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有撕裂一樣的疼,她覺得自己已經很努力了,想睜開眼睛,想動動手指,可是,那黑暗卻是像一隻巨大的網,網住了她所有的神思動作,她沒有辦法移動。她在困頓中掙扎,只是……耳邊又響起了淅淅瀝瀝的雨聲,沉沉地將她引入另一個世界。
時間的流逝有如沙漏,艱澀而又緩慢。
或者,並不太久吧?她這樣睡着,有時手指會有蜷縮的動作。可是,爲什麼,他有那樣強烈的度日如年的感覺?心底的恐懼,不願深入地探究,可是心尖的位置,是水深火熱的。
“丫頭……”他低聲道,蒼白的臉卻是沒有任何迴應的,他握住了雪白的柔荑,放到脣邊,沙啞的聲音夾雜着疼痛:“想什麼呢?夢裡的世界很好嗎?比我還好嗎?丫頭,快醒來……我們還要討論在哪裡舉行婚禮,你喜歡什麼地方?海邊好嗎?還有婚紗要什麼款式的?……蜜月想到哪裡?第一站,還是去日本好不好?……”
“還不想醒嗎?……丫頭,今天我會去離開這裡去辦點事情,等我事情辦完回來,你就不能再睡了……我已經把我們之間發生所有的事都跟着你說了一遍,你是在怪我嗎?怪我那個時候對你壞?……你看,你給我的,什麼我都沒有丟,看到了嗎?就連那封告白信,我也在後來找到了……在恢復記憶的那天,我竟然能準確地找到放着的位置……要我再念一遍給你聽嗎?”
喉嚨的位置發硬,歐以宸把她的手搭在額頭的位置,再也說不下什麼,只是心底沸騰着的疼痛,一陣一陣翻滾。安靜地看着她,不知道多久,他站起身,俯首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門外,信媽隔着玻璃看着顧晚,還有歐以宸,只是咬着手背,早已經淚水縱橫。
爲什麼呢?世間的苦難都被小姐一個人給承受了嗎?爲什麼?那麼好的小姐,她從來都是快快樂樂沒有傷心的,可是現在……跟歐以宸的感情,走得那樣辛苦,終於苦盡甘來,卻又是遇上這樣的事情,這究竟是爲什麼啊……
二疼她章睜。信媽轉過頭,才發現顧唯憲不知什麼時候也她身後站着了,他的眸子通紅,顯然哭過,信媽擦了擦眼睛,低聲道:“老爺……”
顧唯憲嘆了口氣,這個是不是叫做報應?當年馨兒就這樣走了,雖然他不知道其間發生了什麼事,可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因爲他,如果不是他醉酒,如果不是他對馨兒做了這樣的事,那麼今天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會再發生……
歐以宸從病房走了出來,顧唯憲許是沉浸在回憶裡,沒有來得及避開。這段日子,他看着歐以宸對着顧晚種種的好,根本就沒有臉面在面前站着。怎麼說,都跟歐景山的死有着關係,他不想讓他的出現,破壞那種美好的感覺。畢竟,在歐以宸面前,他就是個罪人。
塵世間的事,怎麼能讓人看得透呢?但凡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怎麼會去做那樣的事情?歐景山跟他,曾經也是那樣的朋友啊!如今,物是人非,再說什麼都不能彌補了,那是一條人命,不!更確切地說,他是揹負了兩條人命,歐景山的和顧馨兒的……
“歐先生,小姐她還是沒有醒來嗎?”
“她會醒的。”歐以宸拍了拍信媽的手背,“你放心,我對她有信心。”
“有時間嗎?”這句話是對着顧唯憲說的,歐以宸看了他一眼,沉聲道,“我想跟你聊一聊。”
顧唯憲愣了愣,點頭,跟上歐以宸的腳步。
歐以宸雖然算是晚輩,可是,跟他這樣面對面坐着,顧唯憲卻有些緊張。
“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小晚……”
“想讓你去一個地方。”歐以宸打斷他的話,冷沉的眸子安靜地看着他。
“哪裡?”
顧唯憲沒有想到,歐以宸讓他去的地方,竟然是項城,那個之於他,之於顧馨兒,之於歐景山都有過太痛記憶的城市。
馨兒是在那裡認識歐景山,也是在那裡,開始那一段讓他心痛的愛戀,最終還是在那裡,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個城市,他不敢去,馨兒的墓碑他立在綿城,她是他心底最深的痛,不敢提及,每次顧晚在他面前哭着喊着要媽媽的時候,他心如刀絞,卻無法給出答案,甚至,沒有辦法出示一張照片。1de4q。
他怎麼能告訴顧晚,是因爲他酒後的粗暴,馨兒才成爲她母親?他在她原本就如死灰的心上狠狠地插了一刀,在她失去了愛情的同時,也失去了親情。
坐在飛機上,身體有着些微的顫抖,他不知道歐以宸想要做什麼,可是,總是覺得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就要發生。
心情的激動,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尹柏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電腦屏幕,有那麼一張地圖,卻是時刻在變幻流動着的,需要水晶的指引,到達一個方位,繼續搜索,再到另一個方位。
這該是個多麼價值連城的秘密?就連芯片的設置也都巧妙到如此!歐景山就是個廢物,爲了情情愛愛竟然能捨棄這樣的寶貝!那麼多年的努力,終究沒有白費……他喟嘆了一聲,摘下眼鏡揉了揉眼睛,激動在心頭涌動着,心彷彿就要跳出胸膛。
“逸遙,收購歐氏股票的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中。顧晚還沒有醒來,歐以宸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管公司,所以並沒有什麼障礙。”
“你做得很好。”尹柏拍了拍尹逸遙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我尹柏的好兒子!等這件事情結束,爸爸是好好地獎勵你,你完全由能力獨當一面!”
“謝謝父親。”
尹逸遙語氣平靜,藍色的眸子看着尹柏藏不住的興奮和激動,饒是像他這樣內斂的人,現在也沉不住氣了嗎?如果不是對於稀有水晶太過沉迷,照着尹柏的判斷力,不會什麼問題都沒有發現,這個陷阱不會那麼順利……
他不知道,幫會一半以上的力量,都被他控制住了;他也不會知道,在假意收購歐氏股份的同時,更多的是他和段青、歐以宸在收購尹氏的股份,很快,一切跟尹柏有關的,都會成爲一個空殼子;他更不會知道,現在他要照着水晶的指示去的地方,是哪兒……
那條鏈子是假的,那張芯片是假的,從他目前的眼光來看尹柏,那就是一個十足的大傻瓜。
人的心可以很聖潔,也可以很骯髒;骯髒到讓人沒有辦法去相信,一個人可以做出連禽獸都不如的事情,還可以恬不知恥地去覬覦這樣的財富。他冷冷地勾脣,看着尹柏眸光裡跳躍的光芒,沉靜的目光不見漣漪。
歐以宸說,答案很快就會揭曉,他是真想看看,現在的這個男人,是一個怎樣的垃圾!
飛機緩緩降落,應該也是照着芯片的指示,尹柏就像是一直捕獵的獸,佈滿血絲的眼睛裡,全全的慾望。
下飛機,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繼續打開電腦搜索,目前所在的位置,是用經度和緯度來測量的,飛機在一處平穩的地點着陸。尹柏帶來的隨行人員不多,卻都是精英,想來,他這次只是探路,等真正明確目標,自然會帶着大批人馬開採。
“尹先生,紅色的標誌已經停止移動了,應該就在這個位置。”
走了幾十裡,電腦屏幕上的標誌停止移動,箭頭所指的位置,朝着東南方向,五公里的位置。尹柏激動地嚥了嚥唾沫,朝着電腦上顯示的位置走去,身後有人拿着皮尺,精準地開始測量。
誰能形容此時此刻這種心情?總之,尹柏是想盡了所有的詞彙,都沒有辦法去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激動。眼看着財富名利就在眼前,唾手可及,他的腳步激動中帶着踉蹌,在皮尺的精準位置落定。
只是一片平地,看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他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把土,細細地看,心激動得像是要跳出胸膛。
“尹先生,要挖嗎?”
尹柏手朝後一攤:“把工具給我。”
這種改變歷史的時刻,當然是要他自己動手的,他要看看這所謂的稀有水晶,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原石?或者,這裡面埋着的是一大堆看着普通的石頭,卻是價值連城,那是歐家祖先留下的寶貝……
他拿起工具,用力地往下挖,只是挖了約莫半個小時,挖到的仍然是土,根本連石頭的影子都沒看見。
“尹先生,讓我們來吧!”
有人這樣提議,尹柏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依然揮汗如雨地挖着。等了那麼久,這點累算什麼?只要一想到稀有水晶,他渾身上下就有使不完的勁兒。
忽地,聽到一聲工具碰觸石塊的脆響,尹柏一愣,竟是發現了一塊大的長方形的花崗岩。他激動地從胸口掏出手帕,仔仔細細地把花崗岩給擦乾淨,待看清上面的字時,他整個人像是遭雷擊般的震住了——
不好意思,更新遲了,但也不算今天斷更吧?呵呵,猜猜尹柏挖到的是什麼?上面的是什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