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微瀾和洛兒收拾了一些細軟,一刻都不敢耽擱的來到了王府門口。
這時,門口的侍衛,攔住了她們的去路,沉聲道:“王妃請留步,王爺吩咐下來,您不能擅自出府,倘若王妃有事要出去,需得到王爺的首肯!如若不然,無論如何,屬下也不能放王妃出行!”
洛兒憤憤不平的雙拳緊握,小聲嘟囔道:“王爺怎麼這樣?這是變相囚禁嗎?”
夏微瀾冷冷的注視着面前的兩名侍衛,寒聲道:“讓開!”
兩名侍衛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根本就不打算讓步,雙方就這麼僵持着。
夏微瀾心急之下,打算帶着洛兒硬闖出去,而侍衛的劍刃,卻擋在了身前,她面色一沉,冷聲喝斥道:“放肆!”
突然,背後傳一道低沉的聲音,“怎麼回事?”
侍衛見到身後中年儒雅男子的身影,面色一緊,趕緊拱手道:“段總管!”
段總管一身青衫,趕緊走了過來,低聲問道:“王妃,您要出府?”
夏微瀾轉過身來,銳利的眸光直視着他,淡淡道:“段總管,我要立刻回夏府,看望重病的母親,我這個當王妃的,不會連這點權力,都沒有吧!”
段總管眉頭微皺,沉聲道:“當然不是,王妃要回夏府,可以等王爺回來,一同前往!”
夏微瀾微微眯眸,眸中迸出一道厲光,冷聲道:“事有輕重緩急,王爺何時回府,還不得而知,要我一起在府中等王爺回來,倘若在這期間,我母親有個萬一,段總管,你擔當得起嗎?”
段總管不禁有些遲疑,欲言又止:“可是……”
夏微瀾面色清洌,冰冷的眼前掃向門口的兩名侍衛,厲聲道:“你們讓開,此事與你們無關,王爺若是怪罪下來,由我一律承擔!”
說罷,便將擋在身前的劍刃拂開,拉着洛兒,自顧自的走了出去。
段總管慎重的權衡之後,大聲叫道:“還愣着幹什麼,替王妃備轎,叫上兩名武功高招的侍衛,暗中隨行保護王妃。”
段總管是個心思剔透的人,從種種事件觀察,知道王妃在王爺的心中,有着特別的地位。
他能想象,王爺回來之後,見不到王妃,必會大發雷霆,心中不禁有些後怕,若是王爺追究起來,並不是王妃一人承擔,便可以了事的啊!
軟轎到達夏府門前時,正值傍晚,朝霞滿天,落到眼底,有些昏黃刺目。
夏微瀾和洛兒上前叩門,吱呀一聲,開出一條縫隙,露出一個年輕男廝的臉,一雙不大的眼睛,口中還不耐煩地喊着:“誰啊?”
夏微瀾正要說話,那小廝見到她,面色有些怪異,有些結結巴巴的道:“三、三小姐……”
洛兒緊蹙着眉頭,臉上露出不悅的神情,大聲喊道:“還愣着幹嘛,快讓我們進去,派人快去稟報,說三小姐回來了!”
小廝又看了夏微瀾一眼,恍然驚醒,連連道:“是……是……”
夏微瀾心中有些慌亂無措,洛兒看了她一眼,緊握着她的手,陪她一同走了進去。
進到府中,夏微瀾便直奔母親所住的院落,一路上,行人望着她的目光,皆是怪異極了!
這時,誰從走廊上跑了過來,噔噔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夏微瀾茫然的望過去,只見一個淺綠色的人影,猛地撲過來,抱住她放聲大哭,“小姐,你總算是回來了……”
夏微瀾被她撞得忍不住向後一退,認出她是孃親的貼身丫鬟小容,嘆了口氣,無奈的喚道:“小容,你別哭啊!”
洛兒被弄得有些傷感,不禁輕嗔道:“小容,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啊!”
小容臉上的淚水未乾,眼眶發紅的看着夏微瀾,忍不住哭了起來,“小姐,你可回來了,夫人知道你在王府,被人弄斷了腿,傷心得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覺,茶不思,飯不想,又加上老爺被皇上禁足,弄得府里人心惶惶,家裡的僕役,走的走,散的散,又加上二夫人,時不時過來冷嘲熱諷一番,夫人平時那麼能忍,可是,這些日子,實在受不了了,氣極攻心,纔好一點的身子,又病倒了,你若是在不回來,只怕……只怕……”
夏微瀾眼眶發澀,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小容,快帶我去見孃親。”
小容點點頭,趕緊抹去臉上淚水,一邊帶着她,一邊憤憤不平的說道:“小姐,你不在的這件日子,夫人……”
在小容絮絮叨叨之下,夏微瀾來到了夏夫人所居住的小院子。
雖然地處偏僻,但是,夏微瀾和夏夫人,卻愛極了這片清靜之地,閒事和小容、洛兒,將這裡修葺一番後,倒變成一個極爲舒適的養身之地。
夏微瀾進去時,夏夫人還躺在牀榻上,面色蒼白憔悴,見到她的一瞬間,神情激動地坐起身來,慌亂之下,還打翻了牀邊桌几上的藥碗。
夏微瀾趕緊迎了上去,夏夫人極力的坐直身體,伸手喚道:“瀾兒,你回來了……”
夏微瀾心中又酸又澀,忍住淚靠近牀邊,緊握住她的手,張了張口,酸澀的情緒,漲滿胸口,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孃親……”
夏夫人也緊緊抓住她的手,激動得近乎顫抖,半晌,才哽咽着說道:“你沒事就好……”
小容換了新藥上來,夏微瀾連忙接過,細心的喂藥,母女二人,說了些家常話。
可是,這溫馨的時刻,還沒過多久,夏復巖便派人前來通傳,叫夏微瀾去書房一趟,夏夫人聞言,極爲不安的緊握着她的手,不肯鬆開。
夏微瀾淡笑了笑,安撫道:“孃親,沒事的!”
說罷,便跟着兩名侍衛來到了書房,一個穿着錦袍的中年男子,早已候在房中。
他突然轉過身來,五官依舊俊美儒雅。
可是,眉目間,卻多了幾分蒼老,陰沉着面容,目光犀利如箭。
房間裡,靜謐無聲,夏微瀾微微垂眸,淡淡地問道:“爹爹找女兒來,所爲何事?”
夏復巖溫和一笑,可是,眸子中卻透出冰一樣冷厲的光芒,低沉的嗓音中,透着濃濃的銳氣,沉聲道:“瀾兒,你不愧是我的女兒!”
夏微瀾的面容一怔,驀地擡頭,望着父親高深莫測的眸光,恍然一笑,道:“爹爹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有什麼事,就請直言吧!”
聞言,夏復巖眸子一閃,沉聲說道:“你從小就聰明,爲父這次找你來,所爲何事,你也應該猜出一二!”
夏微瀾目光不由一怔,眼中透出一種驚慌,緊緊的抿着櫻脣,沒有說話。
夏復巖冷峻的側臉,似是陷入某種思緒,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鬢角處,幾根白髮清晰可見,前段日子,他還是那樣的意氣風發,短短數日,卻變得如何蒼老。
他斂起眉目,開門見山的說道:“晉王手腕狠絕,做起事來不留餘地,他有意讓我夏家在這景陵國,再無立足之力!你身爲夏家的一份子,自然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毀了夏家!”
夏微瀾怔怔的望着他,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低聲道:“爹爹到底想要女兒做什麼?”
是爲求自保,還是要……先下手爲強?!
夏復巖沉銳的目光一閃,低聲道:“你幫爲父辦成這件事,我們夏家,纔有一現生機!”
夏微瀾目光一怔,這樣的條件,無疑是很大誘、惑,可是,那件事,必然不會是什麼好事,若是不答應,那母親就性命難保,她深吸一口氣,冷聲問道:“什麼事?”
夏復巖驀地低首,從袖裡拿出一包像珍珠粉的粉末,遞到夏微瀾的手上。
夏微瀾微微蹙眉,沉聲問道:“這是什麼?”
夏復巖陰寒的目光一閃,沉聲解釋道:“這是一種海域傳來的香粉,它的功效在於,男子吸食過多,會讓人變得癡傻,而且,任何高明的御醫,都查不出病因,你在侍寢之夜,將這些香粉塗在身上,不出半月,他將變得一個廢人。”
聞言,夏微瀾的身體猛地一震,只覺有股寒氣,從腳底直直衝上來,直達肺腑,寒的連呼吸都艱難的厲害,狠狠地咬住脣。
漸漸的,味蕾嚐到一絲腥甜的血味。
而握着藥包的手攥緊,指甲猛地掐進肉裡,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她的反應,夏復巖盡收眼底,嘴角浮現一抹冷然的笑,沉聲道:“怎麼,不忍心?瀾兒,他以爲他是真的對你動情嗎?別傻了!他那樣殘酷冷血的男子,絕不可能對女人動情!”
冷冰冰的一句話,直刺夏微瀾的心臟,痛得她呼吸一窒。
她微微垂首,掩去眸中的波動,抿脣不語,然而,指尖卻忍不住顫抖起來。
夏復巖眼中閃過一絲冰冷,他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從小,她就聰明伶俐,外表看似冷漠,實則心地善良,不忍心害人。
不過,這世上,能讓她做出違背良心的事,只有她母親一人。
晉王的命,與他母親的命比起來,孰輕孰重,她心中自然見了分曉。
他定了定神,目光森寒,繼續說道:“你在王府,也有段時間了,應該很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他既要毀我夏家,必然會斬盡殺墨,你的母親,包括你,一個都逃不掉!”
一字一句,如利器般,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扎着她的心。
夏微瀾目光一怔,凜冽銳利的目光,直視夏復巖的眼睛,眸中迸出一股絕然的寒氣,冷聲說道:“不會的,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說罷,將手中的那包香粉,遞到夏復巖面前,眸中閃動着堅決的光芒,沉聲道:“恕我不能爲爹爹分憂解難。”
她知道,冷唯墨對爹爹,一直懷有敵意。
但朝政之事,黨派之爭,若是用這種卑鄙的手段……
夏復巖不由一怔,沒有伸手去接,只是認真的打量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睛,清麗秀美的輪廓,明明這樣柔弱,卻強韌的堅不可摧。
她現在的神情,卻像極了那個女人。
這個女兒,雖然,他很是疼惜,但說到底,香琳纔是他唯一的親骨肉。
事到如今,他沒有退路了,唯有破釜沉舟!
夏復巖冷冷的盯着她,像毒針一樣蟄痛她的心,負手厲聲道:“你爲了那個男人,連你孃親的安危,連整個夏家都不顧了嗎?”
夏微瀾面容瞬間慘白,跪在他的身前,啞聲叫道:“不是的,爹爹……我只是……”
一想到母親憔悴的臉,心中的堅定,漸漸變得鬆動,不禁遲疑起來。
夏復巖冷哼一聲,緩合一下臉色,沉聲道:“這樣吧,我再給你一點時間考慮。”
說罷,便踱着步子,走向門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提醒道:“考慮的時間不多,也許,要不了多久,晉王就會來接你回府!”
夏微瀾微微皺眉,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攥在手中的香粉,像是一團炙熱的火焰,灼痛了她的掌心,腦中怎麼也無法平靜下來。
事情的發展,就像按照誰的棋路,一步步的進行,而她,只是身陷其中的棋子。
想到這裡,她突地心中一驚,煩躁的擡手,揪住了胸口,她並不是一個,因爲別人幾句話,就輕易動搖的人。
可是,心中莫名的慌亂,讓她開始胡思亂想!
夏微瀾回到母親那裡,沒過多久,只聽外面傳來嘈雜聲,緊接着,洛兒一臉慌亂的衝進來,大聲叫道:“小姐,王爺派人來接您回府!”
夏微瀾微微蹙眉,父親讓她考慮的事,她還沒有做下決定。
沒想到,冷唯墨竟如此霸道,都這麼晚了,卻派人來接她,連一晚都等不了嗎?
所幸知道母親的病,並不嚴重,才稍稍放下心中的大石,母女二人,又說了陣子家常話,這才起身告辭,隨冷唯墨派來的侍衛回府。
回到晉王府,段總管迎了上來,低沉的嗓音中,隱隱透露出一絲慌亂,“王妃,你總算是回來了!王爺知道您擅自出府,發了好大的脾氣,他交代下來,您回來之後,立刻去見他!”
夏微瀾緊蹙眉頭,淡淡道:“我知道了!”
該來的,總是要來,她昨夜的舉動,早已觸怒他,而今日擅自出府,被他懲罰,也在預料之中,即是如此,就該做好受罰的準備。
轉頭,看了洛兒一眼,交代道:“洛兒,你先回雲落苑!”
洛兒擔心的看着她,抓着她的衣袖,小聲道:“小姐,你好好跟王爺說,別再觸怒他……”
夏微瀾點頭應道,隨後,迅速來到南軒苑。
守在門外的侍衛見到她,還未通傳,便恭敬的示意道:“王妃,請吧!”
心中有些疑惑,深吸一口氣,緩緩走了進去。
一名容貌清秀的婢女見到她,便直接將她引起了一間浴室。
偌大的浴池旁,兩名婢女正在服侍着,見夏微瀾進來,她們互看一眼,靜靜的退了下去。
冷唯墨置身在白玉雕砌的浴池中,平時束起的烏黑長髮散開,如同黑色的綢緞,溼漉漉的垂直在雙肩上,他伏在池邊,一手慵懶的撐着下頷,水霧氤氳之下,有着懾人心魂的魅惑。
見到這樣的情景,夏微瀾的目光,不禁有些窘迫,轉身欲走。
冷唯墨驀地擡眼,不帶感情的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許走!”
火光跳動,她怔怔的站在不遠處,一襲白衣勝雪,烏髮輕綰,曼妙的身姿,朦朧水霧的映襯下,添了幾分惑人心魂的美麗。
夏微瀾的腳步稍頓,背對着他,淡淡道:“妾身在外面等王爺。”
冷唯墨危險的眯着眸,冷聲命令道:“過來!”
夏微瀾怔了怔,掙扎了片刻,還是邁動着僵硬的雙腿,緩步走了過去,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冷唯墨微微擰眉,不耐的聲音響起,“同樣的話,別讓本王說第二遍。”
夏微瀾深吸一口氣,肺腔被熱氣薰得暖烘烘的,心中揣着些許不安,緩慢的走到岸邊。
突然,腳下被他一個用力的拉拽。
夏微瀾的整個身體,猛地栽進池中,長髮飄浮在水中,似一縷深黑的水藻。
一切來得太快,本能的求生欲,讓她死死的攀住他的身體。
她被迫吞嚥着熱水,鼻息下冒出許多氣泡,一陣陣的窒息感,壓迫着胸口,痛苦,從胸腔蔓延開來。
冷唯墨緊擁着夏微瀾,微眯着眼眸,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
此刻,她的嘴脣,離他很近,櫻紅的色澤,讓他忍不住,品嚐其中的美妙滋味。
身上特有的清香,縈繞鼻端……
忽地,她脣上傳來柔軟的覆蓋,胸膛內的氧氣,漸漸變得充盈,她貪婪地吸吮着,他渡來的氧氣,全身的每個毛孔,都在顫慄着……
夏微瀾長長的睫羽低垂,宛如蝶翼微顫,楚楚動人。
他的吻,十分霸道,狂野,熾熱,完全不給夏微瀾反抗的餘地,背脊彷彿竄起一股電流,瞬間席捲她全身,心臟都快要麻痹了!
這衝擊感來得強烈突然,她有些承受不了這前所未有的悸顫。
下一刻,她感覺到壓在身上的力道消失了……
水花飛濺,她猛地竄了出來,嗆咳出大量的池水,大口的喘息,瑩白的雙頰,被水汽蒸氤成緋紅,溼發如墨玉披垂,眉目間,沾染着晶瑩的水珠。
她纖瘦的後背,抵在暖熱的池壁上。
無瑕的美玉砌築,浸着溫熱的池水,水氣繚繞氤氳,如煙如霧。
冷唯墨強勢的逼近,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鼻尖相觸,氣息交融。
濃黑的睫毛,似惱怒的輕眨着,像是匍匐在花朵上的蝶翅,濡溼的秀髮,有一縷覆在頰畔,襯得黑髮如綢,明眸若水,粉脣若花,惑人心魂。
夏微瀾眸中閃過一絲憤怒,話到嘴邊,凝成一個隱忍的單音:“你……”混蛋!她恨恨的隱忍下那兩個字。
冷唯墨擡眸看她,深黑的眼眸,閃過一絲光亮,脣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我怎麼?”
夏微瀾眉心微顰,深吸一口氣,暖暖的熱氣蒸騰,隱隱覺得頭暈腦漲,雙手抵在他胸前,指尖灼燙,咬牙道:“請王爺讓妾身上去,妾身還穿着鞋襪,會髒了這池水!”
聞言,冷唯墨勾脣一笑,倏地立身,沉入水中。
夏微瀾面色一驚,突然,感覺腳被人鉗制住,他竟然在池底,脫去的她的鞋襪,只覺腳心傳來一絲麻癢,剎那間,她柔美動人的臉頰,泛起一層紅暈,直達耳根,原本惱怒的聲音,卻變成隱忍不住的輕笑,“快、快住手!”
冷唯墨從水中冒了出來,精美的繡鞋,被扔到池畔,白色的布襪,飄了上來……
他的眼眸幽深,玩味的笑了起來,“現在,是不是可與本王共浴了?”
夏微瀾目光一怔,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戲耍,不由沉下臉色,冷聲道:“妾身來見王爺,是爲了今日擅自出府的事!妾身懇請王爺,若是要罰,就罰妾身一人,此事與其他人無關。”
冷唯墨撩起她的一縷溼發,纏繞在指尖把玩,嗓音變得沙啞低沉,“給你個機會!”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俯耳啞聲道:“取悅了我,此事本王就不再追究。”
夏微瀾呆了呆,不禁皺起眉頭,隨即又鬆開,怔怔的盯着他。
冷唯墨勾了勾嘴角,眼底的笑意,隨即斂去,看她一眼,沉聲道:“記住,要心甘情願!”
夏微瀾緊咬着脣,柔軟的小手,顫抖的伸向他的胸膛,閡上眼,仰起頭,輕輕的吻了上去。
耳畔傳來他取笑的聲音,“王妃打算這樣取悅本王?”
夏微瀾身體不由一僵,聽他的聲音,略帶沙啞,突然,手被緊握住,他將她抵到池壁上,傾身吻了下來。
這是個纏綿之極的吻,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像是持續了一個世紀之久。
臉上灼熱的氣息噴拂,身體在他的親吻中,輕微的顫慄,呼吸漸漸變得紊亂,心臟劇烈的鼓動着,胸腔極度缺氧,一陣暈眩襲來……
冷唯墨微闔着眸,許久,未見她有所反應,疑惑的睜開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女人,竟在與他親吻時,昏過去了……
長吐一口氣,攬過她的腰側,微一用力,將她從浴池中抱了出來,水花濺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沁溼了紋路。
他赤身上岸,走到衣架前,將她輕放在軟榻上,穿上素綢裕袍,垂眸間,見她手腕上瑩白的玉鐲,眸光閃動,脣角勾起一抹淡笑。
俯下身,橫抱着她,步履沉穩的走進內室,一路上,串串水珠滴落,將她放在金絲軟榻上,守在一側的婢女見狀,慌張的說道:“王爺,讓奴婢來吧!”
冷唯墨眸中閃過一絲不悅,似乎在不滿他人,剝奪屬於自己的樂趣,冷冷的聲音,含着慍怒:“你退下吧!”
那婢女不由一驚,不敢遲疑,趕緊退了出去。
冷唯墨收斂眸光,修長的手指遊戈,拉開她腰間的束帶,突然,一個小而精緻的胭脂盒,倏地從中滾落下來。
冷唯墨微微眯眸,稍彎下腰,拾起那盒子,轉眸,看着她未施粉黛的臉龐,眸中浮出一絲冷沉的光芒。
將那盒子擰開,他湊近輕嗅,淡淡的幽香,散發開來。
指尖輕點,放在指腹上摩擦,瑩白色的粉末,不是脂粉,也不是胭脂,卻放在胭脂盒中,側眸,看着榻上的躺着的女子,眸中的疑惑多了一層。
取來紙張,從中倒出一點粉末,放入紙包中。
隨即轉身,步履沉穩的走了出去,沉聲交代:“無影,把這個交給慕容風,查出這是什麼,一有消息,馬上回報,不得延誤。”
無影轉過頭來,看着他深沉的目光,趕緊接過,道:“屬下遵命!”
※
一夜無夢,夏微瀾幽幽醒來,只見洛兒坐在牀邊,手上拿着團扇,輕輕的給她扇着風,見她醒來,淡笑道:“小姐!”
夏微瀾眨眨眼,看着頭頂的幔帳,小聲道:“洛兒,我怎麼回來了?”
洛兒微微一笑,道:“王爺親自送你回來的,這件事,只怕已經傳遍整座王府了。”
夏微瀾微微蹙眉,她可不認爲,這是好事,突然想到一件事,心中一驚,立刻彈坐起來,低首,查看自己的衣物,已經被換了,他是不是發現了?
不過,那香粉,看起來是普通的粉末,他應該不會察覺吧!
轉頭,抓着洛兒的手,比劃道:“洛兒,你有沒有看到,這麼大的一個胭脂盒?”
洛兒見她神色慌張,點點頭,趕緊起身,從梳妝檯上拿來,低聲問道:“是這個嗎?”
夏微瀾趕緊接過,迅速打開,盒中的粉末,似乎少了一點,又或者,是自己太過憂心所至。
這時,門口傳來一道輕柔的聲音,“表姐,你醒了!”
雨馨面色有些發白,難受的捂着胸口走了進來。
洛兒站起身來,看着她的模樣,關心道:“雨馨,你怎麼還在吐,是不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要不,去找個大夫瞧瞧!”
雨馨難受的搖搖頭,“我也不知怎麼回事?這些日子,看到油膩些的食物,就很反胃……”
話沒說完,胸口又是一陣酸意涌上,她連忙捂住嘴巴,朝外面奔去,彎腰一陣乾嘔。
洛兒看着她的背影,皺着眉道:“怎麼跟害喜一樣啊?”
夏微瀾看了她一眼,輕斥道:“人家一個黃花閨女,不要亂說!”
……
一連三日,冷唯墨都召了不同的侍妾侍寢,本已經聽到這些,她以爲可以,像從前一樣漠然一笑。
可是,不知何時起,心裡竟會這般的酸澀不已。
父親派人來傳話,說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行動,一個月內,勢必要讓冷唯墨變成廢人。
看着手中的胭脂盒,心彷彿被兩個人用力的撕扯。
似乎是有意在避開他,她會抽他不在府中的時候,去書房借書看。
回到雲落苑,走進房中,見雨馨坐在牀上,手捧着一個瓷碗,緩緩放在嘴邊,臉上猶帶着淚痕,她心中一緊,出聲喚道:“雨馨?”
突然聽到聲音,雨馨受到驚嚇,手上一鬆,嘭的一聲脆響,瓷碗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裡面黑黑的藥汁,也是灑了一地。
她轉過頭,看到夏微瀾站在門邊,不禁面色煞白,驚懼的站了起來。
隨後,迅速低下頭,看着地上的碎片,趕緊蹲下身子收拾起來,手隱隱顫抖着,一不小心,割傷了手指,殷紅的血,頓時冒了出來。
夏微瀾連忙走了過去,聞着那濃重的藥味,見她的手傷了,趕緊道:“先別收拾了!”
說罷,將她拉到牀邊坐下,迅速拿來紗布,替她把手包紮好,手探向她的額頭,關心的問道:“不舒服,有沒有叫大夫來看診?”
雨馨並不說話,只是一味的哭泣,柔美的臉上,淚水縱橫,半晌才道:“表姐,我……”
夏微瀾見她神色不對,心下一緊,輕聲問道:“怎麼了?”
雨馨六神無主的撲入她的懷裡,泣不成聲的說道:“表姐,你幫幫我!”
夏微瀾見她這幅悽楚的模樣,不由慌了神,心疼的拿出絲絹,擦拭她臉上的淚水,着急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雨馨哭了許久,眼眶已經變得紅腫,淚水朦朧的眼中,帶着無助與脆弱,抽噎的說道:“表姐,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夏微瀾輕拍着她的背,安慰道:“你先跟我說,到底發生怎麼回事了,我才能幫你啊!”
雨馨面容驚懼,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上,咬脣道:“表姐,我……我有孕了。”
本以爲,洛兒是一句戲言,卻不料,一語中讖。
夏微瀾震驚的望着她,微微垂首,看着她平坦的小腹,驚詫的問道:“你怎麼……這是何時發生的事?你是被人……”
依她的性子,定然不會是自願的!
她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子,若是讓人發現有孕在身,以後,她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若是嚴重些,說不定,會被捉去沉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