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糊塗了,我幹嘛要跟他們過不去啊?”胡途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說,“那些國家,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跟對方沒有分歧呢?他們之所以能維持表面上的和平,無非就是因爲,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而他們又能聚焦於合作。我現在跟他們的關係,不也是國與國之間的關係嗎?所以直接挑明,然後作爲一個外交人員跟他們談判,不就好了!”
胡途本人沒有什麼談判的技巧,但他的智囊團那麼多人呢,拉出來個談判的隊伍還是可以的。他首先列出了談判的目標,模仿着和平共處五項原則,他也列了五條,“互相尊重,互不侵犯,互不干涉自由選擇,平等互利,和平共處。”跟草稿一樣,也不知道能談成幾條。
他選擇了他本人最熟悉的周瓊中領銜輔助他的談判。周瓊中首先問他一個問題,“你談成之後打算去幹嘛?”
胡途說:“這個用得着提前考慮嗎?我到時候想幹嘛就去幹嘛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多好。”
周瓊中潑了一盆冷水,說:“到了你這個程度的人,哪裡還有想幹嘛就幹嘛的自由?你這沒有計劃的作風可不好,即使當一個賊,也得知道要去偷誰的,才能一偷一個準。你要知道你去哪裡,他能知道,你要付出什麼代價跟他們談。你想讓他們完全放你自由,那是不可能的事。就像他們希望你能把他們的人都放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事。”
這話雖不中聽,卻很有道理。胡途想了想,說:“去別的地方,他們總想看着我,要不這一次我就去海上轉轉?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這應該就是自由了吧!”
周瓊中說:“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啊,但是去看看也無妨。而如果你想去海上轉轉的話,那就很容易談。你給自己發一個任務,就說有人希望你去海里找什麼東西,讓他們陪你一起去找。你不是一直惦記着海里的沉船嗎?正好趁此機會去找一找。我想他們也會很樂意幫助你的。”
胡途不太滿意這個方案,他說:“我要的是不讓他們跟着,你怎麼反而說讓他們陪我一起去。”
“有他們跟着,對你有什麼損失嗎?”周瓊中自問自答,“沒什麼損失的,不是嗎?也許是因爲你太強大了,不需要這些,但是能夠借用別人的能力爲自己服務,不也是一件很快樂的事嗎?當你達成了這個目的,再給他們一些利益,就很容易建立起和平共處的關係。到時候他們有越來越多的事有求於你,有越來越多的利益跟你捆綁在一起,又怎麼會費心費力限制你的自由呢?”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胡途按照這個思路又深入考慮了一番,才知道自己以前讓人不安心的原因,他太小心了,太像一隻孤獨的野獸了,又會對別人的利益有所傷害,所以那些人便想要困住他。
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他本來就沒有想過要與全世界爲敵,就只想做一些他真正想做的事,僅此而已。所以,有限的自由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而且跟大家一起出去,又能給對方帶去利益的話,那些人也就不會一直想着把他弄死。畢竟,誰會跟自己的利益過不去。
周瓊中說:“其實就是這麼回事,你把全世界都看成敵人,那全世界就都是你的敵人,你把全世界的人都看成是朋友,那麼他們就真的成爲了你的朋友。做人嘛,開心就好,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呀。”
他說這句話,其實還有更深層的意義,就是爲了從根本上改變胡途的思想,如果以朋友的觀點來去看世界,那麼蓮臺空間內的那些人,又何嘗不是朋友呢?既然都是朋友,那就可以信任。如果能夠信任,那麼他有生之年說不定還能出去看看。
當然,最後的結果離他很遙遠,他完全不覺得自己有機會看到這一天,但他希望自己的心能看得到,希望能讓之後的人看到逃離的希望。
胡途爲談判做了充分的準備,包括提前作勢,傳遞消息,研究細節問題等等。所以,整個談判進行得還算順利,除了一些攪屎棍,總是提他們國家的士兵的問題,其他的都和胡途預計的差不多。
偏差最大的是最後利益的分配。胡途認爲這毫無疑問,他找來的東西當然是他的。但別的國家的人卻引經據典,口若懸河,試圖一開始就造成所有文物應該物歸原主這個事實。
胡途心裡想着,這人莫不是想得寸進尺,想欺負我?我花力氣找來的東西,憑啥要給你?你們那些博物館裡搶去的東西,都從來沒說要物歸原主,憑什麼我要給你們物歸原主?
於是,對方又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找出來的東西,名義上可以屬於胡途,但屬於他們的文物必須放在他們的國家。胡途要承諾,不將這些文物變現,且在胡途百年之後,這些文物將自動捐給所在的國家。
這根本就沒什麼區別,除了掛個虛名,還是費力不討好的事。胡途現在是個有錢人,不會在乎那些文物值多少錢,但是,拿有些國家的文物做做買賣,還是挺有趣的一件事。而且這些個承諾分明是在欺負人,哪怕只是要爭口氣,也不能答應。
胡途說:“要不就這樣吧,不管我找到什麼,也不管是屬於哪個國家的,都放在一個新建的博物館裡。我本人不太方便出國,這個博物館的選址不能離我太遠,也就是說也不能出國。”
才說到這裡,大家就吵起來了。主要是華夏的談判員站在胡途這一邊,跟國外的人吵。吵得那個叫兇啊,比跟胡途談判時厲害多了。
胡途看着有趣,置身事外的好大一會兒,直到大家因爲嚴重分歧快要打起來了,他才站出來說:“反正我就是這個條件,要是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幹嘛幫你們找東西啊?上面給我的任務又不包括尋找文物,只是附帶的而已。反正你們討論出一個地點來,要是討論不清楚,那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