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李玉筠心中升起一股悲涼，目光竟望向邱風。
“確實是這幾年工作太忙……”張利亞也不忍妻子太受苛責，意欲辯解。
奶奶一揚手，打斷了他，“利亞，你不必說了，奶奶知道，你管不了你的老婆。”她目光射向李玉筠，“你們誰能說說，你們什麼時候會不忙？”
這一問，一時之間倒真無人能答。
“事業固然重要，家庭更加重要，”奶奶語重心長，突然看了一眼邱風，又望向張利亞，“事業讓男人們去打拼，女人安份地在家相夫教子，這樣不好嗎？”
李玉筠再也忍不住，眼中閃出一抹堅定，“奶奶，當年您不也和爺爺共同創業打天下嗎？您的青春年華不也是獻給了事業嗎！”
奶奶突然嘆了口氣，“現在，奶奶只後悔一件事，只生了你爸爸一個孩子，要是多有兩個，我也不至於把你們當心肝寶了。唉，不說了，隨便你們，吃飯吧。”
“等大哥生了孩子，我們就生。”李玉筠突然又冒出一句，給原本已經要平息的戰火又投入了一顆助燃劑一般，嘭一聲炸出了火花。
邱風抓着筷子的手瞬間緊握，一支纖細的木筷居然“啪”一聲折斷。
奶奶目光瞬間凌歷起來，又投射到李玉筠身上。
“小風有孩子了……”秦麗月不忍兒子又受波及，情急失言，突然覺得不妥，“小風……即使生孩子了，也跟你們不一樣，利亞，你明白嗎？”
“玉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把大哥扯進來？”縷次因爲生孩子的事被奶奶責怪，張利亞感覺挫敗，望着妻子，聲音也冷硬起來。
李玉筠大眼漸漸盈滿淚水，強忍委屈，低下頭默不作聲。
奶奶一拍桌了，聲音嚴厲，“好了，吃飯！”
隨着晚餐的結束，一場關於孩子的爭執再次不了了之。
邱風母子默默坐在椅子上，其他人早已散去，連李順英都收拾停當離開了廚房。
但好象，只有在這廚房裡，纔是他們母子可以說話的地方。
經過那場生病住院，秦麗月感覺兒子與自己帖近了許多，他會主動關心她，幫她分擔在奶奶眼裡屬於女人的家務事。
“小風，你很苦吧？”在長長的沉默過後，秦麗月終於開口，“小如她還是不願意回來。”
邱風淡淡自嘲道：“我到現在才明白，這些年你很不容易，其實你纔是最苦的。”
秦麗月眼眶一熱，偏開目光，“看到你們都好好的，媽媽就不苦了。”
“嗯。”邱風只是簡單地應了一聲，不再言語。
.
結束了與母親默然對坐，邱風獨自穿過大廳，走上樓梯，卻不想立即回到空蕩蕩的房間，腳步一折，向小客廳走去。
他剛剛坐下，李玉筠便從另一邊轉了出來，坐到他對面。
邱風側開目光，伸手在架子上找了找，找到一本商業雜誌，攤在膝上。
“風，”李玉筠叫道，聲音柔軟，“剛纔我那樣說，你生氣了嗎？”
邱風翻開膝上雜誌目錄，尋找自己想看的資訊，似未聽到李玉筠的話。
李玉筠並未氣餒，繼續說道：“你爲什麼還不結婚？只要你生了孩子，奶奶就不會整天逼我了。”
邱風一聲冷笑，知她假裝搞不清狀況。他頭也不擡，目光專注地望着書本，“在我面前，你不必假裝天真。”
“我怎麼假裝啦？奶奶是想重孫子想瘋了，”李玉筠抱怨着，“我真的受不了了。”
邱風冷淡淡地說道：“你滿足她老人家的願望，不就
成啦？”
李玉筠目光突然變得熱切，投注在對面的男人身上，“難道你真的不在乎嗎？我真的放不下過去，我知道，你也跟我一樣，所以你也遲遲不想生孩子……”
“你錯了！”邱風突然站了起來，手上緊緊攥着書本，嚴厲地警告道：“請你記住，我跟你不一樣，你生不生孩子，不關我的事！”
說完轉身便走，逃開後面傳來李玉筠挫敗的輕喊，“難道我真的想錯了嗎？風，你難道不是因爲我……”
他腳步匆匆，轉過牆角時，差點撞上立在角落的一個人影，他嚇了一跳，因爲害怕這人聽到剛纔李玉筠那幾句侼逆的話。
秦麗月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目光癡癡望着兒子。
“媽，”邱風輕喊，“你怎麼在這裡？”
秦麗月突然回神，一把抓住兒子的手，疾步走到他房裡，關緊房門，邱風這才突然發覺母親的顫抖。
“小風，你以後不要再跟她說話!遠遠地躲着她！”秦麗月祈求道，突然又搖頭，“不，這樣也不行，終歸是在一個家裡，這可怎麼辦？”
邱風痛苦地揪了揪頭髮，“媽，我真的很想，帶你離開這裡……”
“我們都很傻，是不是？”秦麗月眼中淚光閃動，望着痛苦掙扎的兒子，“我們都逃不開！”
“如果當時我們生了孩子就好了，”邱風轉過身，望着暗夜的窗口，“她就不會離開我了！”
秦麗月心中隱隱恐懼着，“小風，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不讓小如生孩子，是不是因爲玉筠？”
“不是，”他強烈地否認着：“我確實不讓她生孩子，但不是因爲……李玉筠。”
“那是爲什麼？”秦麗月走近他，抓着他手臂，搖晃着：“爲什麼不讓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