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明白了。”小代忽然淒涼的大笑着,一針見血的刺向禹波的痛處:“這麼說來,你根本就不是禹波咯,只是個替代品而已。”
禹波變得有些瘋狂,他拿着刻刀,朝着小代的脖子狠狠刺去。
我和老邢都替小代感到擔心,不約而同的朝禹波說到“住手”。
反倒是小代毫不在意似的,閉上眼睛,擡伸起喉結不怎麼明顯的脖子,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禹波的刀在觸碰到小代脖子上的時候,忽然停了下來。
刀鋒離開小代白皙的脖子,留下道鮮紅的血跡。
“哈哈哈,我怎麼會讓你如此輕易的解脫呢。放心吧,我也會讓你嚐嚐我的滋味,生不如死的滋味。”禹波拿着刻刀,瘋狂在空中比劃着。
等過了會,禹波又恢復到冷靜。他好整以暇的給自己倒了杯涼白開水,坐下來舒服的喝了幾口後,緩緩說到:“還是趁着我有心情給你們講故事的時間,好好珍惜餘下來的生命吧。”
“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居然想給你們講這麼多故事,連章揚我都不曾透露過的故事。”禹波感嘆到,隨即惡毒的說:“我想,這是因爲今天能碰到相同命運的人吧。”
“愛人慘死呢,還是以這麼醜陋的方式死去,這真是讓人開心的相似。”禹波“呵呵”笑着說。那模樣,就像是隻掉入蛛網的蟲子,在對另一隻掉入蛛網的蟲子,幸災樂禍的嘲諷。
禹波的這些話,明顯是針對小代而說的。
小代紅着眼睛,奮力掙扎着,想要找禹波拼命。
在我和老邢的苦苦勸說之下,小代才暫時安靜下來。
“你們玩夠了嗎?”禹波稍稍休息了下,走到人皮面前繼續刻畫起來。
禹波偏頭看了我們眼說:“老規矩,在我講故事的時候,儘量不要打擾我哦。”
接着,禹波開始講起來第六個,屬於七宗罪的故事,這是個關於傲慢的故事。
傲慢是種自高自大、目空一切的精神狀態,它表現在言談舉止等各個方面。
同外貌般,傲慢有天生的也有後天形成的。
閔民就是個後天形成的傲慢者,他的職業是律師。
對於閔民而言,律師不僅僅是他的職業,更是他傲慢的資本。
畢竟,想比那些靠蠻力工作或是出賣肉體的職業,律師算是個比較讓人羨慕的職業。它所需要的職業素養,不僅僅是豐富的法理知識,還需要極高的情商與智商。
在閔民眼裡,律師簡直就是這世上最傑出的職業,它是文藝與理智的結合體。
作爲從事這麼有涵養職業的人,閔民有充分的理由傲慢。所以,他總是西裝革履,臉上總是帶着看似親和,實際上卻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
最近閔民卻是自大不起來,因爲他遇到了從業二十年來最棘手的案件,這讓閔民很苦惱。
作爲從業二十年的律師,閔民有着豐富的經驗,總能關鍵時候反敗爲勝,爲辯方爭取到絲勝機。爲此,他也曾在揹着良心的情況下,顛倒黑白是非。
閔民甚至接到很多對方原告或是被告的威脅恐
嚇信,當然也有些說的是聲淚俱下。但這些信轉眼就被閔民扔到垃圾箱裡面,連看都懶得多看兩眼。
在這個冷酷的世界,所有人都會被成功的光環所誘惑,誰會在意失敗者的淚水。那些無用的話語,只是卑微者的鬧騷而已。法制的社會下,誰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唯有他自己,纔可以在法律的漏洞下,爲所欲爲。
但是這起案件的確很棘手,倒不是案件的本身。閔民相信,再難辦的案件都會有它的漏洞與突破口。
這起案件的棘手處,並不在於案件本身,而在於案件之外。
案件很簡單,有個疑似妓女的女人死在孤兒院之中,現場發現有個男孩抱着那個女人的屍體,兩人關係未明。根據證據顯示,這兩個人都曾在孤兒院待過。
這個孤兒院的院長花了很大筆錢,讓閔民替其辯護,要定那個男孩強姦殺人罪。
對於閔民而言,這實在太容易了。他甚至不需要太多證據及資料,就可以很輕易的憑藉法律知識,讓男孩那方敗的毫無翻身之地。
出乎意料的是,男孩連自己的專屬律師都沒有。整場辯訴之中,只有男孩自己在笨拙的表述,他甚至連親戚朋友都沒有。
這與閔民這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加之孤兒院院長的身份,無論是從案件本身,還是法官陪審團的態度方面,都對閔民這方是有利的。
結果毫無懸念,男孩敗訴了,而且拜的很徹底,被判做無期徒刑。
閔民覺得這場官司打的實在是太沒意思了,完全浪費了自己的才華。他覺得,讓男孩被判無期徒刑,這都是自己心慈手軟。
對這種沒有地位的人,閔民從打心眼裡看不起。
男孩不過是個窮小子而已,死者是個妓女。這樣的人,閔民看他們的目光,就跟看路邊的死狗般,怎麼會在意他們的死活。
令閔民沒想到的是,本該被關入監獄的男孩,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生活之中,惡鬼般的纏繞着他。
開車回到家後的閔民,在同妻子打過招呼之後,到浴室痛快的洗起澡來。
現在的自己,什麼都不缺少,車子、豪宅、嬌妻,樣樣俱全。遺憾是還沒有子嗣,不過自己還年輕,這都不重要。閔民衝着溫水澡,愉快的想到。
這時,浴室的門,被只骯髒的手推開了。
推門進來的居然是那個男孩,他冷冷的說:“幫若琳恢復清白。”其餘的話什麼都沒說,但威脅之意溢於言表。
若琳是那個妓女的名字,捂着下體的閔民回想着。看着眼前髒兮兮的男孩,他心中暗罵着“不知羞恥”。
擔心愛妻安全的閔民,還是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答應了男孩。
男孩轉身離去,等閔民出去的時候,嬌妻安然睡在沙發上,像是被迷暈。只是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了。
第二天回到律師事務所的閔民,拿起男孩的案件仔細審閱了遍,很快發現了些隱秘的疑點。通過這些疑點對案件進行偵破,男孩恢復清白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閔民還是扔掉了這起案件的資料,一個窮小子而已,不值得自己付出聲譽代價,給職業生涯留下
敗訴的污點。
不過爲了保險起見,閔民暫時將家搬到另一個地方。至於原來那套房子,就給賣掉了。房子而已,只是個居住的地方,在哪兒都無所謂。
很快閔民就將對男孩的承諾忘得一乾二淨,直到男孩用血來提醒他。
在那天處理完繁忙的工作之後,閔民回到家中,卻發現愛妻不見了。
閔民有些鬱悶,扔下公文包,無聊的坐到沙發上。此時,他發現桌子上有個禮物盒,盒子上用紅筆寫着“給閔民先生的禮物”。
這讓閔民很無奈,幾乎每隔段時間就會有人搞這種惡作劇。他不用拆開就知道,裡面肯定又裝着什麼整人的東西。
閔民拿起禮物盒,準備掂出去扔掉。
忽然,禮物盒裡面有東西滾落了出來,滾到閔民腳下。
閔民低頭看去,不禁嚇暈了過去。盒子裡面裝着的,居然是嬌妻的頭顱。
等閔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牀上,周圍有很多人在拍照。而自己懷裡,抱着妻子已經死去多時的頭顱。
牀頭的櫃子上,有個青花瓷碗。碗裡面盛放着些肉湯,肉上面還插着自己與妻子的結婚戒指。不用想都知道,那是用妻子的軀體燉出來的肉。
想到這裡,閔民不禁乾嘔了出來,嘔吐物沾染到妻子秀麗的頭髮上,使嬌妻的面容看起來噁心無比。
周圍的人紛紛拍照,拍照的人中,有調查案件的警察,還有舉着相機不停記錄的記者。
之後閔民就被警察帶走了,等待找到充分的證據,對事情下定論。
在看守所裡,閔民肯定有人陷害他。但把所有人回憶了個遍,都沒有想起誰會這麼殘忍。不是由於他的記性不好,而是因爲他的傲慢傷害了太多人。
最終,閔民等來的,是被送往精神病醫院的判決書。
在場的所有證據都表明閔民是烹妻者,除了死者外,屍體及兇器上只有他的指紋,而且只有他才能具備作案的時間與條件。
至於作案原因,醫院的診斷書就可以證明,閔民患有精神病。這張診斷書是律師事務所暗中出高價僞造的,負責人不想讓這件事影響到事務所的聲譽。
自詡才華出衆的閔民,百口莫辯,被押送至精神病醫院,成爲了大報小報競相報道的人物。而報道的主題就是:“律師患有精神病,殺妻烹屍案真相大白”,當然,各種八卦版本不一。
後來,聽說受不了各種輿論壓力的閔民,在個陽光燦爛的午後,爬到樓房的陽臺上,跳樓自殺了。
禹波驕傲的仰起頭說:“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感到有些激動,因爲我的計劃真的成功了。”那樣子似乎做了件十分了不得的事情。
“我不知道閔民臨死前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我的陰謀。總之,我是很興奮的,因爲我終於也學會了用人類世界的法則,去報復那些傷害我們的人。”禹波嘴角彎出抹嘲笑的弧度說:“閔民這樣所謂的高等人,還不是被我這個他眼中的低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
“所以,你們也一樣。我是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們痛快的死去。”禹波陰狠的目光掃過我們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