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猛然的刺痛感,像是還沒有癒合的傷疤,生生地被扯開了皮肉,她僵着身子站着,努力攥着手心纔可以讓自己站穩。
“你這人怎麼回事?好端端地這樣撞上來?這麼大的地方……”
“你多話了。”
淡淡的聲音,連環炮一樣的斥責頓時戛然而止,聽得一個恭恭敬敬的“是”字,顧晚的目光依然凝聚在黑色西服的胸口的位置,手指掐得掌心那樣緊,刺進肉裡,卻沒有痛的感覺。
身體是僵硬的,連眼神也是,想過無數次,會有這樣相遇的那一天,她想過淡然而笑,想過怒然而視,而事實上,她根本連一種發泄自己情緒的方法都沒有辦法做到,只是這樣麻木地往前邁步,心承受着千刀萬剮的凌遲。
她相信自己此刻臉色慘白如紙,不像某人那樣,雲淡風輕地來,風輕雲淡地去。
“顧小姐?”安苒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剛剛撞到哪裡了嗎?”
“沒事。”她笑得有些牽強,直步走入電梯,狹小的空間讓她感覺呼吸都帶着鈍痛。
“哎呦,慕少,你壞死了!”銀鈴一樣的笑聲,將她拉回思緒,才發現,近在咫尺的距離,竟然有這樣曖昧的畫面,一個男人從身後攬過一個美女纖細的腰肢,另一隻手,則放肆地爬上了只裹着薄紗的胸前。
鏡面一樣的牆壁,清晰地照着男人俊美的臉,狹長的桃花眼裡有着一絲笑意,慵懶至極,女人的臉上帶着嬌笑,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調情方式。
時光一下子迴轉,某日,某人,某部電梯,曾經有過的曖昧。
一陣心跳,一陣心澀,愣愣地看着鏡面上糾纏的身影,思緒早已偏飛,那已經被扯開皮肉的位置,像是撒上了一層細細的鹽,疼痛難當。
“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顧晚回過神來,看着電梯顯示的位置,還沒有到達要到的樓層。
“慕少,記得晚上約我哦!”電梯門緩緩合上,穿着薄紗的美女還在不住地揮手,拋着電死人的媚眼,聲音也是甜得膩人。
“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足以媲美播音員的渾厚嗓音,顧晚擰了擰眉,半晌才意識到時身後被稱爲“慕少”的男人在跟她說話。
轉過身,跳入眼的是一張毫無挑剔的臉,跟明星類似的氣質,只穿着一身閒適的休閒服,將慵懶和屬於男人的性感演繹到極致,只是眼底那抹玩世不恭,讓她心底有些生厭。
“沒有,我不認識你。”
她掃了他一眼,便轉過頭去,只是下一秒,整個人馬上被一片巨大的陰影籠罩。
他已經踱步到她身前,一隻手撐着牆面,輕易地困住了站在電梯角落的她;另一隻手,竟攜住了她的下巴。
“先生,我並不認識你。”顧晚惱怒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興味盎然的眸子,“你放手!”
“不認識?”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眸子裡的探究更甚,“不認識嗎?那爲什麼看着我跟別的女人親熱,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喜歡我的話,我給你一個機會表白,怎麼樣?說不定……”
“神經病!”看着他的頭越壓越低,顧晚驚慌地想要拍開他的手,卻是撼動不了下巴上的力量,情急之下,她用力朝着男人身下踢去。
“啊”一聲哀嚎,伴隨電梯門打開的聲音,顧晚迅速衝出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