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議對胡途有着極強的誘惑力,可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告訴他,那種看起來特別豔麗的東西,往往都浸潤着可以傷人性命的毒素。他忽然心生警惕,若不是他的心思還控制着,蓮鬚與毫毛都要炸開,他說道:“你想幹什麼?是不是想要報復我?”
“是啊,你說對了,我就是想要報復你,想整你。”王品秋承認了,反正只有他們兩個人在,她用不着在雙方都清楚的事情上弄虛作假,“不過,你能得到一個靠近我的機會,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你,當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所以你好好考慮,哈哈哈。”
這是陽謀,她用她自己的感情作爲籌碼,吸引胡途飛蛾撲火,並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而這又有區別於玩弄感情,因爲她已經聲明,她不太可能喜歡他,這麼做就是要整他。
可明知道是陽謀,胡途還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畢竟嘗試了會有一線希望,不嘗試,那他們的關係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他猶豫許久,忽然問道:“品秋,我剛剛沒聽清,你那個‘上’是第幾聲的?”
王品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回味了一會兒,纔想到胡途在問什麼。她看到他得意的賤笑,牙根狠狠一咬,反問道:“你說什麼呢?”
這種問題,胡途怎麼可能重複,他連忙說道:“沒什麼,我是說我考慮考慮。”
王品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說道:“這樣的好事你還考慮什麼,你條件那麼差,還這麼不積極,誰會答應你啊!”
總是被鄙視,胡途也會不開心,甚至有些氣惱,他嘟噥一聲,說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你別看我現在條件差,將來我也會成爲百萬富翁,成爲一代雕刻大師。”
“你說誰是燕雀?”女人挑刺的角度總是那麼刁鑽,尤其是聰明女人,王品秋更是此種翹楚。她不屑地反駁道,“我看你纔是被貧窮限制了想象力。你算一算,你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百萬富翁對你來說很難嗎?這就是你的鴻鵠之志嗎?”
雖然胡途不想認輸,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王品秋說得很有道理。百萬富翁說起來很高大上,但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是一件難事,如果只把這個當成是志向的話,那就真成了胸無大志了。
別人常說,一個人有多大本事,就應該有多大責任。換個方式也成立,一個人有多大本事,就應該有多大志向。因此要量體裁衣,大了小了都不好。
胡途頓時分了神,想道:“我現在的能力有兩種,雕刻技能和蓮臺空間。從實際的角度來看,我的目標應該是核雕大師,小富即安,可正如品秋所說,這顯然不是鴻鵠之志。要立志就立的大一點,百萬富翁不夠,那就千萬富翁,一個核雕大師不夠,那就多來幾個,什麼雕刻大師、鑑賞大師、收藏大師,嘿嘿,這總可以了吧!還有胡小蓮,只是種地太委屈它了,那就搞養殖,便宜的都不養,要養就養珍稀動植物。什麼人蔘雪蓮肉蓯蓉,熊貓企鵝黑天鵝,什麼稀奇養什麼,改天往市面上一放,肯定能震驚全世界,這個夠鴻鵠之志了吧!”
胡途抿着嘴偷笑着,笑得有些心虛。因爲他自己非常清楚,那個所謂的“鴻鵠之志”,不過是他的夢幻泡影罷了,在他可以預想到的時間裡,不可能成真。即使成真了,也震驚不了全世界。
胡途在前面笑,他身後的王品秋也在笑,她看着他的背影,笑得像是狼外婆。然後她忽然指着前方,說道:“胡途,前面風景挺好,你停下來,我去拍個照。”
胡途回過神來,往王品秋指着的方向眺望,倒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只是天空藍得厲害,又時有鳥兒飛過,倒是適合拍照。他不疑有它,立刻靠着路邊停了車,然後他從後視鏡看到一隻伸向他脖子的邪惡手臂。
“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王品秋勒住胡途,罵道,“你剛纔說我什麼?啊?你膽子不小啊,連本姑奶奶都敢調戲,說,你還敢不敢了?”她用從天而降的一招掌法,“啪”的一下,打在胡途的面門上,“還敢掙扎,給我說,還敢不敢了?”
王品秋的手臂沒有用力,打在面門上的那一掌也是輕描淡寫,他們不是仇人,沒必要往死裡鬧騰。
“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說。”胡途連連叫屈。他已經想到這是爲什麼,可是堅決不承認,他感覺到她的髮絲飄到他臉上,癢癢的,香香的,酥酥的,心神盪漾。他抓住她的手腕,說道,“王品秋,我還沒答應追你呢,光天化日之下,你怎麼能施暴?”
“啪,啪”兩聲,王品秋又在他的面門上打了兩掌,罵道:“還不承認,我打到你承認爲止。”
“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胡途輕輕掙扎一下,卻感覺越掙扎越緊。
王品秋並不像普通女子一樣柔弱,相反,她很有力氣。她身材苗條,她的苗條不是餓出來的,而是運動,是練出來的。而且她還拜師學藝,練過功夫,三兩個壯漢都對付得了。也是因此,她纔敢經常一個人出來旅行。
“你還敢反抗,你試試看。”王品秋笑嘻嘻地威脅着,“服不服?”
反抗了一會,胡途心中納悶,不過是一個女子,怎麼就掙扎不開。然後他輕輕抓住她的長髮,說道:“咱們一起鬆開,否則你的頭髮就遭殃了。”
王品秋鄙視道:“揪頭髮,小孩子才這樣打架。我喊‘3,2,1’,咱們一起鬆開。”
“3,2,1。”兩個人都沒有鬆手,胡途擡起頭,王品秋低下頭,兩人大眼瞪小眼,忽然都笑了起來。
“沒想到你也很奸詐,小時候沒少跟人打架吧!”王品秋鬆開了手。他們沒有仇怨,甚至算得上是朋友,她的目標只是給他點厲害看看,沒必要一定打出一個確定的結果。
“彼此彼此。”胡途開心地笑着,也鬆開了手。然後他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鼻子前聞了一下,有種不同於之前的特殊香氣,那是殘留在她發間的洗髮水味。這種體驗很特別,同樣特別的還有他的心跳,像是他被收養的那一天似的,快得厲害。
而經過這一番打鬧,也讓胡途重新認識了王品秋,知道她是一個很調皮、同時又平易近人的女生,心中又多了幾分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