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了你一夜又怎樣?她每夜都睡在我身邊。”
霍臣商的表情似乎有那麼細微的一瞬間僵直了一下,但很快,甚至可以說是毫無痕地揚起一抹老練的假笑:“是在向我炫耀麼?我倒是有點嫉妒,不過男女朋友睡在很平常,用這個來刺激我,好像差了點火候。”
霍臣商遊刃有餘地回答,全程都保持着那官場的假笑,就像喬靳晏一樣窠。
這個時候兩個男人點了酒送了過來,一前一後端起酒杯,眼神各自凝注,各自打算燔。
誰都想成爲先掌握對方心態的那一個,只是這無聲的權力遊戲,並不是輕易就能成爲獲勝的一方。
無硝煙的戰爭是最可怕的。
比如霍臣商喝了一口褐色液體的酒,眼神犀利得一擡,“又或者說,其實你想和我告白,你並不能滿足她?”
他的提問很惡劣,藉着錦年諷刺他。
他到底是有怎樣的自信可以說出那樣的話。
就好像她確定錦年並不是那麼隨便就和男人同/睡一個被窩的女人。
………………………
喬靳晏很清楚,如果在這裡,一個表情的敗下陣來都會改變整個局面。
他修長指節分明的手端着裝滿淡金色液體的酒杯,晃了晃了,透着酒杯映照出一雙憂鬱又迷離的可怕眼睛。
“你承諾過放棄錦年。”
薄脣動了動,就扔出一句重量級的臺詞。
霍臣商深壑的眼底有什麼東西晃動了一下,喬靳晏很精明,他不用他的嘴巴逼他出局,而是提醒他,他自己在三年前親口許下過的承諾。
“你應該很清楚,爲什麼我會放棄。”
“理由對我來說一點都不重要,結果是你承諾了,就該履行到底。”
喬靳晏沒有想和他溝通的心思。
愛情面前,男人都是卑鄙的,在他的認知中,霍臣商從不會把一個女人看得比自己的尊嚴更重要,更何況爲她出爾反爾這種小人的舉動。
霍臣商沒有說話,一直保持着沉默。
他的眼神越發戾氣地凝着對面的男人——
喬靳晏,如果我知道那個時候你有私心,我又怎麼可能會放棄錦年……
………………………
“你說得沒錯,我承諾過,但我並不打算再履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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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臣商笑了,是用那種讓人極度厭惡卻又奈何不了他的笑,讓人下意識地會收緊手指,端起酒杯,用灌入喉嚨的辛辣液體提醒自己就算被看穿心思,也要保持冷靜。
霍臣商對莫錦年的執着超出了喬靳晏的預計。
“所以就算會被唾棄厚顏無恥,你也毫無所謂?”
喬靳晏冷靜冷笑反問。
霍臣商很淡然,“不能和自己所愛的女人在一起,這張臉要來做什麼?”
兩個男人總是在無聲的對峙中用眼神鬥爭着。
霍臣商像是豁出了一切。
他不在意會有什麼媒體的議論,也不在乎他愛着莫錦年的秘密被公之於世,相反,他想要全世界都知道,他要把她追回去。
“錦年最恨的就是謊言和欺騙,如果你願意撞一下壁才能清醒的話,我倒是沒必要再好心提醒。”
他在提醒他,四年前,他對莫錦年的種種傷害。
是啊,那相處的一年多之間,他對莫錦年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包裹着欺騙的糖衣由算計開始的,所以當他意識到連自己的心也被算計進去的時候,等着他的就是失去她的痛苦,和漫長等待的折磨。
………………………
霍臣商很清楚,那是他自己自作孽,無論多痛,都是他自己活該。
但就算要讓他更痛苦的人,也不該是他喬靳晏——
“你曾經對我說過,你對她絕對不會有謊言和欺騙,所以,你敢說,你對她從來沒有有欺騙?”
霍臣商沒有去否認自己做錯過的每一件事。
而他的質問卻讓喬靳晏露出自信滿滿時絕對不該露出的一絲閃躲。
“坦白應該是比謊言和欺騙更可怕的東西吧?”
霍臣商的話無疑是在某人的傷口上再補了一刀。
的確,喬靳晏不敢說他和莫錦年之間從來沒有謊言和欺騙,因爲有一件事,他還從來沒有和她坦白過。
“找我來這裡,也是因爲你的不安,不是麼?”
“除了不夠坦白,你和莫錦年之間還有個可怕的喬歆凌。”
“現在她的身份就只是你的妹妹,與我毫無關係,以她殘忍的本性,你覺得就算拜託那個男把她帶走,她就會安然處之麼?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她對錦年再幹出極端的事,我一定可以做到心狠手辣,可是——你呢?你可以麼?”
喬靳晏就像被敵人死死的掐住死穴。
所以他更要讓嘴角的笑輕鬆有餘:“既然她已經和你們霍家無關,那麼這是我們喬家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
“何況,錦年是我的女人,保護她的資格輪不到你。”
………………………
表面上,這場戰爭好像是喬靳晏贏了。
但是在他離開的時候,霍臣商說了一句話:“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把我的心收起來,就算是用再卑鄙的方法,我都會讓錦年回到我身邊。”
霍臣商是放下了戰書。
喬靳晏不介意迎戰,只是——
“你曾經對我說過,你對她絕對不會有謊言和欺騙,所以,你敢說,你對她從來沒有有欺騙?”
“坦白應該是比謊言和欺騙更可怕的東西吧?”
“除了不夠坦白,你和莫錦年之間還有個可怕的喬歆凌。”
坐在車裡到回家的路上,那些話一度縈繞在喬靳晏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手機裡蹦出一條短消息——
“你幾點回家?我有些擔心你……”
來電人是莫錦年,喬靳晏欣然地笑了笑,按了幾下,發送了一條短信回過去:“在路上了,你在家等我。”
……
莫錦年在家裡的客廳裡立刻收到了短信。
其實她下班的時候去找過喬靳晏,所以從秘書那裡知道,喬靳晏晚上有個特別的約會,所以早早的離開公司,她詢問過是不是什麼商業會談,秘書搖了搖頭,說是好像是私人約會。
只是私人約會的話,爲什麼他不和她說一聲是去見誰?
………………………
莫錦年原本想要再發個短信過去問,但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收了起來,才交往而已,她可不想成爲一個疑神疑鬼的女朋友。
偷/腥這種事,喬大哥一定不會的。
莫錦年準備了飯菜,很簡單的菜式,但都是喬靳晏喜歡的。
他回到家的時候,臉上保持着微笑,就像平時一樣沒什麼兩樣,不過莫錦年覺得他好像有些累的樣子,他走進廚房,伸長脖子地聞了一聞桌上的飯菜,“好香……”
說罷,他就逮住從後面端着大湯碗的莫錦年,“你再那麼賢惠,我會忍不住把你娶進門的。”
這算不算是求婚?!
莫錦年笑了笑,覺得他咯吱在她肩膀上的腦袋好癢,“娶我很貴的,你確定娶得起?”
她只是開着玩笑,他們都是成年人,哪有剛交往就求婚的可能?
想不到喬靳晏超級認真地在她剛把湯碗放下的時候,握着她的腰,將她的身體板過去,對準他——
“怎麼了?臉色看上去很累,要不先上去換身衣服?”
莫錦
年不拒絕他強/勢的親暱。
喬靳晏就這麼看着她,穿着圍裙的樣子很可愛,不自覺地他就靠近又靠近,倒也不是想親她,就只是這麼看着她——
………………………
猜測男人的眼神,對莫錦年來說好像是個天生的弱項。
以前她看不懂摸不透霍臣商的眼神,此刻,她好像也不能明白喬靳晏的眼神在說着什麼……
“有什麼話就直接的對我說,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最不喜歡猜謎題了。”
莫錦年的表情也變得真摯起來。
就算不知道喬靳晏想說什麼,但她卻知道他肯定是有話對她說。
喬靳晏收斂起讓她感到負擔的眼神,換上平時那副讓人輕鬆愜意的目光,拉開椅子,讓莫錦年坐下——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雖然稱不上華麗豐盛,但是滿滿的樸實溫情是確確實實的。
他享受着她獨一無二的關心和愛意。
可他真的有那個資格麼?
“錦年,聽着,我有一件事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你,因爲是在承諾你不會對你撒謊之前發生的事,所以一直都沒有說,但它一直讓我的心很不好受,好像不說的話,就是另一種意義上對你的欺騙和隱瞞。”
喬靳晏很少會用這種認真的口吻,認真的表情和她說話。
所以莫錦年緊張又莫名畏懼得心跳了一下。
他到底要跟她說什麼?
該不是他愛她這樣的事,也是從一開始就算計好的……?
………………………
“你說吧……”
沉默了有一會兒,莫錦年纔開了口。
其實她的第一個反應是想要拒絕,因爲她怕自己的心會無法擔當。
但是她又不想當個膽小鬼,他願意告白,爲什麼她卻沒有膽量面對?
在這個家裡,氣氛第一次那麼凝重似的,喬靳晏握住莫錦年的手,說:
“四年前,我很討厭你,很討厭霍臣商,因爲他背棄了我的妹妹,移情別戀,還迎娶給你名分,之後還讓我知道原來驍希就是你們的兒子,那個時候,我真的無比的厭惡你,他不僅在我妹妹失蹤的時候背棄她,更是在她發生車禍失去孩子後的一天就和你有染。”
喬靳晏的聲音莫名地想把尖刀在向着莫錦年刺過來。
莫錦年眼神微微顫動,卻沒有避開,一直對視着他,“所以呢?”
喬靳晏,難道你是爲了報復“插足”的我,纔對我這麼好,讓我習慣離不開你的?
莫錦年有些亂了。
她盡力不讓心亂表現在臉上。
喬靳晏看着她表情變得凝重,他知道坦白這件事,可能的結果就是被她討厭,甚至厭惡,憎恨。
所以——
修長的指摩挲上她的臉頰,一下又一下,他很喜歡這樣的觸碰,他害怕再等一會兒,她可能就不會允許他再碰她了……
………………………
男人的眼神也好,動作也好,都讓人越發的懷疑和不安。
他的聲音也變得是那麼殘酷:“越是和你相處,越是知道你的身世和遭遇,這顆心就漸漸越是無法討厭你,雖然我很討厭被你觸動的自己,但在我接手了公司之後,我就開始調查起當時四年前的那場車禍……”
那場車禍?
喬靳晏的表情越發的深刻。
莫錦年凝着他的眼睛,他們一直握在一起的另一隻手不自覺地緊了緊,難道他說的那場車禍,就是因爲霍臣商的失誤導致喬歆凌失去孩子,他變成殘廢的那場車禍?
爲什麼要查那場車禍?
這和他和她有什麼關係?
莫
錦年覺得喬靳晏隱藏的表情深處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手和他剛纔摩挲她的臉頰時一樣,伸了過去,用指背摩挲着他的臉頰,“那場車禍怎麼了?”
喬靳晏閉了閉眼,握住她的手,讓臉頰整個貼近她的掌心,這樣的觸碰太溫馨,他好不捨得放開。
“那場車禍的調查結果是,有人在剎車上做了手腳,才導致了霍臣商踩剎車時,避讓不及……”
………………………
他說……有人在剎車上做了手腳?!
那麼那個人是誰?
喬靳晏可以看出莫錦年的震驚和詫異,還有她想問的那個問題,所以他拉下她的手,緊緊握着,“我知道你想問那個動了手腳的人是誰,但我卻沒有再調查下去……”
“哎?!”
爲什麼不調查下去?
他不是因爲以爲霍臣商是造成那場車禍的罪魁禍首才那麼恨他的?
難道說……
莫錦年突然想到了什麼,黑眸錯愕地錚錚瞪着,“因爲動了手腳的人是你最親的……人麼?!”
沒有說出喬歆凌的名字,是因爲莫錦年覺得那樣太殘忍。
喬靳晏隱藏起來的痛苦都漸漸鋪散在整張蒼白的臉上。
其實莫錦年還是有些不懂,爲什麼喬歆凌要在那場車禍裡動了手腳,她爲什麼要陷害霍臣商,除了車禍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不但害死了自己肚子裡和霍臣商的孩子,還連累喬靳晏這個親哥哥在醫院裡躺了四年。
………………………
“那個時候我選擇了逃避,因爲我害怕知道結果。”
喬靳晏說得都是真話,因爲那個時候,他也像莫錦年一樣,唯一能猜測到結果就只有喬歆凌。
他不能相信他的親生妹妹會那麼殘酷,不計後果的差點毀了他的一生,更讓他詫然的是,當時她還懷着身孕。
“所以一個你不敢去調查的真相爲什麼和我有關?爲什麼說你對我隱瞞了這件事,是我的欺騙?!”
莫錦年不明白,就算喬歆凌纔是那場車禍真正的幕後黑手,可那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喬靳晏深眸凝着莫錦年不解渴盼的雙眼——
是啊,他也曾覺得他不告訴她,根本無愧良心,如果沒有後來她和霍臣商的離婚,他真的不覺得他有必要把這樣的事告訴任何人。
但正因爲她和霍臣商離了婚,所以——
“我在想,如果當時我把調查的結果告訴霍臣商,或許他就不會再接受歆凌,如果他不接受,那麼你也不會受到傷害,還和他恩愛得在一起……”
………………………
如果讓霍臣商知道那場車禍不是他的過錯,是喬歆凌主導了一切,那麼她和他的結局就會不一樣了麼?
莫錦年怔怔地楞了好一會兒。
沒想到喬靳晏覺得過意不去的理由原來就只是因爲這樣。
等待着莫錦年有所反應的這十幾秒鐘,對喬靳晏來說,漫長得就像幾個世紀。
她不說話,眼神似笑似哭,點燃着他的不安,越發濃烈。
最後,在他吐出“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她竟舒展了眉宇間的緊蹙,釋然又自然的一笑,兩隻手捧起他的臉——
“傻瓜,你不用爲了這種事和我道歉,就算犯錯的是喬歆凌,霍臣商那麼愛她,就算知道了她纔是製造車禍的元兇,他可能也會原諒她,沒有人逼他放棄我,是他自己在我和喬歆凌之間做出了決定,說了那麼多傷害我極深的話,甚至……”
莫錦年說到這裡,小腹隱隱的回憶起四年前失去孩子的那一夜。
那樣的痛,那樣的骨肉分離。
她怎麼能傻傻的去想,如果他知道了車禍的真相就會好好疼惜她?
這根本
不能畫上等號。
就算喬歆凌不是車禍的幕後黑手,他選擇了她也不用對她那麼無情,但他卻偏偏選擇了最殘酷的那一種別離方法——
“總之,那時候他對我做的事,說的話,都沒人可以強迫他,而我也不會忘記那些殘忍的傷害,所以我不會找任何理由原諒他,他知不知道那場車禍的真相,都改變不了我和他之間的除了分開還是分開的結局,你不要說‘對不起’,應該說,謝謝你的隱瞞,讓我知道,我在霍臣商的心理,只是微不足道的分量。”
………………………
莫錦年說得很決絕,看上去是那麼理智。
喬靳晏卻看出她內心不能甩去對霍臣商的恨意,就算是經歷了四年的時間,她還是並沒有完全放
下。
因爲那種恨,是永遠都不可能放下的麼?
莫錦年的反應沒有激動,沒有生氣,沒有抗拒,完全出乎喬靳晏的意料,但是他卻好像更希望她
可以不要那麼理智。
如果她可以把自己壓抑的情緒都爆發出來,打他也好,罵他也好,他才能痛快地把所有沒有坦白
的事,統統都對她坦白——
她的理解,她的觸碰,只會讓他凝滯,因爲他現在才明白,人心有多自私。
因爲貪戀她就在他的身邊——
那一句三年前,霍臣商就來找過你;
那一句,歆凌在外國生下過一個孩子,怎麼也說不出口。
………………………
“你不需要再這麼糾結了,不論他知不知道那場車禍是因爲誰,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想知道了,什麼意義都沒有的事,爲什麼還要知道?”
莫錦年握住喬靳晏驟然冰冷的雙手。
這個傻瓜該有多害怕,纔會不安成這個樣子,光是有他四年無微不至的呵護,就不知道比那個傷害她都不會眨一下眼的惡魔好多少。
喬靳晏心口很難受,什麼東西死死地塞在那裡說不出來——
他擁住了莫錦年——
小傻瓜,那怎麼會沒有意義?
霍臣商在和你離婚後就知道了這一切,他飛躍半個地球來找你,想要和你解釋,想要和你破鏡重
圓,是我動了私心,要他永遠都不要來打擾你。
而那個時候,也許你正等待着他,是我擅自替你做出了決定,所以我該有多壞,多可恥?
喬靳晏緊緊地擁住莫錦年,很緊,很用力,害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會從懷裡把她失去……
“我怎麼能不糾結?其實我一直很不安,所以我今天去見了他,他好像也要把這件事告訴你,他好像要和你解釋,他已經不愛歆凌了,所以我的心很不安,不安你會原諒他,會回到他的身邊。”
………………………
男人的肩膀很寬,胸膛很暖。
這樣的地方,剛剛好只爲了讓她休憩依靠。
莫錦年拍了拍喬靳晏的後背,安撫着他激動的情緒,淡然地說:
“答應我,以後別再提起他了,不論他和我說什麼,我都不會回到他身邊的。”
身爲戀人,莫錦年覺得這是自己應該給喬靳晏的承諾。
只是——
他擁着她,緊緊地閉着眸子,好想問她:
如果他狠心和你分開,根本不是爲了喬歆凌。
是你才讓他狠心做出那麼殘酷的決定,折磨了你,也痛苦了他自己,分開的四年,也許那個男人想起你的每一個瞬間都是生不如死的痛……
如果是那樣,錦年,你也能無動於衷麼?
終究。
他沒有問,他寧願相信她說的,她對霍臣商的感情已經整
理好了,整理得乾淨利落,不再有任何的留戀了……
………………………
喬靳晏不知道是不是因爲他對莫錦年告白了那場車禍的真相,莫錦年對霍臣商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改變,她不再逃避他,反而好像爲了證明她不會因爲他而動搖,繼續負責起了合作案的選擇工作。
她表現得很公私分明,私底下和霍臣商單獨見面也成了極平常的事。
對此,霍臣商自然不會有意見。
每一次莫錦年到京華百貨視察環境,她都不介意他的陪同左右,哪怕可能會被媒體拍到他們一起的照片,她也很坦然。
所以會給人一種錯覺——她是不是願意給他一次靠近她的機會了?
這一天。
霍臣商帶着莫錦年去了另一棟京華百貨的新樓,和上次的新樓一樣,還處在最後裝潢的階段。
搭乘上電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時間,讓人不自覺就想起上次在電梯裡,她的提問,和他讓她尷尬的“回答”。
俊美的臉就這麼無意識地笑出了聲。
莫錦年側目掃了一眼自顧自沉入走神中的男人,他不懂他在笑什麼,在無關心地收回眼神的時候,電梯突然一個搖晃,燈光暗下又亮起的凌亂閃爍起來——
………………………
就像那天可怕的遭遇重現——
這一次,莫錦年卻一個踉蹌,踩着高跟鞋的腳一崴,身體失去重心地滑到了電梯的牆角里——
“小心!”
男人試圖抓住她,卻敵不過失去重力的平衡,順着她的方向就撲過來——
燈光不停閃爍的空間裡,她驚異地睜大眸子,看到的是男人敏捷的每一個瞬間——
他不顧自己會受傷,伸出雙臂按在她的身體兩側,不讓他自己魁梧的身體就這麼壓在她的身上,只是突來的失重讓人青筋暴起的用力,還是避免不了兩具軀體的觸碰——
他的鼻尖輕輕抵上她的鼻尖。
莫錦年詫然地收縮了一下瞳孔,因爲急促的呼吸糾纏在了一起。
這姿勢剛剛好,曖昧得也剛剛好……
電梯在這個時候停止了晃動,也彷彿靜止了時間。
女人半張的粉脣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深壑的眸沉了沉,靠近她,又靠近她……
霍臣商覺得自己是在就要觸碰上那兩篇柔軟的時候閉上了眼睛,但是他觸礁上卻是一堵冷冰冰的聲音——
“霍臣商,我想過了,我們可以做……朋友,但就只是‘朋友’。”
………………………
沉迷喜悅的輪廓都還沒躍上脣角,就先凝結出一道尷尬失色的弧度。
霍臣商睜開了迷離的深眸,誰也不能瞭解那一聲加重的“朋友”有多傷人——
就只是“朋友”?!
她和他麼?
那種自以爲是的誤會真的讓人很丟臉,莫錦年能看清霍臣商一點點向後退開時,向來自信威嚴的臉上剝落的一層層失落和黯然……
“我對京華百貨的各方面都很滿意,但是我想新樓的設備需要徹底好好檢查一下——”
這電梯真的太諷刺!
一次不夠,還來第二次,是上天故意的捉弄麼?
霍臣商沒有回答。
………………………
他臉上的表情讓人不懂怎樣解讀,所以莫錦年不知道自己的話也許很殘忍,卻一點都不猶豫:
“我繼續親自負責這次的合作案,只是因爲我不想讓我珍視的人擔心,胡思亂想。”
他知道她
說的是誰,所以接下去的更傷感情了——
“所以請你不要再在靳晏的跟前說一些挑撥人家感情的話。”
原來她選擇和他見面談公事,都是爲了警告他,不要再“欺負”喬靳晏?
好一齣夫唱婦隨,彼此保護的感人之舉。
霍臣商的拳頭不自覺得手指一根根的收緊,聲音也變得戾氣起來:“他要是問心無愧,又何必害怕我的挑撥?”
“是啊,像你這樣問心無愧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明白在乎一個人,在乎過自己的感覺?”
莫錦年的眼神是最傷人的。
霍臣商知道自己曾經有多傷害她,她有權對他做出更過分的舉動,但是——
“你是說,比起喬靳晏對你的珍惜,我從來都不懂疼惜你?”
這不是一個明擺着的問題麼?
“霍先生,你的心,我怎麼高攀得起?!”
………………………
莫錦年質問的時候,電梯正好運轉停靠到了十樓,叮咚一聲——
兩雙眸子劍拔弩張的對峙着,不知道爲什麼電梯門卻沒有打開,莫錦年轉身去按數字鍵,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聲音暴戾得嚇人——
“把燈關了!”
“你幹什麼?!”
男人的手從後攬住她的腰,另一手蓋住她的手,強制地按下了電梯裡關燈的按鈕——
電梯裡突然失去燈光,不知道他又按了什麼,機箱直線下降,彷彿要穿梭到深淵的盡頭,將她永遠都束縛在他的黑暗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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