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結局4
駱大方聞聲便停住腳步。
在場所有人都合在一起,最沒有威懾力的就是這個一向柔柔弱弱的林寧。於是她喚他,他當然要停步,否則豈不是彷彿連這個柔弱的女人都怕了麼?
可是全場當中,卻有一個人驀地緊張起來。
白書怡。
她當年可是真真切切地捱過林寧的耳光!那時她自以爲將林寧壓得死死的,篤定那個柔弱的女人不敢有半點反抗,可是哪裡想到她竟然真的敢在白家抽她鈐!
而那天,抽完她的林寧,面上就是帶着這樣嚇人的冷靜。
駱大方迎着走到面前來的林寧,得意地笑了笑:“好,你問吧。洽”
林寧淺淺一笑,宛如微風拂過木蘭花:“大方,你方纔說的那句話,你肯爲自己負責麼?”
駱大方一眯眼睛:“我當然能負責!”他索性擡眼望向周遭來賓:“照片我都有,白夫人如果有興趣,可以找我來拿。”
駱青檸羞愧得無地自容,跺着腳喊:“爸!”
這些事,都是她告訴父親的。那時情急之下,什麼都顧不得了,卻哪裡能想到父親竟然在此時都給揭開!
駱大方卻對女兒的呼喊置若罔聞,一徑只得意地盯着林寧。
且讓她這樣再平靜一時,接下來風波一起,林寧便是第一個被口舌凌遲的!誰讓她鳩佔鵲巢,帶着她的女兒嫁入白家,從而引起和鬱的移情,使得他們父女這多年的念想終究成空!
若論罪魁禍首,可不就是這個看似平靜的林寧!
林寧卻彷彿沒有受到周遭氛圍的影響,依舊淡然寧靜:“那麼倘若你說錯了呢?你可肯爲你的錯言而向所有被你指向的人道歉?”
駱大方縱聲大笑:“我怎麼可能說錯!好,如果你能拿出證據來說我錯了,那我就答應你,我道歉!”
“好。”林寧靜靜一笑。
旁人都不知道林寧這是在怎麼了,這樣的風口浪尖兒上,何至於要她一個柔弱的婦人出來拋頭露面?她又能拿出什麼來跟駱大方辯駁?
可是白振軒卻突然明白了,心痛驚呼:“林寧!”
林寧肩頭微微一抖,卻沒有回頭,反倒將頭擡得更高,直視駱大方:“你方纔說,和鬱跟他‘小姨’有了苟且之事……可是和鬱他已經沒有了‘小姨’啊。”
駱大方一眯眼:“你說什麼?”
林寧寧靜地轉身,娉婷而立,望向衆人:“因爲昨晚,我已經與白先生簽署了離婚協議。如果不是這幾天是春節假期,那麼今日此時,我們自當已經完成了離婚的手續。所以眼下雖然離婚證還沒有拿到,可是從事實上來說,什麼‘小姨’之說,已然都不存在了。”
林寧含淚,轉向傻掉了的女兒,靜靜微笑:“從昨夜開始,我的女兒,她已經不管愛的是誰,都沒有半點阻礙了。”
她再轉眸回去望駱大方:“而任何人,都絕沒有資格隨便污衊我的女兒,污衊和鬱那個孩子;更不準站在白家的地面上,任意詆譭白家與和家的清譽!”
所有人都愣了。
所有人都明白,辛歡與和鬱若相愛,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林寧與白振軒離婚。可是這又如何可能?他們兩個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尤其又是辛歡親手撮合,她如何能眼睜睜看着母親爲了自己再仳離?
所以誰能想到竟然是林寧自己已經悄然之間簽好了離婚協議書!
“媽!”辛歡捂着臉哭出來,奔過來。
林寧卻依舊淡定擡頭望駱大方:“所以,請你言而有信,在這裡,在剛剛被你破過髒水的白家地面上,給所有相關的人,道歉!”
今日場面,已經全然對駱大方不利。白振軒動之以情,林寧曉之以理,他若真的這麼拂袖而去,怕真的是會罵名傳開!
駱大方咬着牙,看過了林寧,再去看白振軒,冷笑一聲:“好。今天,算我輸了。”
他走過來正式作了個羅圈揖,給白振軒、和仲、白書怡,甚至也包涵了和鬱與辛歡道歉。
然後他起身,撣撣身上塵埃:“……後會有期。”
說罷他硬扯過駱青檸,擡步而去!
今年的大年初一,白家可真是熱鬧。不用放鞭炮,那些爭吵聲哭喊聲可比鞭炮還響亮。
不用看電視,眼前的一幕一幕大戲,可比電視上的還跌宕起伏!
客人看情勢不對,便也都在駱大方之後,紛紛告辭而去。
白家安靜下來,只剩下自家人。
辛歡第一個堅持不住,抱住母親已是落下淚來:“媽……”
林寧卻沒讓她多說,只淺笑:“歡歡,這堂屋是白家的,咱們母女也該走了。咱們先到客房去吧。”
白振軒痛呼:“林寧!”
林寧擡眸,寧靜一笑:“先生,我既然已經當着衆人將離婚的事說了,那我是真的不方便繼續留在堂屋裡。”
“如果客房也不方便了的話,那我跟歡歡現在就走。”
白振軒再顧不得自己的年紀和身份,幾步奔過來死死攥住林寧的手肘:“我不準!……你還有那麼多東西,還沒收拾呢。就算走,你也不能現在就走!……好歹,好歹等咱們過完了年,過完了年去民政局辦完了手續,啊!”
回到客房,辛歡一把抱住母親:“媽,你爲什麼突然這麼決定,啊?”
林寧依舊平靜,“原因很多,不過都是我跟他之間的問題,你小孩子家家,我便不跟你說了。”
辛歡流了滿臉的淚:“媽你撒謊!你就算能騙得過外人,你騙不了我!你不對勁,絕對不對勁——你本心裡是不想的,我看得出來!”
想着之前母親對駱大方說的那句話,辛歡的心都裂開。她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是不是?
“媽,你告訴我,你這樣突然決定,是不是——爲了我?”
“你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知道了我跟和鬱在一起……所以你都是爲了我,而要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幸福?是不是!”
林寧深深吸氣,扭頭望住女兒,含笑搖頭:“不是。”
辛歡哪裡肯信!
抱住母親,她痛哭失聲:“你騙我,你就是!不然你說啊,你到底爲什麼跟老白離婚!別說什麼你們兩人的私事,我是你女兒,我有權利知道!”
女兒的性子,林寧最是明白。不給她答案,她不會放棄。
林寧便笑了:“那好我告訴你,禹虹啊。我做不到心裡不存芥蒂,索性就放棄了吧。”
辛歡眯起眼睛:“禹虹?您真的是因爲禹虹?”
“是。”林寧微笑:“經歷了你爸爸當年的背叛之後,我現在對第三者充滿了恐懼,我無法接受她的存在。”
辛歡抹乾眼淚,“那你跟我來!”
辛歡扯着林寧出門。
幸好雖然是大年初一,依舊有咖啡廳開着。裡面大多數的客人都是外國人,他們在中國工作或者學習,沒有過春節的習慣,便都到咖啡廳來放鬆。
辛歡還約了聞箏。
看見是聞箏在,林寧也吃了一驚。
辛歡坐下來,望住母親:“禹虹的事,聞箏最有發言權。你聽他說,好不好?”
林寧只能含笑點頭:“好。”
咖啡店裡播放着柔和的背景音樂,聞箏克服了最初的尷尬,開始緩緩進入情境,娓娓道來:
“伯母,我知道您與外界都認爲我跟禹虹之間的問題,根源是出在禹虹那邊。甚至您可能是認爲,是禹虹對白先生舊情未了,所以纔會引發我的不滿,使我繼而出軌的……”
“實則,不是的。”
聞箏微微眯起眼睛,望窗外安靜的街道:“實則我跟她的問題,根源在我。我比她年紀小、入行晚,所以我最初並不知她從前與白先生的事情。等到知道了的時候,我們已經很好了,我已經失去了再去選擇的權利。”
“這根刺一直紮在我心裡,可是我那時候需要藉助禹虹的名氣來帶動我自己,所以經紀公司上下都嚴令我不能在這段感情上有任何的異動……”
林寧微微點頭。
“可是男人總歸是傲嬌的動物,結婚之後,我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能接受。我對她做了許多過分的事,我跟她發脾氣,我見她就沒有好臉色,我將家裡能砸的東西都給砸了,我甚至……”
聞箏忽然捂住臉,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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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