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會兒島國有什麼人最關注王晨,一定是明天邀請她上節目的電視臺了,而電視臺裡的人,又是一個對新聞極其敏感的地方,當天便關注到王晨與胡途轉發的那條關於島國人的消息。
這件事看起來只是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但若是往裡深究,就變成了一個敏感的政治問題,弄不好是要惹出大亂子的。於是,怎麼處理這個棘手問題,被當成一個難題擺在電視臺社長的桌子上。
這家電視臺並非是所謂的右翼分子管事的,但也不是能完全秉持着中正態度的地上,加上人情社會裡的那些千絲萬縷的聯繫,使這件事的複雜性與嚴肅性遠遠超出普通人的想象。
尤其在不知道是哪一個管理層的人,把這件事傳入到真正的右翼分子耳中,一個接一個電話撥到了那位社長的辦公桌上。
於是事情變得更復雜了,有些擁有權勢的極端人士,要藉機表達一種態度,於是這一期的節目便成了他們談判的籌碼。也不知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只知道最後,大家都和和氣氣的掛了電話。
然後那位社長連夜撥打好多電話,叫臺裡的人過來加班,重新查了一些信息,重新安排了很多事。直到第二天凌晨,還有很多人打着哈欠在忙碌。
於是這一天,纔沒有進電視臺的門,胡途便察覺到事情的不同尋常。
電視臺的入口處設置了安檢,檢查他們這一行所有的人,尤其是男性,像登機一般嚴格。他們說這是進入電視臺的標準程序,但胡途見別人進門時並沒有這些程序,而且那位檢查的人手法極其生疏,根本就是個外行。
胡途本想着嘟噥兩句,王晨及時阻止了他,這既是因爲她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因爲確實有很多電視臺有這道程序,若是因此發生了爭執,他們理虧。
當明星就是這樣,吵架都不能隨心所欲,要表現的像個聖人,時刻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否則及時佔了理,吵架的姿勢不對,也會被人們非議。當過明星的哪個沒吃過說錯話的虧,都小心着呢!
化妝時跟往常也不太一樣。胡途只是一個小角色,原本化妝這種事情安排不到他身上。但今天不僅安排上了,還因此起了衝突。衝突的起因是一件衣服。
電視臺的人說要在節目中展現漢服之美。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是換衣服的時候,他們突然又說,沒有準備好現成的男式漢服。所以他們拿着一件和服,東邊加一點,西邊減一點,試圖當場改成漢服的模樣,並很着急地要求胡途穿上這件衣服。
看着那件像小丑一樣的衣服,胡途的每一個細胞都不願承認,那玩意兒就是漢服,他拒絕穿那件衣服,連試也不願意試一下。
王晨也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妥協。她很明確的表示,如果要穿漢服,就應該是真正的漢服,否則不如把這個環節取消。
可電視臺的人一直在低聲下氣的道歉中表示,節目的臺本是已經制定好了的,必須需要穿漢服的這個環節,而現在再購買或者定做已經來不及了,等等這一類的話。
好在嚮明和周夢薇兩個留學生很給力,他們第一時間聯繫了他們的同學,而他們的同學聯繫了一家華僑開的服裝店,把一件其他人在店裡定做的漢服拿來,給電視臺裡的爭執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這讓胡途感到很驚奇,兩個毫無準備的留學生都能解決的事情,電視臺這麼大的地方,這麼多人,竟然沒人能解決?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胡途開心地穿上了真正的漢服,那件衣服稍微有點大。於是,那位拿着剪刀改和服的女人立刻試圖過來幫他裁剪,胡途頓時心生警惕,說道:“不用改,一點都不用改。”他特別害怕剛纔這位看起來笨手笨腳的女人,把這件難得的漢服弄壞了,又整出別的幺蛾子。
在後臺偷看着的攝者很不甘心,偷偷給主持人傳了話,那位主持人立即心神領會地點點頭。
王晨登臺的時候一切還算正常,雖然有些繞彎的問題,都被她機智的化解了。可等到胡途登臺的時候,舞臺上的颱風驟然發生了變化,那位主持人對待他,好像對待一個小丑似的。
不過胡途倒是做了很好的應對。別人朝他鬨笑的時候,他既不生氣也不迴應,甚至當做完全沒有看到。主持人要求他從新來過,要他對那些鬨笑給點反應的時候,他也照舊錶現出穿上漢服的人應有的素質。但是,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現在心裡已經很不爽了!
舞臺上安排給胡途的翻譯是一名帥氣的華僑,他叫李世宏,今年大概30來歲。他和趙傳平很像,很有禮貌,見了人總是低頭哈腰的樣子。他低頭哈腰的時候總想着拉着胡途一起,但胡途一直沒有理會他,即使比拱手禮,腰彎得也比他高很多。
於是,中場稍事休息的時候,李世宏提醒道:“胡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在舞臺上的樣子,會讓大家覺得你很沒有禮貌?”
胡途很不客氣的迴應道:“你是島國人,我想你理解不了國人的禮貌。”
李世宏一下子羞紅了臉,畏畏縮縮地解釋道:“胡先生,你這樣說就有點過分了,我更改國籍是有原因的,我也是爲了工作,爲了養家餬口。而且你說的這些跟你有沒有禮貌有什麼關係,請你不要扯開話題。”
“不好意思,我並不知道你更改了國籍。”胡途笑着說,然後他就停了下來,也阻止李世宏說下去。他嘴角的笑容裡帶着嘲弄、厭煩與拒絕,讓李世宏的臉更紅了。
就在這時,周敏婷忽然把胡途叫了過去。她看起來是憂心如焚又很小心的樣子,並且不讓李世宏跟着,小聲說道:“有些事我們要商量一下,我拿不準,想聽一下你們的意見。”
在異國他鄉討論事情,就要彙集她認爲的所有自己人,包括幾位保鏢,也包括嚮明與周夢薇,都來到一個小房間裡。兩名翻譯都留在了外面,因爲她不確定那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