直腰,冷漠地走了進去,兩排站得筆直的員工,在看到總裁母親的時候,整齊的九十度鞠躬。
高跟鞋跟大理石的地面撞擊出冷硬的脆響,經理滿頭大汗地跟在後面,這個酒店雖說是歐氏旗下的,卻並沒有接待過如同白茹——歐總母親這樣的大人物,所以,不免還是緊張。
“夫人,容我向您介紹一下這間總統套房。這個房間……”
“行了,你下去了。”
開口的不是白茹,而是白茹身邊的一箇中年婦女,看着比白茹還年長了幾歲,帶着金絲眼鏡,說話不怒而威。
“那,那……我下去了。”
經理擦了擦汗,嚥了嚥唾沫。百聞不如一見,都說歐總的母親幹練精明,只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哪條道上的人物啊!
“夫人,今天也很累了,喝杯桔花茶。”
白色的桔花在茶水中翻滾着淡雅的姿態,白茹看了一眼,推開:“安姐,你先別忙了,坐下陪我說說話。”
“是,夫人。”
安夏恭敬地走到白茹身邊:“夫人想跟談什麼?”
“坐吧……”白茹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有件事情,我想問你,你要照實回答。”
“是,夫人。”
白茹看了安夏一眼,道:“你到歐家,應該是在我之前,所以,對老爺之前的事情,也應該都清楚。”
安夏愣了愣:“不知道夫人指的是什麼。我在夫人之前就呆在歐家是不錯,可是,若是私事,老爺不想讓我們知道的,我們下人還是不太清楚的。”
白茹眸中閃過一絲惱意,她都沒有見過口風這麼緊的人,那麼多年了,想從她口中問出什麼都難如登天。她都不知道她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歐家,有一條祖傳的項鍊,據說是價值連城。你知道嗎?”
“確實是聽說過。”
“你見過嗎?”
“……”
白茹看着安夏的樣子,冷笑了一聲:“安姐,老爺雖說死了那麼多年了,可我怎麼說都是歐家的夫人。那條鏈子,我是見過的。墨綠色的水晶項鍊,海星形狀,那種水晶是我們歐氏找到的稀有水晶,全世界可能就僅此一塊。因爲我們還來不及研發,就丟了稀有水晶所在地的地圖。我說的……還對嗎?”
“……是……”安夏訕訕地笑了笑,“既然夫人都知道……”
“這條鏈子丟了,是真的嗎?”
“老爺確實說……”
“啪”!白茹一掌打在桌子上,力道之大,剛衝好的桔花茶也倒翻在地,一朵朵桔花零散着姿態,沿着水滾落到地毯。
“安夏!事到如今你還不跟我說實話嗎!老爺說老爺說,老爺說什麼我當然知道!他說項鍊不見了,丟了,連着那張地圖都消失了!老爺的話還需要你來重複嗎!我要聽的是實話!項鍊到底去了哪裡!他是不是給了那個踐人!”
“……”安夏吸了口氣,聲音平靜,“夫人,我只是個下人,平時負責的是老爺的生活起居。這樣的事情,他是不會告訴我的。”
白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着安夏。歐家的人誰不知道,安夏可以說是歐景山的心腹,他有什麼都讓她去辦,去做,可是歐景山都死了這麼多年了,連這麼件事情,她竟然都無法從她的口中得出個結論!
“出去。”
白茹嚥下心頭的怒火,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安夏安靜地鞠躬:“是,夫人。”
門輕輕地被合上,白茹憤恨地看着門板,拿起杯子狠狠地朝着門板擲去。
她就不信了,查一條鏈子,她都查不出什麼來!今天顧晚脖子上帶着的,就是那條歐家失蹤了的“我心依然。”
爲什麼會到了她的脖子上?或是說,她的母親……白茹按了按太陽穴,跳得厲害。
垂眸看了一眼懷裡的女人,她聽話地窩在他的臂彎,手臂勾着他的脖子,,眸子輕輕闔起,纖長的睫毛微微卷起,那側入他懷裡的半邊臉,還是有着淡淡指痕的,雖然乍一眼不太看得出來,但仔細看,還是有痕跡的。
“歐……歐總……”17gn3。
在白茹門前等了半天召喚的經理,走出門來又看到另一尊大神,腳下差點沒軟。今天算是個什麼日子啊?怎麼的從前請都請不過來的,今兒個全來了?再說了,不是母子嗎?來還分時間段的啊?
“準備房間。”
“是……”經理跟着歐以宸身後,“歐總的房間早就有備好的,我馬上讓人再去打理一下……”
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經理拿出電話迅速吩咐,看着歐以宸步入電梯,懷裡還抱着一個女人,一時思忖着該不該跟進去。
從男人的角度來說,還是不要跟着的好。想必這也是歐總跟他母親分開進入的原因。
“把卡給我,不要讓其他人打擾。”
“是。”經理點點頭,小雞啄米一般,忽然非常佩服自己的聰慧,他的猜測果然沒錯。
“沒人了,還裝睡?”
一上看介零。耳邊一道聲音響起,顧晚的睫毛顫了顫,猶豫了一下,還是睜開了眼睛。
歐以宸的眼睛很毒,她從來都知道。只是這種情況下,她不閉着眼睛,難道還讓人蔘觀?那種身份自然是不見光的,也見不得人。
“想出來了嗎?”
把她放到牀上,目光掠過她的臉,又是她腳上纏着的紗布。
“……”
“你真想讓我查指紋?”他的大拇指拂過她的臉頰,“怎麼這麼心善了?不想我幫你報仇?”
“……”
“顧晚,我的話不想重複,我要知道的,一定會知道。”
他扳正她的下巴,顧晚輕輕一笑,扭過頭去:“我自己打的。”
“自己打?”他又迅速扳正她的下巴,一雙漆黑的眸子躥起了星星點點的火,“你有自虐傾向嗎?自己打?”
“爲什麼不行?”
“你以爲我會信?”他甩開她的下巴,目光灼灼,“是晴兒?還是盈盈?或者……”
“我自己爲什麼不能打?”顧晚冷冷地笑,“你看,我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沒有自由,沒有尊嚴,沒有未來。我必須事事都聽你的,看你的臉色,明明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卻偏偏還要每天對着你強顏歡笑。你不覺得我很應該甩自己幾個耳光嗎?”
“這麼想跟我撇清關係?”他一下子逼近了她,冰窖混雜着火焰的壓迫感,“顧晚,我說過,你是我的,這輩子都別想逃。”
“何必呢?歐以宸?……我是顧唯憲的女兒,而顧唯憲是害死你父親的兇手,而你……又是毀掉顧家的人……我不想這麼累,就讓一切結束,你放過我,行不行?我不想在愛恨情仇中永遠翻不了身,我們就這樣沒有糾葛,不好嗎……”
她的聲音帶着輕顫,有些事情撇遠了很久,當再度襲來的時候,力道卻依然大得驚人。
良久的安靜,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脣瓣,她聽到他的聲音輕輕地響起:“這樣的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我開始的遊戲,你沒有喊停的資格。今天我就當你太累了說說氣話……以後再說這話的時候,多想想你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