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帶着蘇沫到了珊妮所說的地址。打量了一下,這地方離那倉庫不遠。看來珊妮真的是查到了點什麼。
蘇沫看着地址,走到了街邊,推開一家小酒吧的門。珊妮在一個卡座後朝她拼命招手。蘇沫帶着阿四走向她。
珊妮坐在靠窗的卡座,正好玻璃後可以看清楚街上的情形。她歉然地對蘇沫說:“不好意思還讓你這麼晚出來,不過真的是要你親眼看看才能確定。”
蘇沫連忙問:“這個倉庫是誰的?”
珊妮從包裡拿出一張紙,遞給蘇沫。蘇沫拿過去看了一眼,不由擰起眉頭,是一個陌生的公司名稱辶。
“這家叫做源城貿易公司的小公司,負責人是名不經傳的小經理。我還特地查了他們的財務狀況,註冊資金很一般。根本不像是可以一出手就一百萬兩百萬的人。”珊妮說,“也正好那一天晚上我突發奇想想親自過來看看,結果我真的看見了什麼!”
“是什麼!”蘇沫一顆心吊得高高的,要不是阿四在場,她幾乎要狠狠搖一搖珊妮,讓她趕緊不要賣關子趕緊說出到底是怎麼個回事!
“我看見了他!”珊妮低頭在蘇沫耳邊說出了一個名字澌。
蘇沫猛地起身就要衝出去。珊妮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抓住。
“我要去問問他!爲什麼這樣做?!”蘇沫的眼中有恍惚的神色。
珊妮把她按在座位上,低聲說:“你瘋了啊?如果真的是他,這樣做就是不想讓你知道。更何況……當時天色太昏暗了,我根本沒看清楚那個人是不是他,就是覺得背影很熟悉。”
蘇沫安靜下來。她心中心煩意亂,抓不住頭緒。小酒吧的音樂聲灌進耳朵中,嗡嗡的更令人心煩。
她沉默了半天,忽然擡起頭來看着珊妮:“不管怎麼樣。今天如果能等到他,我一定會問清楚的。”
珊妮嘆了一口氣,低聲說:“何必呢?也許……他只是想補償你。”
她說完擡頭看去,蘇沫已經怔怔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神遊到了哪去。
晚上十一點三十分,一輛黑色的轎車像是蝙蝠一樣無聲無息地滑過街道。一動不動一直盯着的蘇沫忽然一把抓起珊妮就衝出了小酒吧。阿四也趕緊跟上。
兩人的車子剛好都停在小酒吧的門口。蘇沫連連催促阿四快開車。阿四搖頭:“小小姐,立刻跟上去會被發現,反正小小姐放心,我一定不會跟丟的。”
他等着那輛黑色的轎車拐過了一個彎,這才發動汽車,慢慢地,悄悄地跟上。
阿四的車子跟在那輛車的背後。也許那輛車沒想到還有人會跟蹤,七繞八拐,終於在倉庫門前停下。從車上下來一個人,慢慢地走向倉庫。
蘇沫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時,再也忍不住一把打開車門,向他快步走去。
倉庫的門前很昏暗,從裡面走出的倉管員正在與那人說着什麼。那人手中撐着一支細細的手杖,身形清瘦。昏黃的燈光下,他的側面像是剪影一樣明晰。
蘇沫只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溢滿了一湖的水,輕輕一動就會將自己的世界澆個透。
她走得很快,倉庫前站立的人很快發現了她。
他似乎一怔,不明白蘇沫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可是片刻之後,他那雙眼便沉靜地看着她走近。
“爲什麼?”蘇沫走到他的面前,聲音顫抖:“爲什麼你會這樣做?”
眼前的男人眸光一閃,避開了她的眼神,淡淡地說:“我不知道蘇小姐在說什麼。”他說完轉身就朝着自己的車子方向走去。
蘇沫只覺得自己渾身一顫,幾乎想也不想地衝到了他的面前,攔住他的去路,重複問了一遍:“爲什麼!楚生,你告訴我爲什麼你要這樣做?”
“你說過時間會證明一切,你現在做的又是在做什麼?”
她的眼中溢出淚水。林楚生頓住腳步,清冷的目光中帶着她不明白的神色。
“沫沫,我改主意了。”他忽然開口,聲音一如既往的悅耳,可是聽在蘇沫的心中卻像是一把刀在狠狠地戳着。
“沫沫,自從那一夜之後,我去B市原本是想讓你等我。”他慢慢地說,“可是後來我回來後發現,這樣的我,太自私。”
“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停下來等我。”
“所以,沫沫,忘了我。這一切,就當做是我最後爲你做的補償。”
他一番話說完,蘇沫已經淚流滿面。原來,他是曾經想過要她繼續等着他的,只是……也許是薇薇安的孩子……所以他選擇了在她的背後幫她完成夢想!
她懂了!
原來他什麼都不說,卻也和她一樣這痛苦和糾結。
蘇沫流着淚,看着眼前熟悉到心痛的男人,顫抖地最後問:“這就是你的決定?你決定不要求我等下去?”
沉默……
還是沉默……
蘇沫指着倉庫的門,流着淚大聲地問:“你覺得這樣就可以補償我了嗎?你覺得你幫我完成夢想,你就算和我一乾二淨什麼都不欠了我是嗎?”
她忽然瘋了一樣,衝到了倉庫門口,狠狠一腳踢上門,“轟隆”一聲,鐵皮的門發出沉悶的響聲。
“你以爲你有錢買了我的寫真集,幫我炒作紅了,你就算是幫了我嗎?”她一邊踢,一邊崩潰哭泣:“林楚生!我恨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什麼都不說!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懦弱的男人!你連你是不是愛過我都不敢說!”
“林楚生!我恨你!”
在車裡等待的阿四與珊妮都驚呆了。珊妮急忙打開車門,衝到不停踢着倉庫門的蘇沫,緊緊把她拉住。
“沫沫,不要這樣!沫沫!”
阿四也急忙上前。
蘇沫滿臉都是淚痕。她流着淚恨恨盯着那一動不動的英俊男人哭喊着:“林楚生,我恨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不要你的補償!我不要……”
珊妮急了。她從沒有見過蘇沫這個樣子。眼前的蘇沫就像是瀕臨絕望的人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得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