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陵國,天辰七年六月十八日,曆書上記載:黃道吉日,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
這日,天公作美,天清氣朗,萬里無雲。
一大早,夏微瀾就被嬤嬤拖起來,端端正正的坐在妝臺前,任由丫鬟爲她妝扮,那精緻的銅鏡裡,映出一個優雅清麗的女子的面容。
柔亮烏黑的長髮,自然流暢的挽了一個流雲髻,露出了她雪白的皓頸。
髮髻上,插着一支金鑲玉的金步搖,眉心點綴,光華流動。
蛾眉彎如新月,雙眸清澈如水,紅脣嬌豔柔和。
吹彈則破的雙頰,被胭脂水粉,暈染出一片朦朧的輕紅,在清麗中,又透出一絲嬌美嫵媚的韻味來。
一件煙紅色的華裳上,用暗紅色的絲線,繡着團團嬌豔的香花,素淨中彰顯着華貴。
小姐不僅容貌絕美傾城,而且極爲耐看,尤其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那抹淡然飄逸的氣質,常讓人不自覺的被吸引。
在旁邊伺候的洛兒,望着今天美得出奇的小姐,心中不禁發出不小的感嘆。
頭戴鳳冠身披霞帔的夏微瀾,是那麼的華貴而高雅。
傳聞中,晉王傾慕小姐,不介意失身的傳言,十成是真實的,這次賜婚,據老爺打探得知,竟是晉王親口向皇上請旨賜婚。
只是這晉王神龍見首不見尾,他是如何識得小姐,又進而對小姐傾心的呢?
正在想着這些時,王府的迎親隊伍便到了。
幾個嬤嬤走了進來,爲夏微瀾蓋上描龍繡鳳的紅喜帕,攙扶着她,去前廳拜別爹孃。
夏夫人眼中帶着不捨,抓住夏微瀾的手,緊緊擁她入懷,在她耳畔,低聲叮嚀道:“微瀾,娘終究什麼也幫不了你,若是晉王待你不好,你儘可回來,到時,娘會拼死保你周全!”
關於晉王的傳言,已是讓人心驚,她實在擔憂,微瀾嫁過去,是否能得到他真心相待。
夏微瀾鼻尖一酸,淚水盈眶,緊緊擁抱孃親,哽咽道:“娘,微瀾不要緊的,只是微瀾捨不得你,更擔心娘在家裡受委屈……”
如果可以,她想帶母親一起遠走高飛,憑她經商的本事,不愁養活不了母親。
在這座有二孃的宅子裡,她除了心裡膈應,再無其他。
夏夫人搖搖頭,笑道:“傻丫頭,娘會好好照顧自己,你放心吧!”
這時,夏復巖走了過來,低聲催促道:“瀾兒,快上花轎吧,讓迎親的人久等不好!”
夏微瀾點點頭,與爹孃做了最後的拜別,便上了花轎。
靜靜的坐在花轎裡,她才發覺,四周竟是那樣的冷清,耳邊沒有聽到敲鑼吹鈉,鞭炮炸響的聲音,轎邊就連媒婆也沒有,只有孃家一個丫鬟隨行。
那樣的安靜,彷彿這是一頂空轎而已。
而坐在裡面的夏微瀾,臉上淡漠得沒有絲毫表情,由着四名轎伕將花轎擡到晉王府。
而另一邊,正妃的迎親隊伍,無論是氣勢、排場上,都無法相比,盛大隆重得讓人嫉羨。
一路上鑼鼓震天,炮聲齊鳴,街上,看熱鬧的人都排成長龍,可真謂是人山人海。
圍觀的百姓們,更是你推我搡,爭搶着想要一睹,晉王傾國傾城的絕世風采。
馬車軲轆聲,遠遠的傳來,馬車上面,壓送着豪華的嫁飾,貴重得讓人大開眼界。
紅色旗幟上招展,上面繡着大大的【晉】字,張牙舞爪狂放之極。
頓時,抽氣聲此起彼伏,伴隨着巨大的驚歎聲。
二十匹毫無一絲雜色的白色駿馬,在兩旁開道,上面坐着身材精壯,滿身冷凝氣息的二十位護衛,一身銀色甲冑,面無一絲表情,氣勢倨傲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