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社長辦公室。

歐式風格的裝修格外的豪華氣派,比莊繼晨在總公司的辦公室都還有過之而無不及。淺色大理石地板,實木辦公桌,真皮座椅,就連接待客人的沙發都是歐式風格的真皮沙發,還有大理石茶几等等,無不透着高調奢華的品味。他不禁感嘆,這前任張社長,果真很會享受啊。

前不久,總公司查到張社長貪污的證據,免了他的職,但爲了掩人耳目卻說他是因病辭職回家享清福去了。至於和他同流合污的王主編,不知道哪裡來的能耐,竟然讓張社長一人攬了所有的事。因爲找不到她的證據,也就暫時沒有動她。不過,憑他的直覺,這王主編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她的證據,將她拉下馬來。

電腦屏幕上顯示的是夏雪的資料信息,這是莊繼晨找人事部那邊發過來的,當然,他的藉口自然是想要了解全公司的員工情況。然而一接到資料,他便直奔主題,徑直找到了有夏雪的那一頁。因爲是夏雪是五年前進的公司,所以婚配那一欄填的是未婚,自然更加沒有孩子的信息。

不過,當看到電話號碼那一欄時,他突然怔住了。她換號碼了?還記得那次夏雪買手機和選號碼都是他一起陪同去的,因爲號碼的尾數是1314,諧音一生一世,所以當時她特開心地說這號碼她超喜歡,一輩子都不會換了。

眼裡是無盡的苦澀。終究,這號碼她還是換了,就像換掉她身邊陪伴的人一樣,不再是他,而換成了沈傑。

沈傑和他是一個寢室的,雖然算不上最好的朋友,可關係也還不錯。記得有一次他喝醉了說莊繼晨你真是好命,竟然追到了漂亮又單純的夏雪,他還發牢騷說了一大通自己到底哪點比他差了之類的話。不過那時候他壓根沒有在意,以爲那僅僅只是醉話而已。自己找了個可愛迷人的女朋友,旁人有些嫉妒那是難免的,當時心裡還滿得意的。只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最後自己竟然被這個所謂的好朋友給撬了牆角!

和他關係最鐵的哥們鄭清遠後來勸過他,說既然已經這樣了,你也別太難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別單戀那一枝花了。可那畢竟是他的初戀啊,夏雪是他用盡所有的熱情愛過的女孩,又怎麼能說忘就能忘的呢?

進入清風晚報報社總部,也是因爲鄭清遠的關係,他父親鄭浩豐是集團董事,幫這點忙是小事一樁。其實以前鄭清遠就不止一次叫他去那裡上班,可他卻因爲夏雪的緣故不願意去外地,想靠自己努力闖出一片天地來。可沒想到,事與願違,最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一無所有。

痛定思痛,他這纔去了B市清風晚報報社總部。不過他婉言拒絕了鄭清遠叫他父親安排的高職位,而是腳踏實地從底層做起。最後,終於一步步爬上了主編的位置。後來,得知出了A市分社張社長的事情後,他便主動申請去任職,總部最高層商討過後批准了他的申請。

目光落在屏幕上那張登記照上。他還記得這張登記照是當初他陪着夏雪去照的,那時剛大學畢業,她說要去參加應聘,得重新照張像樣點的登記照,這樣被成功機率會高一些。他聽了皺了皺眉,說你這又不是去參加選秀,要那麼漂亮幹嘛。夏雪逗他,“你是不是怕我被某個高層給瞧上了啊,你就對我這麼不放心?”他吻住了她,喃喃低語,“你做夢吧,夏雪你記住了,這輩子你都別想逃出我的五指山了……”

他嘆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望着樓下來來往往的車輛發愣。好一會兒,他拿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他自己也沒想到,這電話號碼他看了一遍竟然給記住了。

當聽到夏雪悅耳的聲音那一瞬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些動容,可突然聽到她要去接孩子的事情他猛然清醒過來!莊繼晨你別自作多情了,人家孩子都那麼大了,你還有什麼可期待的?

被夏雪連掛兩通電話之後,莊繼晨的臉黑了下來。以前這丫頭一聽到他的電話就喜笑顏開的,何曾如此對他過?果然是今昔非比啊。如今她的眼中,可能只有那個叫沈傑的男人吧。

一想到這些,雋秀的眉頭似乎再也無法舒展開來。

***

和周菲勾肩搭背從公司出來,邊說邊商量到底去哪裡打發時間,最後一致決定先逛街再看電影。

兩人站在公車站邊聊邊等車,夏雪突然瞟到一輛捷豹車停在了她們身邊。她一愣神馬上明白是誰了,於是趕緊把目光轉開,假裝沒有看到。

莊繼晨挑了挑眉,這女人真夠幼稚的,這樣就想躲過去了嗎?他打開車門,長腿大步邁過去,一把抓住了夏雪的胳膊,沉聲道:“上車吧,我們好好聊聊……”

突然來個如此野蠻的人,周菲原本想大叫的,可當她看清施/暴者是她尊敬的頂頭上司的時候,立即硬生生地把那叫聲給嚥了回去,並給了夏雪一個“你自己多保重”的眼神。

被粗暴塞進了副駕駛的位置,夏雪有些驚慌失色。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模樣斯文俊美的男人會幹出這樣的事來。以往,她連手不小心劃破了一點皮他都會心疼得不得了,又是消毒又是創口貼什麼的,就差打電話叫120了。可現在,他使那麼大的勁兒,她的手腕都被勒淤青了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她不禁懷疑,這還是曾經那個愛她愛得死去活來的莊繼晨嗎?

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也不想輸了底氣,於是冷冷說道:“莊繼晨,你不是說要聊聊嗎,你趕快說吧,我可忙着呢!”

莊繼晨淡淡瞥她一眼,嘴角扯了扯,“剛纔不是閒得無聊和周菲在一起準備去玩嗎?現在怎麼又說忙了呢,你就那麼不想看到我嗎?”

好吧,既然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不想隱瞞。

“是,我當然不想看到你!不只是現在,而是一輩子都不想看到……”她神情有些激動。原本不想被他看扁的,可她實在不是個擅於掩飾情緒的女孩。

“吱——”車子猛地剎在了路邊。莊繼晨轉頭看她,久久凝視着,看得夏雪有些毛骨悚然。

她強裝冷靜昂着頭,身體卻有些僵硬,心裡在嘀咕,“這傢伙到底要看多久啊,他會不會突然發飆,會不會……”

她下意識攏了攏衣領。

某人忍俊不禁笑了,他勾了勾脣角,說:“奇怪,你是擔心我會對你不軌嗎?你以爲,你還是五年前那個清新可人的小女孩啊……你錯了,如今你在我眼裡,不過是一個已婚大嫂而已……”

言語裡的不屑,再明顯不過了。

夏雪知道,因爲強強的關係,他一定誤以爲自己已經結婚了,還生了小孩。不過,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多做解釋。或許這樣更好,他們以後各走各的陽關道,各過各的獨木橋。

“哦,那好啊,”她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乾脆把話說清楚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當你的社長,我當我的小編輯,誰也不要再提以前的往事了……”

莊繼晨的聲音突然有些低沉,“怎麼,你就那麼想和我撇清關係嗎?難道,五年前的事,你就沒有想要對我說的嗎?”

他的手突然拽住了她的手腕,神情頗爲激動。

剛纔淤青的地方被他猛然一抓,痛得要命,可夏雪卻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來,努力忍着。可她實在弄不明白,當初明明是他捨棄她離開的,還整得像她是罪人似的,他可不是一般的奸詐啊。難道爬上高位,連節操也不要了?

心裡有些淡淡的憂傷。如今的莊繼晨似乎已經和她愛過的那個男人相距甚遠了,她還能期望他什麼呢?

“是,我當然想和你撇清關係。你也知道,我現在已經有小孩了,一切都不同了……”

莊繼晨的眉頭擰在一塊,冷笑,“你這話什麼意思,該不是,你以爲我還惦記着你吧?”

說完惱怒地放開她的手,迅速坐直了身子。

“不敢奢望,社長大人。”夏雪也不甘示弱。

車裡突然安靜下來。窗外,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我送你回去……”莊繼晨揉了揉額頭,終於開口。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原本剛纔她就該離開的,可卻莫名其妙想和他多呆一會兒。女人的心總是軟的,畢竟這個男人她愛了那麼多年。

車門剛一拉開,卻被某人強行關上了。夏雪惱恨地瞪了他一眼,以前這傢伙不愛用強的,說女人是用來愛護的,君子得不得了。可如今,他都快變成強盜了,說多野蠻就多野蠻。

莊繼晨的目光落在她手腕處,聲音依然冷淡卻透着關切,“怎麼回事?”

夏雪倒抽一口氣。都是拜他所賜,他還好意思問?這傢伙腦子有病是不?

“是我弄的?”估計他是回過神來了。

“沒事,回去我擦點藥就行了。”夏雪輕聲說。這傢伙眼底那抹悔意讓她真有些受不了。

“別動,坐好了……”

莊繼晨說完,一踩油門,車飈出老遠。