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錦年沿着公路走在大雨中。
腦海裡是童年時莫韓瑤對她的惡語相向——
“你以爲你真的是我爸爸的女兒麼?你只是撿回來,沒有媽媽的雜-種。”
“爸爸,莫錦年把我的小兔子掐死了。”
“爸爸,我清理草坪的時候,莫錦年躲在我背後把我推倒了。”
“爸爸,莫錦年偷了我的錢包,偷偷塞給奶媽!”
眼淚一道道從紅腫的眼眶裡落下來,混在冰冷打溼臉頰的雨水中,鹹苦到心都在痛。
莫韓瑤從小就是個惡魔,撒謊,顛倒是非,冤枉人,只要是她莫錦年喜歡的東西,她一定會不惜一切手段的搶過去,就算搶不到,她也會毫不留情的毀掉!
每一次她都能用楚楚可憐的眼淚欺騙所有人,只要她跑去莫南天的跟前哭訴,莫南天就會不分青紅皁白地懲罰她,罰跪,罰打,罰站在院子裡一夜不準睡覺。
明明是她自己故意存心餓死自己養的小兔子,卻冤枉她是殘忍的儈子手。
明明是她不願幹清理草坪的活,使喚她替她幹完,還倒打一耙。
明明她弄丟的錢包是她偷偷放進她的書包裡的,害得可憐的奶媽被莫南天趕出了莫家。
就因爲奶媽是唯一疼愛她的人。
莫南天罵她是心腸歹毒的孩子,莫夫人諷刺她是會個落鱷魚的眼淚,可怕的孩子!
這些都沒關係,誰都可以不相信她,誰都可以聽着莫韓瑤的謊話還心疼她,但是唯獨有一個人不可以——
簡紀庭,從六歲起,在莫韓瑤的生日會上,起身而出保護她和別的富家小孩打架的這個男人不可以!
他明明知道莫韓瑤有多可惡,明明知道莫韓瑤滿口謊言,一次次的欺負她。
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抱着那個惡魔傷害她!
莫錦年走着,渾身上下都被雨水澆灌得好像沒有了溫度。
身後的雨簾中出現了一道車燈,簡紀庭開着車追了過來,他看到了她,下車一把握住她的手,“上車。”
“放開我,簡紀庭,你好髒!”莫錦年激動地和簡紀庭扭扯起來。
“我再骯髒,也沒有你髒!”
被雨水淋到通透的女人笑了,笑得是那麼悽美。
是啊,她在和他結婚的時候,懷上了另一個男人的孩子,所以他有理由背叛她,一次次的傷害她,可是——
“爲什麼是她,爲什麼偏偏是她?!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麼?爲什麼一定要是莫韓瑤!”
莫錦年歇斯底里的喊。
四年來,她明知道他在外面有過很多女人,卻從來都是保持沉默,唯獨這一次——
她憤怒的瞪着他,終於有了一個妻子真正該有的反應。
“爲什麼不能是她?怕她會動搖你的地位,怕我會爲了她,和你離婚麼?”
簡紀庭不會知道這幾句話對莫錦年來說有多殘忍。
她料想到會有被他丟棄的一天,但對象爲什麼要是莫韓瑤,“好啊,如你所願——我們,離婚吧!”
莫錦年說完。
簡紀庭有着一剎的震驚,而此時莫錦年已經脫開他的手衝上了馬路,對面一輛急速而來的車筆直地就撞了過來……
“莫錦年!!”
刺耳的剎車聲,撞飛的黑影滾落到三四米開外的車道上……
簡紀庭眼前的畫面恐怖又血腥。
當他抱着滿身是血的莫錦年送入醫院,推牀上的女人眼角還落着淚:“我知道,你恨我……你應該恨我……可是爲什麼要是莫韓瑤,你明知道我有多恨她……你明知道她有多可惡,你說過會保護我的,簡紀庭,你怎麼可以……讓她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