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救護車離開這傢俬立的婦幼保健醫院,轉瞬,消失在了暗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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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姜語橙是洛川人,她的主治醫生也在洛川,陸長清要求飛機在洛川降落。這讓急於趕回洛城的陸寂琛懊惱,同時,警方也早在洛城機場佈置好了,就等着陸長清下機呢。
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進行定位追蹤了……
姜語橙知道,他歸心似箭,但是,她不能再幫更多,免得那老頭懷疑,功虧一簣。
他們之中,誰也不知道,在洛城的喬冉,已經被喬老太太逼着做了剖~腹產手術,陸寂琛和喬冉的女兒已經誕生了……
他去抽菸區吸菸時,被陸長清叫住,茶几上擺着象棋棋盤,陸長清要他跟他下一盤,陸寂琛坐下。
老規矩,晚輩的他,將紅色的棋推給了爺爺,將他那邊的棋盤擺好,然後,擺好自己的。
在陸寂琛的印象裡,爺爺是一個嚴厲的長者,一個有野心有謀略的企業家。對兒孫嚴厲、苛刻,這些,無可厚非。作爲一名企業家,有野心,有謀略,也無可厚非。
只是,他沒想到,他會草菅人命。
他的棋藝沒退步,一路緊跟陸長清,爺孫倆不相上下。
“阿琛,我算是老了,陸家未來,就指望你跟阿卓了!”,陸長清看着棋盤,手裡拿着棋子,輕輕地敲着,沉聲地說,那雙矍鑠的眸子仍一瞬不瞬地盯着棋盤。
陸寂琛淡笑,“爺爺,您是老當益壯,我在商界打拼時間不長,將來,還得靠您多多指點!”,他恭維道。
“阿琛,你小子今天反常!你可一向是不會說恭維話的人!”,陸長清擡起頭,看着他,很嚴肅地說。
陸寂琛淡然一笑,“吃軍!”,他吃了陸長清一枚軍,“爺爺,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他自然地說。
“也對,人總要變的!”
“是啊,總會變的,爺爺當年既然和孟老是相愛的,爲何又娶了奶奶?”,他看着陸長清走棋,低聲地問,語氣自然。
見他的那張青筋凸起的手背頓了下,往事不堪回首,陸長清的臉色微微有些變了。
“我娶你奶,也是不得已!我要她等我,她不肯,見我娶妻後,把我的孩子掐死,嫁給了喬家!”,陸長清有點忿忿地說。
“真愛超脫一切吧,如果你是真愛她,一定會克服困難,不娶我奶纔是!”,陸寂琛沉聲說,這個點,飛機就快降落了……
陸長清冷哼,“那時候,我要是不娶你奶,你太爺爺根本不讓我當家!甚至,把我趕出家門!”,他反駁。
“趕出門又怎樣?愛情離不開物質基礎,但,這物質基礎我們可以自己創造!說到底,您跟她,不是真愛。”,陸寂琛淡然地說,又吃了一顆棋。
陸長清因他的話而氣憤,亂了陣腳,胡亂地走了一顆棋,這時,飛機喇叭裡傳來語音播報聲,提示要下機了。
“你小子想得太理想了!你當初跟喬冉那丫頭,最後不也是—”
“將軍!爺爺,您輸了!”,陸寂琛將一枚“炮”按在陸長清的“帥”上,他笑着說,陸長清詫異,果真被這小子贏了!
陸寂琛的這一句“輸了”可謂意味深深,飛機已經落地了,正在滑行。
“喬冉當初離開我,是外因,不是因爲我窮!她自始至終都是愛着我的!我們,跟你和孟珺樺不一樣。”,他看着對面的陸長清,緩緩地說。
“你這什麼意思?!”
“您相信報應麼?我信,一切我們今天所承受的,都是曾經種下的因,造成的。”,他沒回答陸長清,繼續說,瘦削的俊臉上,表情冷峻,目光深幽。
“所以,一會您別指責我今天大逆不道,回頭想想,你曾經造下的孽吧!” ,陸寂琛說罷,起了身,機艙的門已經被人打開。
“不許動!”,一行早已準備好的便衣進了機艙,手裡拿着槍,揚聲說。
姜語橙從裡間跑了出來,見到機艙裡十幾個警察,她安心,走到陸寂琛身邊,陸長清這才意識到,自己被自己的親孫子出賣了!
“陸總!”,趕來的馮唐,見陸寂琛下機,揚聲喊了句,他點頭。
“我們一直在跟蹤這飛機!我是連夜從洛城趕來的!”,陸寂琛下機後,馮唐上前跟他握手,沉聲道。
“辛苦了!交給你們了!我得馬上回洛城!”,陸寂琛沉聲說,終於落地了,現在,他得立即趕去洛城。
“陸寂琛!”,機艙門口,陸長清已經被戴上了手銬,他回頭,姜語橙也回頭。
“她究竟是不是我孫女?!”,陸長清揚聲問。
“不是!我不稀罕有你這樣的爺爺!”,姜語橙搶着回答,現在終於不用演戲了。
陸長清的身子晃了晃,差點從飛機上摔下,“老太爺,是不是,不重要!好好配合着警方吧,你的犯罪證據,我都交給警方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他陸寂琛沉聲喊了句,然後,大步離開——
姜語橙追着他出了機場,“橙子,你自己坐機場大巴回去吧!我得趕回家!保重!”,陸寂琛站在出租車門口,看着姜語橙,嚴肅地說。
“嗯!你放心吧,你自己也注意安全!保重!”,姜語橙笑着說,陸寂琛點頭,不再多言,鑽進了出租車,吩咐司機去高鐵站。
洛川和洛城是相鄰的城市,中間只隔着一條江,沒航班,坐高鐵最快,再者是開車。
他的手機丟美國了,身上沒任何通訊工具,連行李箱都沒要,只帶了一條圍巾下了飛機,此刻,他從脖子裡掏出那條圍巾,在鼻尖聞了聞,“老婆,我回來了……”
希望她沒事,根本還不懂林敘在電話裡的意思,他前後仔細想過,喬冉應該不會出什麼事的,除非是,早產。
趕去高鐵站,買了最近的一列車,沒來得及去打個公用電話,就上了車。
陸寂琛回到公寓,裡面空蕩蕩的,客廳裡亂七八糟,地上散落着餐巾紙的碎片,“汪汪!汪汪!”,喬喬見他進來,朝他猛地撲了過來。
屋子裡散發出淡淡的臭味,喬喬那原本白希柔順的毛髮,現在亂糟糟,打着結,而且是灰色的,金毛琛琛也跑了過來,它坐在他的面前,仰着頭,眼巴巴地看着他。
“怎麼了?!”,他自語,喬喬在他懷裡不肯下來,“喬冉?Ray?!”,陸寂琛在房間裡慌張地找了起來,爲什麼家裡像好幾天沒人在的樣子?
他們,根本不在!
陸寂琛心慌,跑去書房,從抽屜裡找出手機,撥了喬冉的號碼,關機的狀態。
他立即打給莫驛程!
“喬慕年!喬冉呢?!”,陸寂琛爆吼,驚慌失措,以爲她出事了。
“喬家,老宅!”,莫驛程淡淡地回答,陸寂琛衝了出去,兩隻狗也跟着,他顧不得它們,直接出了門,兩隻狗狗喪氣地回到窗邊。
喬家,老宅。
陸寂琛還沒下車,遠遠地,就見着老宅的大門口,門垛上,掛着兩隻巨大的白色燈籠。
喬老太太死了?
他暗忖,喬家門口,停着很多轎車,他的車開不進去,他下車,衝了下去。
來往的賓客,胸前彆着白花,“真可惜啊,那麼年輕……哎!”
“可不是,不到三十歲呢……多優秀的女強人啊……”
他一邊往裡頭走,邊聽着來弔喪的賓客議論,越聽,越覺得不像是在說喬老太太……
他進了院子,奔主宅。
巨幅的,黑白色的,遺照,熟悉的面容,讓他頓足。
穿着黑色長風衣,戴着黑色圍巾的陸寂琛,站在靈堂外,看着遺照上的人,他全身僵硬,一動不動地矗在那……
這時,胳膊上綁着白布,頭上戴着白花的喬老太太從裡頭被傭人扶着出來,她見到陸寂琛,失聲慟哭,“你這個混蛋,你還有臉來?!我孫女,我孫女爲了你,難產死了!你怎麼還有臉來啊?!”,喬老太太掄着柺杖,瞪着他,嘶吼道。
陸寂琛的腦子還是混沌的,感覺這裡像是在演一齣戲。
“誰死了?”
“喬冉!喬冉她難產,死了!陸寂琛!你不是跟她離婚了嗎?你還來幹嘛?滾!”,孟珺樺歇斯底里地吼。
難產死了?
陸寂琛的身子晃了晃,嘴角上揚,“您老開什麼玩笑?!”,他沉聲說,這時,莫驛程從靈堂裡出來,陸寂琛連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