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兒眉頭緊皺,不安的絞着衣角,不由擔憂的詢問道:“夫人,老爺不會真把小姐,嫁過去做人家的小妾吧?”
小容聞言趕緊道:“怎麼會,小姐這樣的容姿才情,就算是失了……也定然會有那慧眼識玉之人……洛兒,你別胡說!”
洛兒拍了拍自己的嘴,“瞧我這嘴……小姐,你別放到心上。”
夏夫人面色微滯,轉過頭,怔怔地看着夏微瀾,伸手撫上她的小臉,堅定地道:“我絕不會讓瀾兒嫁過去的!也許,這天下間,能配得上我瀾兒的,只有那當世豪傑,人中龍鳳!可是,娘最不願看到的,是你爲人妾!”
妾,就意味着,要和衆多女人爭丈夫的寵。
受了這麼多年的苦,她不想女兒,去破壞別人的姻緣。
同時也怕她,和自己走上與她相同的命運。
與人爭寵,這是一條荊棘之路,何況她平生就恨的,就莫過於與人分享一個丈夫,她最想要是,便是一生一代一雙人。
夏微瀾忍不住一嘆,低頭道:“孃親,爹爹的想法,我都明白……”
夏夫人深切的看了微瀾一眼,淡淡道:“微瀾,你不必顧及娘,娘給不了你什麼,娘只想告訴你,你能大難不死回來,娘已經很欣慰了,我的孩兒,無論變成什麼樣子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的微瀾,一定要幸福……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一生一代一雙人,娘沒有得到的幸福,但至少,希望你能夠得到!”
風起,沁人的花香吹來,暖陽,淡淡的投射下來。
王雨晴頰邊的髻發,在臉頰的一側,虛無縹緲的晃盪,將她柔美的輪廓,映得若隱若現。
夏微瀾有一剎那的失神,彷彿回到兒時,那時候,也差不多這樣的時辰。
一家四口外出郊遊,青山綠草,微風拂面,說不出的愜意。
爹爹細心的爲孃親披上披風,伸手拂去她髻邊的碎髮,那時的她,記住了那幅畫面,眼中帶着羨慕,帶着欣喜,這是在現代,也難以看到的美好愛戀。
甚至到如此,在腦海中,也無法忘記。
可是,自孃親生下她之後,被大夫診斷出,無法生育,而大哥英年早逝那年,爹爹就從外面,接了二孃和二姐回府,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原來,他瞞了孃親八年,騙了孃親八年,碎了孃的心,斷了兩人多年的情分。
夏微瀾微微擡眸,看着母親良久,輕輕地答道:“好,我答應娘……”
聞言,夏夫人的脣邊,浮現一抹欣慰而寂寥的笑。
夏微瀾神色有些黯淡,垂下眼簾,低低地問道:“孃親,還是無法原諒爹爹嗎?”
她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畢竟在現代,也有許多破鏡重圓的婚姻,只是那感情,即使是鏡子重新粘合在一起,卻還是有裂痕存在。
夏夫人身體微滯,隨即一笑,溫和道:“娘對你爹爹,已經不抱希望了,況且,你也看到了,現在府裡,已經沒有咱們母女的立足之地。”
夏微瀾明白,孃親還是愛着爹爹的,正是因爲愛他,才無法原諒。
愛得越深,恨亦越深。
※
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也許是上天憐惜一代才女,不該落得如此下場。
六天後,從宮中傳來旨意,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將夏微瀾賜女晉王爲側妃。
此旨一下,轟動京城。
而當今晉王是誰?!
景陵國晉王——冷唯墨,這是一個響徹四國的名字。
說起這個名字,世人心中有的是敬畏、崇拜、羨慕、敬仰、懼怕等各種各樣的複雜情愫。
世間傳聞,他英勇善戰,運籌帷幄,縱橫四國,有着決戰千里的狂飆霸氣。
當十五歲成人禮一過,冷唯墨便自動請命,率兵到北部邊疆鎮守,戎馬三年,終於,平定一直在北部作亂的寒晉國。
當年世人都在猜測,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收到他慘敗身亡的消息。
然而,一年一年過去,就在第三年的春天,收到了陵軍大獲全勝的戰況。
寒晉國位居北方,因有着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兵馬厲來彪悍兇猛,驍勇善戰,所以,有【馬背之國】的美譽,景陵國人皆知,這是一場血腥的硬戰。
至於這場戰役,那不爲人知的苦痛與磨難,恐怕,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知曉了。
而冷唯墨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勝利而歸,全憑他的睿智與機警,用計大敗敵方將領,力挫敵國士氣,這一戰,讓寒晉國十年內,再無興風作浪的元氣。
凱旋而歸的當日,景陵皇親自頒召,冊封冷唯墨爲晉王,賜豪宅數座,良田千頃,黃金萬兩,佳麗百名,番邦進貢珍品若干。
這個【晉】字,正是取之於寒晉國的晉,一是爲了威懾,二是爲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