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海的白色別墅有着愛琴海的建築風格,開着落地窗的二樓,乳白色的窗簾隨風搖曳,間隙間可見圓形白色大牀上躺着一個膚色如雪的女人……
她睡得很沉,好像好久好久都沒有好好的安心的睡一覺。
有人走了進來,穿着米色棉拖,黑色長褲白色襯衫,領口解開兩個釦子,一身隨性的氣息,側臉棱角有致,又俊又美…燔…
年輕卻又透露着成熟的穩重,他俯下身湊近輕輕打着酣的女人,“小懶貓,還在偷睡,想當睡美人麼……”
他問着,熟睡的女人發生嗯嗯的嚶嚀好像在回答他,只瞧菲薄的脣角勾起極美的笑弧,映照在他那雙深壑眼眸中的畫面是,女人緩緩地睜開了一雙水潤的眼睛…窠…
像黑曜石一樣閃爍着光亮,還有迷茫——
“嗯,你……?”
女人的視線很模糊,腦袋也昏昏沉沉,恍恍惚惚地看到一張男人的臉孔,好像有點熟悉,又好像想不起來……
“可欣,你醒了?”
男人溫情地喊了一聲,女人卻疑問地反問“我?”好像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男人笑了笑點點頭,“嗯,傻女人,連自己名字都忘了?記住了,你叫錢可欣。”
………………………
“二爺,從醫院調回來的監控錄像在這兒,您看看。”
客廳裡,部下風塵僕僕地從醫院趕了回來,把一張光碟交到了霍飛行的手裡,他放入筆記本電腦裡打開,可以看到是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追着女人,女人穿着病號服,腳下甚至還赤着腳,可見她跑得有多倉皇。
“調查了這個醫生的來歷了麼?”
“逼問過了,他是受了某人的錢財給錢小姐注射某種精神藥物,藥物作用是造成記憶紊亂,副作用是會讓人產生幻覺。”
“那個讓他那麼幹的人是誰?”
“幕後指使者,他死都不肯說,說是一切都是電話聯繫,他並不知道對方是誰。”
“當真‘認真’逼問過了?”
霍飛行擡眸,那雙深壑的眸子有着他兄長一般的犀利,讓人不寒而慄,連連尊崇的嚴謹道:“已經打斷了他一隻手,一條腿,應該不會是謊話。”
“行了,你先退下。”
霍飛行喝了一口傭人端過來的茶,彷彿對那個人成了半殘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比起他做的,他留他半條命已經算是大恩大德了。
………………………
等霍飛行稍晚的時候上了樓去了女人的房間,樓下的傭人們纔開始悉悉索索的八卦起來。
他們還從沒聽說過二爺有個叫做錢可欣的女人,怎麼突然就從醫院裡給帶了回來?好像還是個精神病患?!
“這二爺的胃口又變重了麼?好好的名門小姐不要,要個瘋子。”一箇中年女傭咂嘴的說着。
另一個附和道:“誰知道,聽說二爺以前還喜歡過他大嫂呢,說來也鬼了,我看過那個女人的臉,和那個死掉的女人長得可像了,昨晚看到,差點沒嚇死我。”
“天!二爺該不是鬼上身吧,弄了個長得像的女人回來,把那個死掉的當還活着?!”
另一個立馬一聲尖叫,手臂上起了一排雞皮疙瘩,“你別說了,越說越嚇人,好像死掉的人變成冤魂回來了一樣。”
“你也別說了,心裡都毛了。”
兩個中年女人跨站得手搓着雙臂,只覺得一股股陰冷。
聽到他們對話的林揚重重咳嗽了一聲,又被兩個胖女人嚇得不清,跺着腳得撒嬌,“林先生,人嚇人嚇死人來!”
“怕嚇死就做好自己的事,少在二爺背後說閒話,話再多,小心讓你們變啞巴!”
林揚凶神惡煞地眼神一瞪,兩個胖女人憋着嘴,只能識相的立刻把自己嘴巴管牢,低頭繼續工作……
………………………
錢可欣渾渾噩噩的睡了好幾天,對於她叫錢可欣
,今年26歲,英國伍斯特大學畢業的身份,一直是恍恍惚惚的。
有時候她會看着鏡子裡的臉,再看看身份證上的照片,明明是兩張不一樣的臉,但某個男人硬是說,她們就是同一個人,因爲——
“都是你自己的‘傑作’,該不是現在後悔了?”
男人站在坐在梳妝檯前的她的身後,修長的手指從她完美的臉頰上劃過,“還是太完美了,讓你適應不了?”
他告訴她,她是個整容上/癮的女人,爲了更漂亮,所以整成了這個樣子。
真的是這樣麼?
這臉如果是整出來的,爲什麼可以這麼自然?
不痛,也看不到疤痕……
“有什麼適應不了的,就是想不起一些事,挺悶的。”
錢可欣站起身,看着霍飛行,比起對自己的臉孔,這個男人的臉孔更讓她無解,很熟悉,真的很熟悉的感覺,卻又說不出哪裡是不一樣。
好像有個名字會脫口而出,只是話到嘴邊又忘了是什麼。
自己的臉也好,身邊的人也好,都是這種既靠近又遠在天邊的感覺。
………………………
一天,錢可欣下了樓,電視里正播報着一條頭條新聞:北城商界大亨霍臣商出院,暫時不能行走。
畫面裡,那個男人戴着口罩,坐着輪椅,有大批的保鏢護着,身邊有個俊俏的小男孩一直抓着他的手,一起上了車。
錢可欣看得有些入神,明明那個大半張臉都掩蓋在口罩下面,但是……
霍飛行走了過來,啪嗒一聲關掉了電視。
錢可欣回過頭看着他,然後伸出雙手捂住他的額頭和下半張臉,只露出那雙眼睛,說:“剛纔電視裡的男人和你很像,姓氏也一樣……”
她問着,表情並沒有特別大反應,但是那種好奇和疑問的眼神還是讓霍飛行嚥了一下口水。
“嗯,那人是我大哥……”
大哥?
錢可欣看了眼屏幕已經被關掉的電視機,問,“爲什麼我們談戀愛,你的事,我都不記得?”
“還不是因爲你打了過量麻藥的副作用?都說讓你不要再整了,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又不是一張臉……”
霍飛行從後擁住錢可欣,倒映在黑掉的電視屏幕裡,男人閉着眼,很沉迷地抱着她,顯得很眷戀,很呵護。
這樣的擁抱的確很熟悉,只是爲什麼出現在腦海裡的名字不是霍飛行,而是——
霍……臣商?
………………………
週日的時候,霍飛行說要去一趟北城看望兄長,問錢可欣要不要一起去,她還沒回答,他又說,她還是不要去好了,因爲被人看到她的話,可能會引起***亂。
錢可欣不懂爲什麼,“我的臉有那麼恐怖麼?”
霍飛行笑得神秘,“不恐怖,就是和我前大嫂有點像。”
“前大嫂?”
“對,我大哥剛死掉的前任老婆……”
“……”
錢可欣有被那句話驚出一後背的雞皮疙瘩,看到了一張霍飛行遞過來的相片才叫真的驚悚,照片裡的女人簡直和自己如出一轍。
“天,我爲什麼要整成這張臉?”
“你知道我喜歡過我大嫂,所以特意爲了我整成她的樣子,看吧,你有多愛我……”
男人說得可得意了,一張俊美的臉勾勒出邪肆傲嬌的壞笑。
錢可欣白他一眼,她看她肯定是腦子壞掉了,纔會整成一個死去的人的摸樣,“算了,我不要去了,免得有人以爲是撞到鬼了。”
“話不是這麼說,我大嫂可討人喜歡了,你就和我一起去吧,給大家一個驚喜好了。”
………………
………
驚喜?
應該是隻有驚嚇吧?
錢可欣上飛機戴着墨鏡,下飛機還戴着墨鏡,甚至全副武裝的加上了口罩,因爲她不知道她男人霍飛行那麼有名,一下飛機就一羣的記者蜂擁而至,閃光燈對着他們閃個不停,刺得眼睛都睜不開來——
一個個追問的問題都離不開“霍臣商,莫錦年”這幾個字。
貌似出院的霍臣商狀態很不好,錢可欣記憶最深刻的就是,“霍二爺,聽說你大哥在醫院裡自殺過,是真的麼?”
一個男人爲了一個前度的妻子自殺?
這可能吧,天底下哪來那麼深情的男人……
錢可欣帶着不解跟着霍飛行去了山頂,那座豪宅比影視劇裡的還誇張,錢可欣以爲自己會驚訝,但是意外得又出現了那種熟悉的感覺。
莫不是,那個霍二貨以前就帶她來過?
這整容整到打麻醉過量,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可不是件好玩的事,錢可欣努力保持冷靜,她纔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個整容上/癮的白癡女。
然而她一跟着霍飛行走進客廳,拿掉戴着的口罩,摘下墨鏡——
傭人嚇壞了,管家腳軟了。
一道從二樓飛奔而來的孩子的叫聲打破整個家裡的氣氛。
因爲那是個不該再出現的稱謂,會讓所有人都爲之混亂。
………………………
霍驍希是死死地抓着錢可欣的小腰,別看那麼小小一個孩子,力道可大,錢可欣差點就被抱得透不過氣了。
“孩子……我說……你冷靜點,我不是你媽媽。”
錢可欣不知道怎麼安慰這倔強的孩子,他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淚眼婆娑地看着她這張和他母親一樣的臉孔,愣愣了好一會兒。
霍飛行在旁邊勸解,安撫着霍驍希,“驍希,這位阿姨是二叔的女朋友,不是你媽咪哦,你知道的,你媽咪已經……”
“是啊,我媽咪已經死了……”
霍驍希一下子像被觸及了***,一雙黑眸仇視地瞪了起來,“我媽咪纔沒有她那麼難看呢!”
這小孩……
嘴巴可真毒啊……
錢可欣多少有被氣道,霍飛行立刻過來摟過錢可欣的腰,在她的後背上安撫了幾下,“寶貝,別和小孩子生氣了,體諒一下。”
霍飛行把行李交給傭人拿上樓,看樣子是要在家裡住幾天的樣子。
可這未來二少奶奶長得也太驚悚了,怎麼能就和前任大少奶奶一個摸樣呢?!
………………………
就像錢可欣自己說的,看到她的人都像見了鬼一樣。
更誇張的是,一個個看着她走路,都以爲是行屍走肉一樣恐怖,離她三四米遠,還在背後小聲的議論。
霍飛行的母親珞佳燕也被她嚇得不輕,關上門把那個二貨狠狠訓了一通,聽那意思是,要他立刻把她帶走,在引起更大的風波前……
錢可欣倒不是有心要走到二樓的另一邊的,實在覺得偷聽人家母子訓話有點不禮貌,所以就往前面走了,她應該是搞錯了房間才走了進去。
也沒看到房間裡有人,就走到了陽臺上,雙手放在臺沿上,閉着眼睛吹着風,深深吸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
畫面裡,男人穿着深色家居服站在她的身後,被風吹起的窗簾在他們之間搖搖擺擺,好像隔着兩個時空,在錯覺裡相連……
男人的臉遮掩在漂浮的窗簾下,看不清晰,他緩步靠近過來,女人一點自知都沒有,在她不巧回過身的那一瞬間,男人的聲音也不約而同的出現——
“你……是誰?!”
“嗬?!”
錢可欣被突來的低沉聲音嚇了一跳,還享受着陽光暖風,緊閉着的眼睛噗噠一下睜開,就看到一張慘白
卻又威嚴的臉孔。
………………………
“霍臣商……?”
錢可欣不知道這一個名字是個問句,還是個驚歎的自言自語。
但對男人來說,被一個陌生的女人連名帶姓地稱呼自己,並不是件愉快的事。
特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擅自進入男人房間,還賣弄風/***的女人,三大要素,她都給佔了。
在他的房間裡撥弄着頭髮,搔首弄姿,還是以他弟弟女朋友的身份。
“錢小姐,是對剛死了老婆的男人感興趣麼?”
霍臣商的口吻和他的眼神一樣,就算是再笨再蠢的女人也聽得明白他的嘲弄。
在她愣了一愣,還沒來得及擺出不高興的表情之前,又“輕/佻”的擺出更讓人吐血的臺詞——
“抱歉,以我現在的身子,‘力不從心’,迴應不了你。”
什麼呀!
話裡句句帶刺,他是以爲她送上門,想和他睡覺麼?
怎麼有那麼無恥的人?
難怪她前妻死掉也不和他在一起。
………………………
“霍先生還真會往臉上貼金,我不就是不小心走錯房間,至於你那麼大反應麼?我要找人睡,也找個四肢健全的,哦,不,是內臟健全的,好比我家二爺,年輕力壯,沒被女人騙走過腎,也沒被肋骨刺破了肺,想怎麼運動就怎麼運動,再高難度的活兒也難不到他,不像某些人,搞不好還沒動就死在牀上了,女人都還沒滿足到,卻成了殺人犯!”
錢可欣笑得可壞了,一臉驕傲地提到霍飛行。
話裡有話的暗喻着站在跟前的男人弱不禁風,還自我感覺良好的以爲全世界女人都喜歡他似的。
“你——!”
霍臣商是真的被這個刀子嘴的女人給氣折煞了。
她得了便宜還賣乖得衝他做了個鬼臉,用那輕浮又鄙夷眼神掃了他整個腹部一眼,好像他就是個殼子正常,內臟都七老八十的廢物一樣。
男人是真真被氣得臉紅脖子粗。
錢可欣這纔想起霍飛行和她說過的一句話——
“我大哥出車禍的時候,肋骨骨折伴血氣胸,斷裂的骨頭整個刺穿肺部,能活下來就是個奇蹟了,現在還在恢復期,你可別去氣他,就他現在這身子,被人吹一下就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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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
她都把他氣成這樣了,該不是內出/血了吧?
“哎,你可別氣得臉紅啊,那,你要是把肺氣爆了,死翹翹可不關我的事哦——”
錢可欣好心上去扶了霍臣商一把,因爲這男人的身體突然往前傾倒下來,整個巨大的身子壓在她的身上,而從她身上飄過去的一陣女人香,讓男人一手猛地握住臺沿,支撐住失去平衡的身子,另一手如蛇一樣咬住她的腰,就把她抵在身體和臺沿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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